第175章 隻有你愛我,我才會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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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願繼續爭執,我說完想說的話,本想轉身就走。
郗語默卻忽然沒頭沒尾地問我:“你知道夏玫是誰嗎?”
我腳步一頓,好笑地回過頭,涼涼地望著她,反問:“你終於決定說實話了?”
郗語默也笑,低著頭,聽不出語氣:“原來你知道了。沒錯,她是我表妹,可也做過紀河的助理。我不是想瞞你,想騙你。隻是我以為,你早就見過她。怕你尷尬,我才故意疏遠她。真正沒跟你說實話的人,是紀河。”
我渾身一震,眸子驀地瞪大,心裏一片空白。
記憶,猛然被拉回到了話劇院的地下停車場。
——為什麽今天帶她來看戲?
——你猜呢,林總?
——你說紀河是有心的,我還說你媳婦是故意的呢。不然,你兒子為什麽會突然哭起來,突然扔了奶瓶砸我?
——他們串通好了!他們想要你死!
緊接著,我記起了話劇院天台追著我跑的慕寒,我記起了紀河遺留在餐桌上的奪命止痛藥。
不,不會的。
紀河如果想要我的命,甚至不需要大費周章陷害我,隻要我遇到危險時,見死不救就夠了。
我甩甩頭,重新對上郗語默的視線:“那又怎麽樣?你究竟想說什麽?”
郗語默坐直身體,點了支煙,看著我,考慮了一會,一字一句地說:“其實沒什麽。隻是你們出國這段時間,我知道了你和紀河之間的所有事,包括林川憶騙你。所以,即使虹瑋見過那個慕寒,即使虹瑋站在紀河那邊,我也覺得,紀河不值得你愛。”
鬧了半天,又是林川憶搞的鬼。
他這出苦情戲,演起來沒完了。
真拿自己當韓劇男主。
跟我和夏玫賣慘失敗,又找了郗語默做觀眾。
不用想都知道,他一定編了各種苦衷,把黑鍋統統甩給了紀河。
怪不得,郗語默對紀河的看法,會突然三百六十度急速大轉彎。
日久見人心,我不必解釋。
關於郗語默對紀河的偏見,我隻有一句話:“值不值得,我說了算。”
“而且,這絕對不是你跟有婦之夫搞婚外戀的理由。我不是多偉大、多聖母、三觀多正,我隻是怕你最後會受傷。我在意的是你,不是沅虹瑋和他老婆。他今天能為所謂的愛情背叛婚姻,明天就能為別人背叛你。到時候,你可以找我陪你哭、陪你醉,但別怪我沒提醒過你。”
語速極快地一口氣說出了所有憋在心裏的話,我挺直脊背,走出客房,帶上了門。
回到閣樓的時候,紀河已經翹起二郎腿,等在床上了。
剛衝過澡,換了身寬鬆的居家服,整個人散發著沐浴露和洗衣液混雜在一起的幹淨味道。
在家沒戴帽子,露出了左耳上方巨大的“C”型傷疤。
懷裏捧著一方熟悉的黑色紙盒箱,手中捏著一疊同樣眼熟的文件,微眯眸子,眼神戲謔,像帶著刺,笑笑地望向我,雪白的牙齒,如同某種處於休眠狀態的慵懶獸類,溫情而殘酷。
那個瞬間,我想死的心都有。
我明明就把紙盒交給了夏玫,我明明就把收養文件偷藏進了旅行箱的夾層。
紀河怎麽會發現?
像被抓到把柄的小孩,我麵紅耳赤地杵在原地,指尖發麻,後背直冒冷汗。
但紀河並沒有責備我,隻是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敲著紙盒箱,淡淡地挑眉問我:“你不是說,不知道蘇珊的弟弟叫什麽嗎?文件上怎麽寫著,他叫林陌?真巧,和林川憶還是本家呢?”
聽得出他言語裏的陰陽怪氣,我明白,謊言的雪球,已經徹底見光死了,隻好照直說:“不巧,他是林川憶的兒子。別用那種眼神看著我,我是隱瞞了你。可你也一直沒告訴我,夏玫做過你的助理。”
心虛到了極點,我話鋒一轉,開始找茬控訴他,試圖同他扯平。
“啥?夏玫是我助理?什麽時候的事?”
紀河不解地皺眉,似乎真不知道夏玫是他的助理。
難道……夏玫這個身份,是林川憶為郗語默編的?
念及此,我舒緩眉心,搖了搖頭:“算了,沒事。”
紀河顯然也對夏玫的事沒興趣,接著問:“這盒子又是怎麽回事?你忘不掉人家,至於那麽羞於啟齒嗎?還不敢給人家看?”
受不了他這副自戀的臭德行,我故作鎮定地抱臂,撩一把頭發,賭氣地說:“誰忘不掉你?這盒子是本公主五年前扔掉的,林川憶多事非要替我保管。你出院以前,他聽說咱倆和好,還給我了。我怕引起不必要的誤會,所以懶得說。”
“都怕人家誤會了,還不是愛慘了人家?”
紀河得意地睨著我,打了個騷包的指響,吹著口哨,撂下文件和紙盒,下地走過來,攬過我的肩,拉過我的手,放肆地在我臉上狠狠嘬了一口:“放心,我沒那麽小氣,林川憶約你還東西,讓你領養他兒子,就是希望你瞞著我,希望我誤會,我能中計嗎?以後再有這種事,直接告訴我,單憑我不生氣,就能氣死那小子。”
這副孩子氣的模樣,倒沒讓我覺得,他有多大方,反而讓我想到了郗語默那番複仇論。
於是,我靠在他肩頭,半開玩笑半威脅地說:“隻要你不騙我,我也不會再騙你。但,你如果騙了我……我絕不會因為你是病人就心慈手軟,更不會因為你救過我,就不忍心離開你。隻有你愛我,我才會愛你。”
我很清楚,我原諒紀河……
既是因為他的癌症,也不是因為他的癌症。
既是因為他救過我,也不是因為他救了我。
所有的理由,都繞不過那個矯情俗氣的“愛”字。
隻有他隱瞞癌症、舍命救我,是出於愛我,我才會愛他。
如果他是豁出命去利用我報複誰,我隻會比從前更恨他。
大概被我與近日迥異的冰冷眼神震住了,紀河打了個清晰的顫抖,僵著臉,盯著我,半晌,擠出一絲寵溺諂媚的笑,摸著我的頭發,緊張兮兮地問:“怎麽?不開心了?不會把郗語默的氣話當真了吧?”
意識到無論怎樣說服自己,無論怎樣反駁郗語默,都沒能完全打消心底的疑慮。
我唯恐控製不住自己的脾氣,質問下去,爭執起來,急忙再度搖頭:“沒。怎麽會?我也去洗個澡,你陪孩子們玩一會兒吧。”(m.101novel.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