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誰沒有為愛做過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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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十分繁雜鬱猝,我踩著高跟鞋,邁著無敵剪刀腿,埋頭走得飛快,腳下帶風。
紀河跟在後麵,嬌嗔著喊我:“等等人家阿,人家不問就是了。”
我也沒搭理他。
保鏢們吃過早晨的狗糧,以為我倆秀恩愛的方式,就是像吵架一樣,壓根沒當回事,同樣放鬆了警惕。
以致於那個煤氣罐成精似地胖女人,突然箭步迎麵衝向我,笨拙地跳起來,狠狠一巴掌甩在我臉上的時候,所有人都來不及反應。
那個巴掌極重,打得本公主耳朵嗡嗡響,臉上火辣辣的,一片劇烈刺痛。
等保鏢回過神,拉開煤氣罐女士,我已經被紀河緊張兮兮地護進了懷裏。
紀河正捂著我挨打的左臉,輕輕地揉,還沒顧上問煤氣罐女士是何方妖孽。
我又眼冒金星地聽見被保鏢製住的煤氣罐女士大罵了一句:“呸!不要臉的狐狸精!”
發懵地瞧過去,看清雙目燃起熊熊烈火的煤氣罐潑婦以後,我更懵了。
我不認識她阿。
“你他媽是哪個高老莊蹦出來的豬精?”
看著煤氣罐潑婦擦著厚厚粉底、塗著濃濃口紅、儼如調色盤的大餅臉,我用刻薄的語氣諷刺道:“我承認,我這隻狐狸精,是比你這頭豬精高、比你這頭豬精瘦、比你這頭豬精好看。但是,比你還肥、比你還醜的豬精,全世界估計沒幾頭,難道你要打遍天下女人嗎?”
煤氣罐潑婦刮大白般的大餅臉,越發蒼白了,死咬著外翻的下唇,艱難扭動著肥碩臃腫的身體,試圖擺脫保鏢的鉗製。
在她毫不客氣地撕扯下,保鏢漂亮飽滿的小麥色胸肌,都隱隱暴露出來了。
不過,保鏢終歸是保鏢。
她費盡九牛二虎之力也沒掙開,上吊的三角眼底,逐漸泛起了點點水霧,開始在無人的停車場,潑辣地嚷嚷:“快來人阿!都來看看!這個臭不要臉的狐狸精,勾引我老公,逼我老公跟我離婚,還罵我打我!”
當時我在氣頭上,完全忘了,永無島還住著另外一個叫“語默”的姑娘。
我忘了,我這個“羽沫”,昨晚給某個有婦之夫打過電話。
於是,我冷凝著煤氣罐潑婦,唇齒間冷笑,向保鏢發號施令:“聽見了嗎?她給我安了個打人的罪名,不打她都對不起她。剛剛她怎麽扇我的,你們給我十倍扇回去。”
聽我這麽說,嫩牛五方臉的保鏢頭頭不由有些為難:“夫人,不好吧……她、她畢竟是個女人……”
“別廢話。動手。”
沒等我開口,紀河立馬替我掙回了顏麵。
看出喊不到救兵,我們也真不打算輕易放過她,煤氣罐潑婦瞬間慌了,罵我罵得更凶了:“郗語默!告訴你!我媽是檢察院的!今天你敢動我一根頭發!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終於,我跟紀河都反應過來,煤氣罐潑婦認錯人了。
可我們都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說我叫宮罹羽沫,不叫郗語默,煤氣罐潑婦一定還會找郗語默鬧。
不說,我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氣氛凝滯的當口,在煤氣罐的罵聲中,突然開進來一台白色豐田。
我認得,那是沅虹瑋的車。
但從車裏走下來的人,卻不是沅虹瑋,而是夏玫和夏樹。
夏玫穿著款式刻板的西裝西褲,沒有一絲太過新潮的元素,職場女性的那股幹練勁兒,一點都不缺,唯獨身材好得不像話。
夏樹跨欄背心外麵套著件皮夾克,肥肥大大的破洞牛仔褲,配了雙嶄新的椰子鞋,跟在夏玫身邊,特別不搭。
所以,夏玫接下來對煤氣罐潑婦說的話,像真的一樣。
她說:“商銘心,你搞錯了,我才是郗語默。你麵前站著的這位,是我們公司的股東,宮罹羽沫小姐。你也看到了,宮小姐有黑道背景,而且還是罹宏碁的女兒,林寰宇的兒媳婦,得罪了她,恐怕你爸媽也保不了你。我勸你,不想惹麻煩,最好立刻上車回家。”
顯然信了夏玫的話,把林叔叔的保鏢當成了黑社會打手,那個叫商銘心的潑婦,總算不鬧了,在我虛張聲勢的目光下,被保鏢押上了車。
喧鬧過後的停車場,殘留著女人切齒盈憤的威脅叫囂:“我爺爺還是師長呢!咱們走著瞧!看誰後台硬!不弄死你們這幫仗勢欺人的賤貨,我就不姓商!”
心有餘悸地站在沙煙彌漫的尾氣裏,我特別後怕,特別無助。
因為,我知道,郗語默這次得罪的人,是連我都得罪不起的。
我幫不上她,更救不了她。
搞不好,整個陌時光,整個星工廠,乃至大林和羅亞,都會受到牽連。
我隻能心虛情怯地罵夏玫:“你有病阿?這種黑鍋能背嗎?她遲早會發現的!”
夏玫不答我,拉過我的手,同紀河說:“抱歉,紀先生,借宮小姐說幾句話。”
然後,沒等紀河答話,我便被夏玫拽回了紀河的車裏。
隔著車窗,我看到紀河頓了頓,夏樹跟紀河耳語了幾句。
再然後,停車場就隻剩四名保鏢守著我和車裏的夏玫了。
夏玫坐在駕駛位,妝容精致,身上散發著淡淡迷人的香水味。
我坐在副駕駛,透過後視鏡,依稀可見臉上印著一座五指山。
每次最狼狽難堪的樣子,總被夏玫親眼目睹,讓我很不爽。
我幾乎快把下唇咬破皮了,才不耐煩地側目問她:“你到底想說什麽?”
夏玫靠向椅背,搖下車窗,點了一支煙,淡淡地說:“我希望你原諒郗語默,現在隻有你能保護她。雖然我們感情不是很好,但怎麽說也是親戚。”
我嘴硬地嗤笑:“她睡沅虹瑋那會兒,怎麽不怕得罪師長的孫女?沅虹瑋沒告訴她?”
夏玫恨鐵不成鋼地搖頭:“虹瑋警告過她。是她自己被愛情衝昏了頭腦。可是,誰沒有為愛做過傻事呢?”
再再然後,我終於知道了,我和紀河在巴黎那段時間,郗語默和沅虹瑋所發生的事情。
其實這事真不怨郗語默。
感情這玩意兒,本來就一個巴掌拍不響。
而且先伸巴掌的不是郗語默,是沅虹瑋。
我和紀河下飛機的時候,郗語默在醫院替我探望程心瞳。
我和紀河被米歇爾綁架的時候,郗語默在替紀河監督遊輪的裝修。
我和紀河在艾菲爾鐵塔吃早餐的時候,正好沅虹瑋跟律所的哥們吃散夥飯,打電話問郗語默吃了沒,郗語默當時剛從醫院出來,就去了,結果回家找不到別墅的鑰匙,以為把鑰匙鎖屋裏了,隻好瑟瑟發抖地睡在玻璃花房。
快半夜的時候,沅虹瑋發現包裏多了一串鑰匙,才又給郗語默打電話送鑰匙。
雖然,郗語默作為答謝,又請沅虹瑋喝了頓酒。
但到這為止,倆人還沒發生什麽不純潔的關係。
後來,紀河出車禍沒多久,突然有一天晚上,沅虹瑋鼻青臉腫地殺到永無島,麵如死灰地求郗語默收留,他倆的故事才算正式開始。
我們這群人最大的嗜好,也是最大的弱點,就是湊到一塊永遠離不了酒。
幾杯酒下肚,沅虹瑋莫名其妙捂著臉哭了。
郗語默早看他不對勁了,就問他怎麽回事。
於是,他就給郗語默講述了他的悲慘故事。
沅虹瑋和他老婆商銘心,是初中同班同學。
雖然沅虹瑋家境一般,但能考進早稻田,也算學霸男神級別的人物。
所以,商銘心十幾歲就看上他了,隻是長得胖,自卑,從沒表白過。
而沅虹瑋呢,暗戀同班的學霸女神,對商銘心沒有任何念想。
唯恐男神女神直接從校服到婚紗,自己變成路人甲,商銘心用了最狠的一招,雇一群小流氓淩辱了女神。
商銘心的爺爺聽說孫女幹了這種事,隻能動用一切關係往下壓,結局……以女神自殺、沅虹瑋轉學收場。
可商銘心怎麽會容忍沅虹瑋離開她,幹脆向她爺爺要了有生以來第一次從心底裏真正想要的東西——嫁給沅虹瑋。
偏偏那位老師長年紀大了,隻有一個孫女,寵商銘心寵得緊。
即使商銘心的父母一致不同意商銘心的胡鬧,認為這是早戀。
老師長依然堅稱:“啥叫早戀?放在我們那個年代,心心都是當媽的人了。”
怎麽說呢,商銘心和她爺爺,真不愧是一家人。
老師長的招數,比商銘心更絕,關了沅虹瑋父親的私人牙科診所,辭了沅虹瑋母親的小學教師工作,綁了沅虹瑋,以沅虹瑋的一條腿做要挾,逼沅虹瑋的父母同意這門搞笑的“婚事”。
萬般無奈的情況下,原本軟硬不吃的沅虹瑋父母,隻好答應讓他們訂婚,以作權宜之計。
高中生涯,沅虹瑋過得戰戰兢兢,甚至不敢跟身邊的女同學講話,生怕重蹈悲劇的覆轍。
後來,為了擺脫商銘心,擺脫這份鬧著玩似地婚約,沅虹瑋考到了日本。
但商銘心依然不肯放過他。
某次去東京早稻田看望他,恰巧撞見了他跟慕綿一起做高校活動。
於是她又如法炮製,在平安夜,找了一群當地混混,欺負了慕綿,並且將慕綿賣去了香港的紅燈區。
怪不得……那個平安夜,紀河會帶著一身的傷回家。
怪不得……紀河會承認慕綿的孩子是他的。
怪不得……慕綿不要自己的孩子。
如今想來,紀河當初多半是沒打過商銘心的人,眼睜睜看著慕綿被擄走了。
直到見到慕綿,目睹慕綿跳樓赴死的決心,他才反應過來,慕綿可能自己都不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一定是走投無路,受到林川憶或者別人的威脅,被逼無奈栽贓他。
所以,他決定,替他和慕寒的妹妹,埋藏所有黑暗的過去,承擔一切罪名。
哪怕被我和慕寒誤會。(m.101novel.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