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4.4 J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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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不相關的貴賓, 其他人都被集中在了休息室。
餘晚換了一件白色的短身小禮服, 安靜地坐在沙發上不發一言。樂慈倪瑛都在,他們會替她做主,用不著她開口。這種時候,說多了反而會適得其反。
司儀翻看了一下婚紗,道,“是拉鏈脫線。剛剛跳舞時, 動的太厲害,所以就崩裂了。”
倪瑛一臉疑問, “這麽名貴的婚紗,怎麽會脫線?”
司儀一時回答不出,就轉頭去看謝煜凡。
謝煜凡道,“婚紗買回來,改過一次尺寸, 這件事是交給阿姨負責的。”
李蘭悅哪能讓這火燒到自己身上,忙道, “我也是交給裁縫, 之後有檢查過, 並沒有問題。”
為了撇清幹係, 她又道,“你們看,這線腳有斷口,分明是被人剪壞的。”
聞言,倪瑛拿起婚紗看了一眼, 確實如此,她不禁問,“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李蘭悅唯恐天下不亂地道,“還能怎麽回事,有人故意搗亂唄。”
她話一說出,幾個人臉色頓時變了,謝晉亨沒好氣地喝了一句,“你給我閉嘴。”
李蘭悅知道自己多事了,立即捂著嘴不敢出聲了。
倪瑛氣呼呼地道,“到底是誰做的?”
謝煜凡目光四下一轉,道,“要查出來也不難,查一查誰碰過婚紗就知道了。”
餘晚道,“婚禮開始前,我讓造型師幫我去拿婚紗。”
造型師,“我沒有碰過 。”
“那是誰拿來的?”
造型師,“當時婚紗就放在休息室裏,之後是伴娘b送過來的。”
伴娘b見箭頭莫名其妙地轉向了自己,急道,“婚紗當時還是好好的,我……”
說到這裏,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話鋒一轉,指著樂菱道,“是她,一定是她。她把自己鎖在廁所裏,後來她走後,我們發現禮服被扔在地上。”
所有人的目光頓時都指向了,我沒有把禮服扔在地上,一直都掛在門上。”
到底是扔在地上,還是掛在門上,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樂菱的這句話等於承認了她確實拿了禮服。樂菱善妒,和餘晚不和,這事眾所周知。至於,她有沒有動過手腳,估計是有嘴也說不清了。
見矛頭都轉向自己,樂菱有些慌神,心猿意馬地解釋,“我沒有,我隻是拿了禮服,但我並沒有動手腳。你們別誣賴我。”
越是解釋,越是可疑。
樂菱急切地看向母親,希望她為自己說一句話。
但倪瑛卻一臉責備地望向她,和其他人一樣,都認定了是她做的好事,顯然並沒有站在她這一邊。關鍵時刻,卻沒有人肯為她說一句話,樂菱並不覺得這是自己做人失敗,反而將過錯都歸結於餘晚。要不是她,她不會這麽狼狽,被人當賊鄙視。
她對餘晚恨之入骨,惡毒的目光投向她,道,“這都是你的陰謀,是你自己剪壞的!”
餘晚根本不欲和她爭論,甚至連看都沒看她一眼,這樣的漠視何嚐不是一種居高臨下的宣戰,樂菱心潮起伏,恨不得上去撕爛她的臉。
“你這個賤人,總給我下套,別以為沒人知道,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聽她越說越過分,倪瑛氣急敗壞地喝阻女兒,道,“住嘴,誰會在婚禮上故意剪壞婚紗,讓自己出醜?”
“別人不會,但這個女人絕對會!她就是蛇蠍心腸,”像是想起了什麽,樂菱指著餘晚道,“對,我要揭穿你,你這個……”
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邊的謝嘉寧拽住了臂膀。這一把謝嘉寧沒少用力,樂菱痛叫一聲,原本要出口的話,反倒被堵在了嘴裏。
謝嘉寧飛快地接過話頭,賠笑地對大家道,“這衣服到底是誰弄壞的,又沒有確鑿的證據,現在也不能蓋棺定論,也許就是個誤會。”
說完,他向母親使了個眼色。
李蘭悅本不想插手,但既然兒子出麵了,她不能不幫腔,“對,對,也許是個誤會。外麵還有賓客在等,總不能一直把他們撂在外麵,這多不禮貌呀。”
這一句提醒了眾人,醜也出了,再追究誰的責任也無濟於事。現在就是要把婚禮進行到底,把這尷尬的一篇。
謝晉亨心情複雜地看了一眼餘晚,然後緩下聲音對樂慈道,“親家,你看怎麽辦?”
樂慈沒倪瑛那麽護犢,雖然也對樂菱恨鐵不成鋼,但這不過是孩子間的惡作劇,並不覺得是什麽大事。
所以,他安撫了餘晚幾句,意思就是讓她別放在心裏。
餘晚也沒指望有人替自己出頭,這跟頭栽了就栽了,自認倒黴唄。她笑了笑,“是我自己不小心,讓有心人鑽了空子,隻是希望爸媽別嫌棄我給你們丟了臉。”
這話說得倪瑛一陣愧疚,拉著她的手,道,“要是樂菱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
看著餘晚在眾星拱月中走出休息室,樂菱心肺脾都快氣炸了,把牙齒咬得劈啪作響,道,“餘晚,你這個賤人,我和你勢不兩立。”
等房間裏隻剩下樂菱和自己,謝嘉寧關上門,才道,“你這個人怎麽回事?差點被你毀了我的計劃,你知道麽?”
這個女人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和她聯手簡直是一大失策。
樂菱本就在火頭上,被他這麽一衝,無疑是火上澆油,“你剛剛為什麽不說?要是你肯把這女人的真麵目抖露出來,我也不至於這麽狼狽。”
“不是和你說了要等喬來?”
樂菱火大地道,“等等等,要等到什麽時候去?”
“重頭戲要壓軸,你懂不懂?。我打算在父親宣布把那百分之三十給謝煜凡的時候,當著所有的來賓和媒體的麵,給他當頭一擊,這樣才最致命。”
“這對我有什麽好處?”
“怎麽沒好處。何茹的身份被揭露,到時候看謝樂兩家怎麽容下她。”
樂菱思想簡單,這一筆賬她是賺是賠,有多少好處,在頭腦清醒的狀態下,都沒算清楚過,更別提現在被妒火衝昏了頭腦。想到一會兒能把餘晚踩進泥裏,她的心情才晴朗了一點,嘴角露出一抹狠毒的笑容。
“所以,在我們給她致命一擊之前,我拜托你別再去招惹那個女人了!”
樂菱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現在滿心滿腦想的都是如何置餘晚於死地,如何大快人心的畫麵。
***
雖然發生了一些小插曲,但介於司儀三寸不爛之舌,又將氣氛重新活躍了起來。
新郎新娘敬酒點煙,因為剛才發生的事,沒人為難餘晚,反倒多收了幾個紅包。餘晚挽著謝煜凡,走了幾桌後,裝醉去了廁所。
她從手袋中拿出手機看了眼,沒有來電顯示,又取出唇膏,給自己補了下妝容,這才走出去。
走到外麵想抽一支煙,剛把煙叼在嘴裏,就被人抓住了手臂,回頭一看,是謝煜凡。她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道,“借個火。”
謝煜凡皺著眉頭奪走她唇間的香煙,道,“你這像什麽樣子?”
餘晚順勢將手臂擱在他的肩頭,“那我該什麽樣?樂家女兒?還是你們謝家媳婦?你應該清楚的,事實上,我誰都不是,我隻是我。”
謝煜凡被她堵得說不出話,心口一陣苦澀,她太直接,直接地讓人無法責備,連幻想的機會都不給他。
他轉了話題,拉下她的手,“是不是你做的?”
“做什麽?”
謝煜凡握緊她的手,目光如同鷹隼緊緊地虜獲她,一字一頓地道,“別裝蒜。”
“誰裝蒜了?”她一臉無辜,“我又不是你肚子裏的蛔蟲,你不說,我怎麽知道?”
謝煜凡言簡意賅地道,“禮服。”
餘晚嗬嗬笑了聲,“當然不是。”
“真不是?”
餘晚,“我又不是暴露狂,把身體暴露在眾人麵前很好玩麽?”
謝煜凡盯著她的眼睛,想找出一絲端倪。
餘晚平靜地回視,“那個樂大小姐和我一直有過節,又愛慕你,今天是我和你大喜的日子,她看在眼裏不知道有多妒忌。做出弄壞禮服這種不上台麵的事,不是很正常?”
謝煜凡狐疑,“可我怎麽覺得這事沒這麽簡單?你到底在策劃什麽。”
後麵半句不是問句,而是陳述句。
餘晚嗬嗬笑道,“我能策劃什麽?樂菱已經失勢,對我已經不構成威脅,我為什麽還要多此一舉?”
這確實是謝煜凡看不懂的地方,如果說今天這事是餘晚的陷阱,那她在眾人麵前出醜,無疑是殺敵一千自傷八百。餘晚這樣精明的人,怎麽看都不可能為了一個已沒有殺傷力的樂菱,做這種自損的事。可,謝煜凡總覺得這事有點蹊蹺,大概是看多了餘晚狡猾奸詐的一麵,他怎麽都不相信,她是個會任人宰割的無辜受害人。
餘晚見他皺著眉頭,伸手抹平,道,“放心,在你拿到30%的股份之前,我不會算計你。”
“拿到之後?”
餘晚輕輕一笑,“到時候看心情。”
謝煜凡的眉頭沒有被她抹平,反而皺得更緊了。
餘晚將煙玩弄在股掌間,道,“今天你名利雙收,我功不可沒,獎賞我一個。”
謝煜凡問的直接,“你要什麽?”
餘晚說得更直接,“讓我進龍騰集團,給我個職位。”
謝煜凡,“你又在打什麽鬼主意?”
餘晚笑,“什麽鬼主意不鬼主意的,別把我說的這麽壞,我可是一心在幫你。”
謝煜凡在心裏苦笑,她豈止是壞,簡直是又狠又壞又毒辣。
餘晚見他沉默,便繼續說道,“今天之後,你就是龍騰集團的大股東了,我不過是想借個光,討口飯吃而已。”
謝煜凡,“如果我不答應呢?”
餘晚有恃無恐,“我身為樂家女兒,又是你謝煜凡的妻子,要巴結我的人不計其數。就算你不幫忙,我也能進入集團,與其賣別人這個人情,還不如你給我安排個位置。在你眼皮底下,你還能監控我一二,不是麽?”
謝煜凡無法反駁。
餘晚繼續“況且,就算你今天拿到了30%的股份,也是公司裏的新晉,那些老股東未必就服你。你需要人手,把我安插在集團裏,對你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這說得冠冕堂皇,但謝煜凡知道並不會如她說得這般輕鬆。這女人詭計多端,又我行我素,他怕自己拿捏不住她。事實上,從一開始到現在,他就沒降住她過。就怕將來好處沒討到,反而給自己挖個坑。
謝煜凡模棱兩可地道,“等過了今晚再說。”
餘晚嘴角一挑,“好啊,我可以等。”
***
婚禮終於進行到了高.潮部分,謝晉亨走上台,準備將自己股份中的30%授權給謝煜凡。忍痛割愛,真的是忍著劇痛啊,要不是開發那塊地能帶來巨大的收益,而樂慈遲遲壓著審批不肯簽發,他是萬萬不會轉給謝煜凡這麽多股份的。遺產也好,公司股份也罷,他從未想過給謝煜凡繼承。
自從那場意外後,近十年了,父子倆貌合神離,連一句噓長問短的話都沒有。在家裏,他當他隱形人,他也不太回來。在公司,他想盡辦法架空他,給他一個空有頭銜的老總作為。可千算萬算,居然還是被他拿到了不小的股份,到底是怎麽走到這一步的?謝晉亨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一切都是從餘晚認親開始變了,棋局轉了風向,弱勢變強勢,強勢是不是繼續強勢?龍騰集團內部即將大洗牌,所有人都不敢隨意站隊,所以,大家都在等,等謝晉亨簽署這張股份轉讓書。
在這轉折性的一刻,謝嘉寧突然站了出來,在眾人麵前,大聲道,“等等,我有話要說。”
眾人的目光瞬間都集中到了謝嘉寧身上,誰都知道,謝家這個不學無術的小兒子平時就愛和哥哥作對,和樂菱的脾性可謂是不分上下,現在他站出來多半是要搗亂。
他頭皮一麻,沉聲問,“你要說什麽?”
謝晉亨平時縱容謝嘉寧,不管他怎麽針對排擠謝煜凡,都睜隻眼閉隻眼。可現在眾目睽睽之下,他不希望小兒子和樂菱一樣不分場合,做出些不上台麵的事情讓他丟臉。所以,他警告地瞪了兒子一眼,神色有些嚴厲。
謝嘉寧被老爺子這一眼瞪得有些慌神,但想到自己手中掌握著的驚天大秘密,不由又來了精神。他挺了挺背脊,轉頭望向謝煜凡,道,“哥,恐怕你還不知道你取了個怎麽樣的女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