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語袖發覺陳牧之這個人還真是鐵石心腸，好歹她追他好幾個月了，半點成效都沒有，她都有點懷疑他的心是不是也是木頭做的。

    國慶節都沒假放，還是得等輪休，目前距離陳牧之輪休大概還有十天。

    顧語袖真以為還要等十天才能跟他見麵，沒想到老天一般不按套路出牌。

    她本來是不愛出門的人，一宅能在家裏宅個十天半個月，但自從遇見陳牧之後，她每天都會出去溜達溜達。

    這天去了趟百貨大樓，前些天她聽陳星然說陳牧之的生日快到了，她尋思著要送什麽禮物給她才好。

    剛從出租車下來，發現百貨大樓下圍了很多人，他們仰著頭指著高處指指點點。

    她順著大家的目光望過去，然後再從旁人的講述中得知，有人要跳樓！

    消防官兵已經到來，樓下已經充起了救生氣墊，顧語袖從那幫消防官兵中看見了小維。

    她走過去一問，才得知陳牧之已經在樓上了，樓上要跳樓的女子情緒很激動，聽說是感情方麵受了挫。

    等顧語袖爬到樓頂的天台時，女子的情緒基本上已經崩了，隨時有可能會從樓上跳下去，而這麽危急的時刻，消防員偏偏沒有辦法靠近她。

    首先，必須得穩定女子的情緒，但在場的沒有人能跟她說得上話。

    顧語袖提出讓她試一下。

    在消防官兵的允許後，她慢慢的朝那個女的靠近。

    起初對方還很激動，警告她別過去，否則就跳下去。

    顧語袖一邊跟她說話，一邊小心翼翼的靠近，然後也來到了防護牆前，橫著離對方可能就一兩米的距離。

    陳牧之注意到她要爬上去的動作，下意識想要阻止，但被錢大同給一把拽了回去。

    顧語袖費了點勁，坐上了防護牆，見女子一臉戒備的望著她，她很平淡的說了句：“這個高度挺高啊，你不害怕嗎？”

    女子盯著她，一言不語。

    顧語袖從口袋裏掏出了煙跟打火機，“哢嚓”點燃一根，朝女子舉了舉：“要抽一根嗎？”

    女子依舊不說話，但激動的情緒因為顧語袖突然的擾亂似乎平複了不少。

    顧語袖放煙盒跟打火機，慢條斯理的吸了一口，白色的煙圈一圈圈的從她嫣紅的唇間吐出來：“問你個問題唄。”她扭頭望著那女子，“你父母對你不好嗎？”

    女子沉默良久，哽咽的吐出一個字：“好。”

    顧語袖“哦”了聲，追問：“那你覺得過得不幸福？還是單純覺得感情受挫不想活了？”她又抽了口煙，“你多大？”

    “20。”

    顧語袖“嘖”了下：“我跟你同歲。”頓了下，“說真的，你太幼稚了，就為了個男人至於嗎？你是覺得你死了他能記你一輩子還是怎麽滴？你想太多了妹子，你就算從這兒跳下去，也不耽誤他找下一任，因為既然能甩了你，那麽你對他來說就是可有可無的存在，懂不？”

    女子一下哭了出來，十分激動的說：“我要是死了，他就能記住我一輩子。”

    “記住又怎麽樣？你已經死了，難不成你還想人為了你一輩子不結婚？別傻了啊妹子，咱能不能現實點？”顧語袖把煙夾在指尖，眺望著遠處：“論可憐，我可比你慘多了。”

    女子抽泣了幾下，回神後看見消防員正朝這邊靠近，她激動地大嚷：“別過來，你們敢過來，我立刻就跳下去。”

    消防員沒轍，隻好退回去。

    顧語袖悠悠的抽了口煙，聲音有點啞：“我連出生都是個錯誤。自打我記事時，我媽對我說最多的，就是‘都是因為你，是你毀了我的人生，你活在這個世界上隻會禍害人，還不如死了’。”

    說著，她嘲諷的扯了扯嘴角。

    “後來，他們離婚了，但是沒有人要我。他們推脫來推脫去，一個說帶著我這個拖油瓶，找不到好男人。一個說工作日理萬機，根本沒時間管我。”

    在場一片安靜，安靜的隻有顧語袖說話的聲音，大家都被帶進了她的情緒裏，包括陳牧之。

    這些事，顧語袖很少會跟別人說，也就韞聽夏知道。

    她很不願意跟別人提起自己的事，因為會讓人覺得她這個人太可憐了。

    她從來不需要別人的憐憫和同情。

    隻是沒想到她現在沒什麽特別的感觸，內心無波無瀾，就像是在編造一個假的身世。

    就在這時，陳大同跟陳牧之他們伺機而動。

    陳大同從女子背後緩慢靠近，陳牧之跟另一個消防員從側後方和後方協助救援。

    那邊，顧語袖該繼續講著：“不怕告訴你，我也有個特別喜歡的男人，就跟你喜歡你男朋友一樣的喜歡他。但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我，他說他不喜歡我，說我倆不合適。”

    陳牧之腳步微微一頓，撩起眼皮看著顧語袖的背影一眼。

    女子已經徹底的忘記了自己的悲傷，專心致誌的聽著顧語袖訴說著自己的悲慘事跡，絲毫沒有察覺有人在靠近。

    此刻，錢大同悄悄來到女子後，果斷出擊，一把將女子抱了下來。

    女子掙紮了幾下，但還是被帶到了安全區域內，大家懸著的顆心才落下來。

    這時，陳牧之疾步走向她：“快下來。”

    顧語袖轉過身，看見疾步朝自己走來的陳牧之，忽然想起火災那天晚上，他也是那樣義無反顧的衝到麵前來救她。

    有那麽一瞬，心口像是狠狠地被什麽一撞。

    有一種奇異的感覺從心底升起來，仿佛看見一抹陽光不偏不倚的照進了她心裏那處許多年都不見天日的角落。

    心跳動的很快，聲音很響。

    在他伸過手來的一刹那，她笑了。

    她確定了，這個男人她是真的愛上了。

    陳牧之飛快的把人從上麵抱到地上，雙手扶住她：“怎麽樣？還好嗎？”

    說實話，顧語袖有點腿軟，雖然她天不怕地不怕，但這可是八樓啊，往落下看的時候都本能的眼暈，更別說她還坐了大半天。

    不過還沒到走不動道的地步，但在陳牧之麵前，她下意識的想要裝一下軟弱：“腿軟，我走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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