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4招惹了我還想著脫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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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語袖已經不記得上一次是在什麽時候了,好像還是小學時的事了,那時候顧仲平剛跟她媽離婚,她媽覺得他是個拖累不想要她。
夫妻倆在客廳裏大吵的時候,她就在房間裏,他們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她還銘記至今。
那天,他們吵完便不歡而散了,她坐在門邊哭了一天。
在那之後,她就再也沒有哭過,她覺得哭是懦弱的表現,掉眼淚隻會讓人覺得可憐。
上了初中,心情不好的時候,她就抽煙、喝酒、逛夜店、打遊戲、騎著哈雷在馬路上狂飆來發泄情緒。
所以,這是這麽多年來,第一次讓她控製不住眼淚的溢出。
說真的,她長這麽大都是天不怕地不怕,壞事沒少幹,頂撞顧仲平的事更是幹了不少,但她從來沒有慌過,她甚至都不知道害怕是什麽感覺。
但是現在,她整個人都亂了,心裏頭就像是丟失了摯愛的寶貝,心亂如麻又不得章法。
她咬著牙,走到外麵的時候雙眼已經憋得通紅。
一路沿著街道往上走,她也不知道要去哪裏,隻是覺得這時候自己必須要走得遠遠的。
眼淚劈裏啪啦的往下掉,顧語袖覺得這種感覺很嘲諷。她忽然開始笑,大聲笑,哈哈的大笑,笑自己像個小醜,笑自己的天真,也笑這是自己的報應。
以前因為她愛玩,所以結交了不少男朋友,韞聽夏一直對她說這樣不好,找男朋友一定要全心全意的。
現在好了,好不容易想全心全意跟一個人在一起,對方卻拒絕了他。
從旁路經的人對她投去異樣的目光,她不在乎,一邊大笑一邊掉眼淚。
抬手擦了一把眼淚,把手放下時,手背從脖子上的圍巾上輕輕蹭過,她低頭看著戴在脖子上的圍巾。
沉默了幾秒,她氣憤的將圍巾拽下來,隨手就丟在了旁邊的垃圾桶前。
寧願相信因為相親才認識的女人,卻不願意相信她能跟他一起吃苦。
什麽狗屁沒錢,怕給不了她好的未來,全他媽借口!
走的很遠路,走得腳又累又酸,顧語袖將腳上的高跟靴子脫掉,隨手丟在路邊,光著腳又往前走了一段路。
糟糕的心情實在是到了無法抑製的地步,她就在街道中間蹲下,雙手抱著雙膝開始放聲大哭。
旁側有不少路過停下腳步看她的人,甚至有人小聲的議論。
“這個人是失戀了吧?”
“八成是吧,都哭成這樣了。”
“走吧走吧,都不關我們的事。”
路過的人也不過是投去一個異樣的目光,後便匆匆離開。
陳牧之看著那幾個離開的女生,視線緩緩落在顧語袖身上,一手拿著撿回來的圍巾,一手提著撿回來的鞋子,剛才就這麽默默的在後麵跟了一路。
視線落在她的腳上,大冬天的,晚上的氣溫低到八九度,她把鞋丟掉後腳上連襪子都沒穿,就這麽光著腳。
他輕抿著薄唇,提著東西朝她走過去,走到她身後,雙手扶著她的腰把人從地上拉起來。
顧語袖愣了下,隻是一瞬間,她就聞到了那股熟悉的氣息,她反應激烈的伸手甩開他。
扭頭一看,果然是他,一時間被氣得胸膛劇烈起伏。
陳牧之垂著頭,沒有看她,將鞋子整齊的擺放在她麵前:“地上冷,你把鞋子穿上。”
顧語袖不明白他追上來是什麽意思,心口緊縮成一團,她狠狠擦了把眼淚,抬腳就將鞋子給踹開:“關你什麽事!我穿不穿鞋跟你有什麽關係!”
鞋子被她一腳踢到了馬路上,陳牧之的視線順著望過去,眉心頓時一緊。
他抬眼看了顧語袖一眼,看見她那雙笑起來總是帶著狡黠的眼睛,此刻卻蓄滿淚水,他不自覺的攥了攥拳頭。
沉默了半天,他一言不發的轉過身,朝馬路走去,避開行駛過來的車輛,彎腰撿起完好無損的鞋子走回來。
男人蹲在她麵前,將兩隻鞋子擺在一邊,溫熱又寬厚的手掌握著她的腳踝,輕輕的將她的腳提起來,另一隻手拍了拍她的腳底下,這才拿起一隻鞋子給她穿上。
顧語袖低頭看著他,眼淚就掉得更凶了,心口就像堵了團棉花,那種快喘不上氣但又死不了的感覺太痛苦了。
這個男人,上一秒還說他跟另一個女人是奔著結婚才相親,這會兒卻又擔心她不穿鞋,光腳會著涼。
殘忍的拒絕了她,又對她一如既往的好。
誰說他是塊木頭了?
他根本就是個情場老手!
顧語袖掙開他的手,將他已經給她穿進一半的鞋子甩掉,憤怒的衝到嘶吼:“不讓你管啊,耳朵聾了嗎?我穿不穿鞋子關你屁事!”
罵完,她轉身就走了。
陳牧之蹲在那兒,半天都沒個動作。
直到顧語袖已經走了很遠,他歎了口氣,脫掉了自己腳上的鞋子跟襪子,一隻手臂搭著條圍巾,兩隻手各拎著一雙鞋子,隔著遠遠一段距離又跟了上去。
從這邊回公寓很遠,走著回去是不可能的,顧語袖站在路旁攔了輛出租車。
陳牧之坐上另一輛出租車,一路尾隨著。
車子一前一後停在小區門口,等他下車的時候看見顧語袖就站在門外,他抿了抿唇角,走了過去。
顧語袖抬起那雙通紅的眼睛,盯著他同樣沒有穿鞋的雙腳,原本已經被壓下去的酸澀又一並湧了上來。
她跑過去,撲到他身上,死死地抱住他的腰。
“陳牧之你混蛋,招惹了我還想著脫身,你怎麽能這樣!”她把頭埋在他的胸膛,忍著哭聲,“我是真心地喜歡你,你沒錢沒關係啊,我不缺錢。房子小又怎麽了,隻要是和你在一起,就算一輩子擠在一個蝸牛殼大小的房子裏我也願意。”
她這番真情告白,陳牧之心裏已經為之動容。
可就在這時候,耳旁忽然響起一個男人說的話。
“雖然這些年我沒怎麽管她,但她始終是我女兒。她將來要嫁的必定是門當戶對的男人,而不是一個家徒四壁的消防員。”頓了下,那把聲音帶了點嘲諷,“就你一個月那點工資,都不夠她上初中時我一個月打她的生活費。”
他神色複雜的閉上眼,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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