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僧臉”雖然對陳翰顯得相當的好奇，但這並不影響他的辦事效率，在第二周的周三，他就把陳翰要的東西湊齊了。

    讓陳翰有些意外的是，在交貨的過程裏，發揮重要作用的竟然是柳穆。

    陳翰將錢交給柳穆，唐僧臉則將陳翰要的貨交給柳穆，然後由柳穆來完成分交的過程，在這整個過程裏，陳翰甚至都沒有見到唐僧臉的本人，一切都由柳穆來處理。

    柳穆直接帶著陳翰到了她的這個一層樓的後身的一間小倉庫房間裏拿東西，那個房間的門開的位置很偏僻，之前陳翰甚至一直沒留意在這兒竟然還有一個房間。

    這裏是柳穆的倉庫，大概一個小儲藏室的大小。

    柳穆點亮了燈光，從一側抱下來一個沉甸甸的箱子，直接坐上去，笑道：“這就是你要的東西了，‘命運’他正在努力搞，至於彼天的情報——消息隻有一條，他們正在暗中擴大在天海市的搜索範圍並加大人手，投入高級人造人，你知道什麽事高級人造人麽？就像是之前一直跟著你的那個蘿莉一樣的人，他們擁有獨立的麵孔、半真實的人類思維模式，行動效率極強、作戰能力極強……當然，與你交易的那位不清楚他們到底在天海市大張旗鼓的尋找什麽，但我想你應該再清楚不過。”

    陳翰當然清楚彼天到底在尋找什麽，他們在尋找自己，或者說，他們是在尋找誤食了天國武裝的自己。

    陳翰道：“看來我有事兒要做了。”

    柳穆笑了笑，她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溫和恬淡，像是冬日午後的暖陽，給人一種發自心底的舒適：“你最好小心些，據我所知，權能議會已經下定決心和彼天死磕了，在魔都的那位權能親命：天海市寸土必爭。”

    陳翰的眉毛忍不住微微挑了挑，在彼天力場被破的短暫平靜之後，更大的風暴即將來臨，這一次，這場風暴可能不會像是之前那般直接，彼天可能也再不會再一次在這座城市之中打開力場，但其危險與恐怖的程度，絕不比之前的風暴遜色。

    這一次的戰鬥將發生在城市之中，彼天的目標是自己，而能力者們的目標則既是自己也是彼天。

    陳翰能夠理解能力者的想法，一來，是不希望彼天達成目標；二來麽，這是他們所掌控的城市，彼天在這裏為所欲為，弄出這麽大的陣仗來，他們總不可能坐以待斃。

    但其實這麽長時間下來，陳翰雖然仍然不清楚能力者與彼天堪稱“種族仇視”對抗到底是怎麽開端的，又是怎麽影響到這兩方的每一個人的，但他能看出來，在某些方麵，能力者對彼天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比如這一次天海市力場之後彼天對於天海一中的替換，能力者就是放之任之的態度，哪怕明知道替換上來的是大批的彼天的“人”，他們也無可奈何。

    這其實是能力者一方的受限之處，他們的科技水平和地球當代持平，但彼天卻在這個層次上大大的領先能力者，想要毫無痕跡的抹除自己對普通人世界的影響，能力者做不到，但彼天能，因此有些時候，能力者反而要悶聲享受彼天為他們創造的待遇與福利。

    彼天與能力者的世界相互對抗，卻又相互依存，這種奇特而複雜的關係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夠建立起來的，必定是幾百年的演變而成的，就比如“能力者為什麽要對抗彼天”這個問題，絕大多數的能力者都不清楚，卻又偏偏奉行著這個敵對的道理。

    這世界向來是複雜的，簡單的事情有時候可能很複雜，複雜的事情有些時候卻出奇的簡單。

    陳翰清楚這個道理。

    而對於柳穆的提醒，陳翰點頭道：“好，謝了。”

    柳穆隻是笑了笑，從那一箱子東西上麵站起身來，她今天穿了身鵝黃色的連衣裙，烏黑的秀發梳成馬尾甩在身後，站在微光的儲藏室裏，有種說不出來的美。

    陳翰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竟有些微微的出神，好在他很快回過神來，抱起地上的東西裝進自己帶來的小麻袋裏。

    邊兒上的柳穆看著這一幕，都忍不住笑出聲來，道：“你拿這麽個東西來裝這些？”

    陳翰道：“嗯……是。”

    “別人看見了，還以為你是打家劫舍或拐賣人口的呢。”

    陳翰有些尷尬，道：“我找不到什麽好東西來裝。”

    柳穆輕笑道：“別人家買賣軍火看著厲害的一塌糊塗，到了你自己這兒就這麽low？

    “這樣吧，我給你找個東西。”

    說著，柳穆便又一次鑽進了她的儲藏室裏，一頓翻翻找找，還真的找出來一個大的行李箱來。

    陳翰看見行李箱才意識到自己竟然沒想到可以拿這東西來裝。

    柳穆早注意到了陳翰的神色，笑道：“粗心大意。”

    陳翰略微檢查了一遍箱子裏的東西，他要的東西都有些，手槍、子彈、手雷、煙霧彈等等，那唐僧臉給準備的東西相當全，有些陳翰沒有想到的小物件和槍械配件都給他準備好了。

    但陳翰自己清楚，他想要用這些東西，起碼還要個幾天——他畢竟隻是一個普通人，想要用明白這些武器裝備，總要有一個熟悉的過程。

    這交接的過程比陳翰想象之中的要順利的多，他將東西裝好便打算離開了，而在他即將出門的時候，柳穆卻再一次的喊住了他：“陳翰。”

    陳翰聞聲回過頭來。

    女人正站在茶餐廳明亮的燈光裏，她的眼睛仿佛也在發著光，明亮異常：“小心。”

    陳翰愣了愣，才點下頭，想了半天，才從嘴裏吐出一聲謝謝來。

    然後他才轉過身，拖著沉重的箱子一步步走遠了，走進柳穆看不到的拐角，消失不見。

    柳穆看著陳翰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才微微歎口氣，轉過身來，看著自己的店麵，也陷入了沉默之中。

    這一日，長夜才剛剛降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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