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若是和和氣氣，那麽處理起來也不難，但顯然這妯娌對自己意見很大，怕是咬著不肯放，這樣的問話，王素娥自然答不上來。

    蔡水萍說道，“素娥啊，這可都是甜食啊，勉強我能幫忙吃一吃，那你讓家裏的男人們咋辦？難不成餓死他們不成？他們可都不吃甜食的。”

    王素娥說道，“大嫂，其實也不都是甜食，我也做了一些鹹的……”

    鄭氏似乎忍了許久，怒道，“王素娥，你要是覺得你閨女能幹了，了不起了，所以你在這個家中可以沒大沒小，由著性子來了，那你就讓我兒子親口告訴我一聲，我也好考慮一下是不是同意你回娘家去，總之我陳家是折騰不起了！”

    蔡水萍一聽，低頭偷笑。

    王素娥著急道，“婆婆，糕點還是可以賣的，隻是今天去的地方不好，明天去辛南小學，肯定可以賣出去，我不是找借口，又不是故意折騰和浪費糧食。”

    鄭氏質問道，“王素娥，你公公他們出去送貨了，家裏也沒有別人，你就老老實實地說，成不？你是不是覺得自己閨女能賺點錢就了不起了？！我告訴你，丫頭就是丫頭，是翻不了天的！”

    蔡水萍火上澆油道，“素娥啊，你就別整這些事了，趕緊給婆婆多添個孫子才是正事兒，以後咱家生意做大了，皓皓一個人，哪裏管得過來啊！”

    蔡水萍嘴上這麽說，心裏巴不得陳家就陳皓一個男丁，到時候家產也都是傳男不傳女，全都是陳皓一個人的了。

    鄭氏說道，“老頭子跟我不一樣，覺得你閨女有出息，我可不這麽認為！農村就是男娃是寶，男娃留下傳宗接代，男娃賺了錢都是自家的，女娃就是賠錢貨！以後都是孝順婆家啊！”

    蔡水萍說道，“是啊，公公花了那麽多錢在小希丫頭身上，還說啥要培養她成為咱們村第一個大學生，這麽多錢砸下去，到頭來享福的又不是咱們陳家，還不是小希將來的婆家啊！”

    “人要有自知之明，是山雞還鳳凰，心裏要有數目，別整日做著白日夢，老頭子信，我老婆子腦袋也清楚的很！你王家啥好處也不給，就給了你一個賠錢貨進我陳家門，我要求過你什麽？讓你生個孫子出來都這麽難！”

    鄭氏說著便怒瞪了王素娥一眼，隨後便往屋子走去。

    王素娥不服氣道，“婆婆，你這話就說的不對了，不管我這閨女是不是跟我一樣是個賠錢貨，但是閨女不一樣是人口？我三個閨女不是還多幫陳家分了田？”

    鄭氏的腳步一頓，猛然轉過頭，看向王素娥，似乎沒有聽清楚，問道，“你剛說了啥？”

    自己被罵，早就習以為常，多麽難聽的話，都一樣灌入耳朵，可是王素娥不許自己的閨女被人這麽羞辱。

    王素娥抬起頭，說道，“我說我閨女不是山雞！她就是山裏飛出去的鳳凰！”

    “嘖嘖！”蔡水萍連連搖頭，唯恐天下不亂，說道，“素娥啊，你咋就臉皮這麽厚，這種話你都說得出口，婆婆剛剛都說了，你閨女若是真有出息，那也都是給將來婆家的，她越是會讀書，說明越是拖累咱陳家，陳家要一直添錢。”

    王素娥反問道，“大嫂，那你家皓皓有出息嗎？會讀書嗎？他要是有這個本事，公公不一樣肯花這個錢供他讀書了？說白了就是自己豬腦袋，讀不上去，你咋在這裏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了呢？”

    鄭氏快步上前，怒道，“你剛說我大孫子豬腦袋？”

    重男輕女也該有個度，當著她王素娥的麵就這麽羞辱她的閨女，當媽的自然不答應。王素娥回嘴道，“對，這麽蠢的人將來要繼承陳家的一切，怕是陳家真該倒黴了……”

    “啪”的一聲，鄭氏一巴掌呼在王素娥的臉上，厲聲嗬斥道，“你是陳家兒媳婦，有你這麽詛咒陳家的嗎？！”

    王素娥握緊了手指，隻因為對方是長輩，自己不能還手，王素娥怒道，“那小希也是你的孫女，有你當奶奶的這麽羞辱她嗎？！就算不是長輩，不是親人，也不該對一個孩子用‘山雞’這樣的比喻吧！”

    在農村，“雞”是一個極具羞辱性的形容詞，而且隻用於女性身上。

    即便王素娥的質問，讓鄭氏無話可說，但是鄭氏依然不認為自己有錯，甚至覺得這一巴掌根本就不解氣！

    要知道陳家姐妹們花的錢，鄭氏一直記在心裏，尤其是陳希夢的那一筆賬，壓根不是一巴掌就能還錢的。

    總之，鄭氏的思想根深蒂固，女娃娃就是賠錢貨，多花一分錢，那都是浪費！

    無奈陳國安喜歡，又是一家之主，鄭氏隻好把氣都撒在王素娥的身上。

    鄭氏說道，“說白了，一切都是你自己的肚子不爭氣，生不出兒子，在這個村子裏，你就不是個有出息的女人！你男人就是被人指指點點！連生了三胎都是女娃，還好意思說給陳家添人口多分地，你也不想想，陳家要花多少錢幫別人養媳婦！”

    王素娥回道，“婆婆私底下，偷偷給小姑子和大姑子塞錢的時候，咋就不覺得她們也是賠錢貨了？”

    “你……”鄭氏氣的說不出話來。

    “婆婆？”蔡水萍也轉頭看向鄭氏，沒想到婆婆還有這一手。

    陳家兩個兒子還沒有分家，財產也都是陳國安在管理，可是大夥兒都在幹活，王素娥這麽說，蔡水萍就不高興了，難不成這婆婆拿著她蔡水萍那一份錢偷偷給了自己的倆閨女了？

    鄭氏知道大兒媳婦蔡水萍愛多想，怕是不解釋清楚，蔡水萍能讓全村人都知道這事！

    鄭氏指著王素娥說道，“你別給我胡說八道，我啥時候塞錢給她們了？”

    王素娥沒有被嚇住，反而將自己之前撞見的，一五一十給說了出來。

    右側臉頰，依然火辣辣的疼，既然不能還手，那就讓這蠻不講理的婆婆也難受一下，隨著王素娥進屋，蔡水萍的嘴角極其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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