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朝中無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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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都尉確實是最優人選。”齊睿插了一句。
“隻怕淩都尉分身乏術呀……”子南彥麵容露出擔憂之色,使勁地搖了搖頭。
朝中其它大臣,也都紛紛說道起來,一時爭得難分上下。
“啟稟衛君,馬陵形勢危急,老臣覺得,由淩都尉領兵更為妥當,但濮陽城中不可一日無將,城守之職,可由魏延峻暫任,眼下城中盜賊四起,淩都尉的三名副將,不宜出戰,可將宮內的兩名副將,調與淩都尉出戰。”久不發話的衛榮,突然說道。
淩翼頓時瞪大了雙眼,戰場父子兵,副將都是親自提拔上來的,務求做到如臂使指,以免臨到戰場時出了亂子,所以,在通常情況下,是不會使用他人的副將的。
但眼下盜賊的事,確實又是擺在衛君心裏的梗,已經有一名副將因此被撤職,其餘三人更是岌岌可危,不便調動,這可真讓淩翼有口難言。
“這倒是個好辦法!”衛君畢竟非是軍人出身,與場中大多數大臣一樣,不明白淩翼心中的想法,點頭讚許衛榮的提議。
這話一出,站在魏延峻下首的兩名副將,都低首抱拳道,“末將願全力協助淩都尉!”
常羽早就已經發現淩翼臉色有些不自然,正四下觀望,突然看到常羽,眼中一亮,似看到救星一樣,喜道,“啟稟衛君,常兄身為鬼穀弟子,智謀過人,曾在觀穀一戰中,智退吾丘鳩,末將希望常兄能作為副將,協助末將出戰!”
“哦?竟然還有此事。”衛君喜道。
淩翼便一五一十地將觀穀之事說了出來,每說一句,常羽心中就暗罵一句。
淩翼這分明是拉自己下水嘛!
子南彥偷偷望了衛姬一眼,見後者微微頷首,子南彥嘴角露出一絲難以察覺的喜色,步到大殿中央,向衛君說道,“父君,先生既然有對戰的經驗,兒臣以為,常羽可替換下一名副將,協助淩都尉出戰!”
子南陽等人都沒有想到,子南彥會一反常態,立即支持起常羽來,本來準備好支持常羽的一套說辭,突然就沒了用場。
衛君看了常羽一眼,問道,“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不知為何,常羽總覺得此事有些怪異,但細細想來,又找不到根源。但既然已經決定要為小衛國出謀盡力,眼下國難當頭,當然退避不得,便恭敬答道,“庶民常羽,願追隨淩都尉!”
“好!好!”衛君大悅,“此次特命先生為千夫長,得勝之後,寡人另有重賞!”
常羽連忙稱謝,但心中始終嘀咕著,以濮陽中這點人馬,真正能調撥的,不得能有多少。
“啟稟衛君。”魏延峻站出來說道,“末將以為,城中應留半數守軍,以備不測,此戰隻需從濮陽城中出動六千人馬,再借調東營之兵,加上荊鴻與寧涼兩位兵尉的人馬,以淩都尉之將才,足以鎮壓馬賊。”
魏延峻說到此處,還向淩翼拱手輕作了一禮。
淩翼今日在朝上本就窩火,如今得到魏延峻當著眾臣的麵表揚自己,不免露出得意之色,高聲道,“何需八千,六千兵馬足矣!”
魏延峻露出詭異的笑容,向後扭送望了一眼,其下首的那兩名副將中,生得高大一些,與魏延峻有些相像的一名副將,上前一小步道,“末將魏延德,願率兩千親衛軍,主動請纓!”
魏延德闊臉粗眉,是魏延峻的族弟,武功了得,不在魏延峻之下,在軍中也頗有微名。
淩翼見到副將是魏延德時,臉色不由一抽。
衛君臉色大喜,大袖一揮,豪邁道,“好!既然如此,寡人就命淩翼為主將,常羽與魏延德為副將,明日即刻出征,援助樂正公!”
眾人領諾。
主管軍事後勤的司馬,傅元夏,與主管農業的許行,在朝上商議了糧草軍馬之事,淩翼等人便約定明日一早,從東門出發。
衛國雖小,但沒想到,糧草準備得卻十分充足,許行細細說到城中備糧時,常羽留心聽著,心中歎服。
眾人又商量了一些細事,淩翼與常羽,因為還要回去準備,就盡早退朝去了。
……
六千兵馬,扣除魏延德所領的兩千親衛軍,還差四千人。
“張副將、李副將、趙副將!”淩翼一出昭歌宮,就向三名副將命令道。
“末將在!”三人同聲道。
“你們到各營中,為我挑出三千精銳之士,今晚務必找齊!”淩翼吩咐道。
“都尉大人,城中守軍一萬人,精銳之士,也不過三千餘人,隻怕沒有其它精銳可以給……”張副將支支吾吾說道,臉色尷尬地看了常羽一眼。
淩翼臉色有些難看,一咬牙說道,“常兄,你位至千夫長,隻能統領千人,此行又以軍中參謀為主,領兵之事,倒不必太在意,城北黑營有兩千人馬,你可從中挑出一千人。張副將,就由你帶著常兄到黑營挑選兵士。”
“城北黑營……”張副將看了淩翼一眼,欲言又止。
城北黑營,嘿嘿,常羽心中暗笑:
城北黑營,本是軍中的一個分營,負責城北的城守工作,但因北營臨近濮陽城的監獄大牢,獄中多是凶惡之人,獄卒難以管束,常常有牢犯殺人越獄,後來,軍中便想出了一個辦法,就是將部分獄中罪責較輕的牢犯,編製入軍中,以惡製惡,由這些人來看守監獄,而這些牢犯與正規軍人混住,也能受到軍規的製約。
但隨著牢犯增多,編製入軍的罪犯,也越來越多,如今的城中北營,已經有大半是牢犯,這個北營,軍紀混亂,酗酒私鬥,甚至與牢犯拚殺,也常有發生,也因此被軍中蔑稱為“城北黑營”。
但城北黑營雖然混亂,卻對管束牢犯效果奇好,所以,軍中對城北黑營的態度,隻要不出大亂子,都隻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一聽城北黑營,常羽哪還不明白淩翼的意思,淩翼在采花賊與盜賊一事上,局麵吃虧,如今挑盡了軍中精銳,這是怕魏延德與常羽搶功,想要在這一戰中占得頭等功勞。
雖然猜得淩翼的這點小心思,但常羽卻不宜說破,“一切聽從淩都尉安排!”
淩翼見常羽沒有反對,心中大喜,又寒暄幾句,就帶著另兩名副將,跨馬而去。
“先生,我們是否也要動身了?”張副將見常羽久久不動,忍不住問道。
“不急,你隨我到刺金門,我回去見幾個人,然後我們再動身去北營。”
……
濮陽城東,一座華府,規模雖不及子南陽的住處,但裝飾華麗,紅燈綠瓦,另有一番富麗堂皇的景象,富貴奢靡程度,相比於子南陽的府上,有過之而無不及。
此處,正是子南彥的府上。
雕龍畫鳳的內堂,子南彥正坐在正中的坐席上,堂中坐著幾人。
傾過身子來,向著左側的一名年輕儒生滿上一鼎好酒,麵色紅潤地笑道,“嘿嘿,範先生,我今天按你的話說了,淩翼果然中招,把常小子也拉了下去,哈哈!先生的計策,步步為招,真是高明!”
年輕儒生的手指輕輕敲擊著紅木黑漆的台麵,沉吟道,“淩翼雖然中招,但殿下今日在朝上,操之過急了,露了一些破綻,日後要多加小心才是。”
“破綻!有何破綻?!老夫怎麽沒看出來?!”坐在年輕儒生對麵的,正是滿頭白發的衛榮,皺起一張老臉,問道。
年輕儒生敲擊台麵的手指停了下來,緩緩說道,“殿下急於讓常小子入甕,支持其領兵,與殿下性格不符,此處留了破綻。”
“啊……”子南彥白淨的臉上,滿是酒紅之色,聞言一驚,眼珠子轉了轉,急問道,“那該如何是好?”
“哼!”年輕儒生還未作答,坐在衛榮下位的魏延峻,穿著一身便衣,冷冷道,“就算有破綻又如何?這兩人不能為我們所用,就讓他們有去無回!”
“好!有去無回!”子南彥一聲大呼,高舉三足酒鼎,“來,我們幹了!”
眾人一飲而盡。
年輕儒生右手抬起酒杯,舉到嘴邊,淺淺嚐了一口,笑而不語。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