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清明時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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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一川煙草,滿城風絮,雨淅淅瀝瀝的下著。大概是杜牧那首有名的詩的緣故:“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清明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為死去的親人掃墓,而且,這一天應該總是下雨才好才對。下著的,是那種沾衣欲濕的“杏花雨”。除了杏花雨,還有梨花風,再加上綠枝柳,這三者一體,是清明最佳的代言人。

    不過,這時候是真正的春天,乍暖還寒的天氣已經過去了,迎麵撲來的風都暖和了許多。柳樹早已經是一片旺綠了,草色也不再隻是遙看近卻無,而是茵茵如一片綠色地毯了。春花已經開過了一茬,玉蘭、桃花、迎春、都開謝了,這時候開得正旺的是梨花。如果到了梨園,一片潔白如雪,正好與清明掃墓相配,是上天在墓前獻上的祭祀的白花。

    天地清明,思念正濃。點一支蠟燭,燃一段心香,為了那永遠的懷想。願天堂無憂,故世的親人安好。你們永遠活在這春天,活在我們的生命裏。

    對於其他人而言,一切有些不同,似乎“清明”二字染上了顏色:是一場春雨過後的天空,是湖邊垂柳抽出的嫩芽,是汝窯新製的瓷器,是江南小巷裏的粉牆黛瓦,是孩子手上高高飛起的紙鳶。

    這天一早,伴隨著淅淅瀝瀝的雨聲,扉兒從睡夢中清醒過來,簡單洗涑後,換了衣服,就下樓了,看見餐桌上劉媽早早就準備好了早飯,心裏很是感激,“劉媽,真是辛苦了。哥哥還沒起來嗎?”

    “不辛苦,不辛苦,昨天晚上少爺半夜才回來,這可得多睡會。”

    坐在餐桌邊,看了看桌上的食物,有包子,饅頭,稀飯,麵包,雞蛋,油條,想著自己以後得做成這樣,心裏不免有些擔心,這還是早飯,午飯和晚飯肯定更加複雜,想到這裏自己頭都大了,還是在自己家裏舒服。

    吃完飯,也絲毫不敢耽誤,就讓司機送自己去鄒皓辰家,想到自己家裏也是真的方便,出去還有司機,不像譚煌家,還得自己坐出租車。可能是節假日的緣故,今天交通不太暢通,坐在車上,看著外麵的細雨,不知道譚煌現在去掃墓沒,又或者和哥哥一樣現在還在床上躺著,也不知道這幾年他一個人不知道怎麽熬過來的。

    雖說一路上車輛緩行,不過最終還是到達了鄒皓辰家,一陣汽車的引擎聲,鄒皓辰探出陽台,看著扉兒走過繁華密枝的小路,多麽想大聲說,等等!我來接你。然後想象著我匆匆跑下,在你麵前停住…一切隻是想象…

    扉兒禮貌地敲了門,開門的人是他家的下人,從她的口中得知,鄒皓辰正在做著手繪書,打算下次去考察的地方時,送給當地的小孩。

    扉兒根據下人的指引,來到一個小房間,看見鄒皓辰正在專心致誌地畫些什麽,仿佛能感知到自己的存在似的,在扉兒剛剛踏進門口時,鄒皓辰抬起了頭,“你來了,坐吧。”

    “我來幫你吧,我畫畫可厲害了。”

    “是嗎?那給我露一手吧。”

    說著,扉兒坐在了鄒皓辰旁邊,照著他剛剛畫的模板開始動起手來。

    “你還真不賴嘛。鄒皓辰滿意地看著扉兒,那就不多說了,這還很多得畫呢。”

    “好。”扉兒爽快的答應後,埋頭開始認真畫起來。

    “我等會給你看看我去那裏拍的照片,你一定會喜歡的。”說完,兩人對視了一下,扉兒什麽都不知道,又埋下了頭。

    卻不知道一個出神的目光正落在她的身上,瀝瀝雨聲中,你可聽出了我?每一次目光相對,我都覺得貫穿靈魂,每一個見到你刻意低頭的瞬間,都是想從地上望進你的眼睛裏。我想要對你說出我最深沉的話語,卻不敢,怕你哂笑。隻好自嘲,讓秘密在玩笑中散消。我渴望靜默地坐在你的身旁,我不敢,怕我的心會跳到我的唇上。因此我輕鬆地說東道西,把我的心藏在語言的後麵。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可知。海底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兩人就在安安靜靜的房間裏,認真著手自己手中的事,隻有彼此的呼吸聲,心跳聲,還有雨滴聲…我渴望能見你一麵,但請你記得,我不會開口要求要見你。這不是因為驕傲,你知道我在你麵前毫無驕傲可言,而是因為,唯有你也想見我的時候,我們見麵才有意義。

    與房裏安靜的氣氛不同的是,譚煌現在現在一塊墓碑前,任憑雨滴落在自己身旁,看著墓碑上的照片,說道,“媽媽,我最近很幸福,我終於讓扉兒到了我身邊,我就算知道,她可能在利用我,但我心甘情願,我知道你了解我在背後做過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希望你不要怪我,我也是沒有辦法,我真的愛她愛的發狂,我曾經想過放棄,可放不下。我喜歡看她吵,看她鬧,喜歡和她鬥嘴,喜歡看她被我氣的說不出話的樣子,今天我沒帶她來,不是因為對她不想坦白,而是我不想讓她知道那些煩人的恩怨情仇,我希望她永遠無憂無慮,我希望一些計謀和算計不要落在她的頭上,等時機到了,我一定帶著她來看你。你一定會喜歡她的,就像我一樣。”

    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有些許的胡渣,想象著扉兒給自己剃胡子的場景,說道,我希望在某一刻她可以給我一個理由,告訴我她想和我相守,一起度過生命中的每一次喜怒悲歡,一起相守到老。即使隻是在那一刻……

    “我每天好像是在一個巨大的高速旋轉的轉盤上,圍著一些不知名的東西轉來轉去。忙忙碌碌和兜兜轉轉之間,我似乎遺失了一些快樂和幸福感。有了她,一切都有些不一樣。

    如果說“幸福”是一個過於遙遠和飄渺的詞,那麽夕陽倒影中的波光、葡萄園裏飄出美酒的醇香、玫瑰色天空下戀人的歡笑這一切似乎都是真實而可愛。因為:幸福的人,能從微小的事物中汲取到快樂,每一天都不拒絕自然的饋贈!”

    說道這,譚煌不禁笑起來,“這個沒良心的總是誤解我,不知道我的良苦用心,比如現在,她肯定去了鄒皓辰家,不知道又在幹什麽。這幾天好像在忙著學做菜,不知道如果她知道自己和王境澤不是兄妹關係會怎麽樣?不知道會不會馬上離開我?王境澤肯定連殺了我的心都有吧,我現在都不敢去想象,我想過段日子帶扉兒離開,遠離這個是非之地,不然哪天真相大白,我真的會失去所有。”

    譚煌忽然變得嚴肅和痛苦起來,不知道在您心中我是不是是個壞孩子…

    雨下的更大了,譚煌沒有再繼續說話,想起昨天扉兒給自己打的電話,心中寬慰了不少,那種明顯帶有關心的少女心,真的是溫暖了自己的心。其實自己一直想做,而且在做的,就是保留扉兒的少女心和天真,還記得第一次見時的美好…

    少女的戀愛就是甜甜甜甜甜甜甜,也不知道是在害羞什麽,就是充滿了小心思,就想讓你看不透。小小的離別是全世界最可怕的離別,小小的浪漫是全世界最快樂的浪漫。

    我愛你,我可以讓全世界知道,除了你。就像《道士下山》裏麵說的:“不求過百年,隻求心喜歡。”這是最純粹的情感,能夠被最簡單的事物輕易觸發。

    ……伴隨著淅淅瀝瀝的雨聲,譚煌斷斷續續地說了很多,就這樣到了中午,接到公司的電話,便離開了,在走向停車場的路上,拿出了手機給扉兒發了一條短信:陌上花開,可緩緩歸矣。

    一到公司會議室,一種詭異的氣氛,就籠罩了整個房間,放假都被叫回來開會,一定沒有好事,不過什麽大場麵沒見過,在譚煌眼裏都是浮雲。

    坐在其中的李憲威說道,“譚總這次失去了香港泰安社團的合作,還讓給了王境澤,這個損失自己人利益去討好別人的方式,我真的不是很懂呢。”

    聽著這陰陽怪氣的話語,譚煌神情嚴肅,鎮定自若地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我這麽做肯定有我的理由,其次我譚煌從不用討好任何人。”這句話說完,譚煌心底暗自一笑,這次不就為了討好扉兒嗎?

    “但是這次的的確確是讓我們蒙受損失,譚總不需要給我們一點解釋嗎?”

    “我剛剛不是解釋過了嗎?何況,我難道這幾年讓你們賺的錢還少嗎?如果想還跟著我賺錢就閉嘴。”

    說完整個會議室裏鴉雀無聲,雖說有些人心裏不服,但是譚煌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其次這次明眼人都知道,王境澤之所以能如此輕鬆的得到香港的合作和支持,肯定是因為譚煌夫人的緣故,都知道譚煌是一個重情重義又深情的人,在經過這次的事不難看出譚煌對他夫人的寵愛。

    既然大家都沒有意見了,那就請開始進入正題吧。

    這時,魏琪發話了,“上次的工廠事件剛剛平息,這次又失去了香港的合作,公司股價有所下降,外麵的輿論對我們也不是很有利,我覺得譚總應該再給出一個年度計劃來讓市場穩定。”

    “好,我已經著手在做了,輿論方麵就交給你了,其他人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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