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獨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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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夏日炎炎即將到來的灰色土地上,在那最初的雷電中,那對於譚煌來說一些模糊的一個念頭,輕輕的飄浮在他的腦海裏扉兒現在正躺在血泊之中。

    扉兒不會做出什麽過火的事情來傷害自己吧?是自己今天太過分了嗎?

    在這條道路上,譚煌即將抵達那一座扉兒所在的白色別墅,在譚煌的眼裏那好像有一道牆,好像還有一個有缺口的門。

    或許走進那一扇門,他就會離開那沉寂,淒涼,空虛的地方,他將走進去,走進去一個,被愛擁擠的城市。

    到了別墅門口,外麵正下著瓢潑大雨,譚煌沒有打傘,也沒有走到仆人的傘下,便直接衝進了房子裏。

    守在扉兒門外的吳姨,看著譚煌就想抓住了救命稻草對少爺說道,“你可算回來了,少爺,大家都快急死了,你快看看夫人在裏麵幹嘛吧。”

    譚煌輸入了自己的指紋,門就這樣被輕易的打開了。譚煌走進去時也是小心翼翼,生怕看見自己不該看,或是自己不敢看的東西。

    看著側躺在床上,手中還拿著一本書的扉兒,譚煌心裏鬆了一口氣。

    吳姨跟在譚煌身後說道,“謝天謝地幸虧沒事,恐怕是外麵的大風,把桌上的花瓶給吹倒了。”說著吳姨開始收拾地上的玻璃碎片。

    譚煌說著,“你把這房間裏所有玻璃瓷器製的東西全部拿出去吧。”

    “是的,少爺。”

    譚煌不敢坐在床上生怕吵醒扉兒,於是遠遠的坐在了書桌的椅子上,看著扉兒熟睡的臉。

    譚煌望著扉兒,望了又望,一生一世,全心全意,最愛的就是她。可以肯定,就像自己必死一樣肯定,她可以褪色,可以枯萎,怎樣都行,但譚煌隻要望著她一眼,萬般柔情便湧上心頭。

    吳姨收拾好東西之後,站起來對譚煌輕聲說著,“今天夫人非要等你回來,說是少爺叫她一定要等你,我告訴她要是您回來,真的有事,您就會叫她。”

    吳姨說著,便離開了房間,帶上了門,房間裏隻有扉兒和譚煌了。

    當兩個相愛的人結為夫妻,這個是譚煌夢實現的開始。

    就像一雙鞋子,如果一隻丟失,則另一隻的存在就毫無意義,夫妻之間似乎存在著一種特殊的聯係。

    世界那麽大,即使兩人分隔兩地,知道愛人在某一個地方,在呼吸,在笑,那些平凡細微的日常事物都開始散發光芒。

    去見Ta的路途中,每一個飛濺在鞋上的小泥點都可愛,就像詩裏寫的:“在無數路上走過的鞋才會如此美麗”。

    可是卻因鹿魅的那段視頻,讓譚煌心裏五味雜陳,不知道如何是好。

    當導演試圖用語言探討愛情時,我們看到了《愛在黎明破曉時》,主人公伊桑霍克與朱莉德佩爾在一列前往巴黎的火車上相遇,短暫相處之後決定在維也納共度一天。

    在這一天當中,隻是不斷散步伴隨無休止的一來一往的對談,說著彼此對於各種事物的看法,藉由談話相互交心,徹底地“談”了一場戀愛。

    當作家試圖用語言探討愛情時,我們看到了《新手》(Beginners),雷蒙德卡佛在這篇中,讓兩對夫妻在廚房餐桌旁喝著琴酒,閑聊彼此的前任情人與現在伴侶、各式不同類型的情感關係,男主角之一賀伯最後發出這樣的喟歎:“當我們聊到愛情,還以為我們真的很懂自己在說些什麽。”

    當詩人試圖用語言探討愛情時,我們看到了《那些閃電指向你》,詩人林婉瑜寫星巴克的大杯熱可可、全糖的冰的珍珠奶茶、禮品上的緞帶、一大串氫氣球、HB鉛筆、握在手裏的許願幣、融化的霜淇淋,這些意象是屬於孩子的,帶著純粹。

    她的詩作《十七歲——眼睛》,寫一個女孩子與青春期的戀人相逢,這次重逢有著很獨特的布景——夜市:

    “後來我又看到那雙眼睛發現那雙眼睛跟蹤那雙眼睛經過了烤鳥蛋、套圈圈、撈小魚的攤位停在十元雜貨攤子前啊,是你……變胖攬著戀人肩膀的你你笑了一個比較胖的笑”

    他發福、衰老,想必是“梳著油頭讀著財經版”的一類,但她,仍舊停留在十七歲。

    在不同創作者心中,愛情呈現出紛繁的樣貌,卻又常常以自然的口吻帶著語言的律動,似乎隻有在設定情境下的那些不經設定的話語,才能真正說清楚,愛之於我們,到底是什麽。

    讓譚煌更加在意的是自己早就定好明天和扉兒結婚協議的正式簽訂,還有就是民政局的那一個小紅本。這是譚煌此刻最糾結的事情。

    什麽鄒皓辰漫天要價的分紅比例,什麽黑衣人的視頻寄送,現在都入不了譚煌的眼。

    譚煌現在心裏很是糾結,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明天應該按照行程,和扉兒一起正式進入婚姻殿堂。

    譚煌也不知道現在自己是否應該叫醒,扉兒問一問那一件自己現在很介意的事情。

    但是記憶重組手術是自己親自安排的,之前的記憶扉兒幾乎是完全抹去了,倘若現在又強行喚起她的記憶,是否隻會讓事情適得其反,讓小菲記起曾經和王境澤的情意綿綿?

    但是譚煌真的很嫉妒,也真的很在意。或許譚煌是在麻痹自己,他現在的心態可能就是一種單純的嫉妒。

    因為他很清楚,現在他對於扉兒人生的操控,可以說一切正在譚煌的掌握之中。

    想到這裏譚煌仿佛又明白了什麽,譚煌心裏真的好嫉妒,心裏真的好厭煩,也可以說有些時候吧,特別是當他接到吳姨的近一百個電話,從陸妹那邊飛奔回來的時候。

    想到這裏,譚煌還是慢慢的走近扉兒,輕輕的晃了晃她的肩膀,叫醒了扉兒。

    扉兒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看見自己眼前的譚煌,先是欣喜,然後臉上的表情立刻沉了下來,沒有說話。

    最後還是譚煌開口了,“明天正式到民政局辦手續,你準備好了嗎?”

    扉兒等譚煌這麽久,最後要對自己說什麽,其實扉兒並不在意。況且譚煌說的並不是什麽新鮮事兒,而且扉兒,從睡意中被喚醒真的很難受,扉兒就更沒有了回應了。

    這樣的反應,讓譚煌的臉立刻黑了下來,“你現在才告訴我不願意嗎?”

    為了不讓矛盾繼續惡化,扉兒勉強說著,“我沒有啊,明天去就明天去唄,不過我的戶口本還在,家裏,我得給哥哥先說一聲。”

    “又是你哥哥?這種事情還要給你哥哥說嗎?”譚煌立刻憤怒起來,抓起在床上躺著的扉兒說道。

    扉兒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給嚇住,而且譚煌用的力氣真的很大,不免有些難受,但是整個人的確很疲憊,所以嬌弱的看著譚煌,眼睛裏滿是渴望憐惜。

    譚煌沉默了,默默放下扉兒,到浴室洗了澡,便在扉兒身旁睡著了,譚煌從來沒有像這樣,在扉兒睡的安分過。

    放之愛情,放之人生,放之我們每日所麵對的繁雜細小,是否以輕巧消解沉痛,用我們最能相互理解的方式去表達,就能完成自我的和解、傳遞對他人的關切。

    我們吐口而出,很輕,但屬於它的意義在後來很多年裏,開出一朵花。

    所以都市生活的起起伏伏、愛情的明明滅滅、每一天可能遇到的雪雨雲霧,你此刻腦海裏想起的那個人的笑、那個人的壞脾氣、那個人的小毛病,以及你們之間發生的、每一次的閑來聊聊、一句晚安,就順理成章的,在疲憊生活裏,成了最好的慰藉。

    譚煌希望時間可以停止到現在,這樣自己就有足夠的時間來思考明天的事。

    而自己這麽晚回來,得到的就是這個朦朧的睡眼,不知道是否值得。或許這個就是上天給自己的懲罰吧,名正言順地得到現在身邊所躺之人,現在總會給自己一點打擊。

    這個打擊對於男人來說,是最致命的。但是譚煌很清楚,自己現在越瘋狂,越嫉妒,隻能說明自己對扉兒的癡狂。

    至於早就安排好的明天,譚煌雖說心裏有刺兒,但是譚煌不會後悔對扉兒的占有。

    明天是譚煌日夜思念的時候,而今天自己在回來的路上,想象了無數種扉兒在房裏的情景,剛剛那條路,可能是譚煌開過最遠的路。

    打開門的瞬間,譚煌是很感激的,慶幸扉兒並沒有出什麽事,她還能沒心沒肺地睡過去,起碼沒有讓譚煌太擔心。

    譚煌清楚視頻裏的事件發生在扉兒記憶重組之前,而現在躺在自己身旁的是重生的扉兒,自己也不應該遷怒於人,可是譚煌怎麽忍得住。

    還有在路上鹿魅給自己的電話,這次鄒皓辰是鐵了心要和自己對著幹,但是礙於公眾形象,譚煌沒有辦法和他們分家,可能鄒皓辰的團隊也是抓住了這一點,才敢這麽放肆。

    譚煌心裏明白,扉兒在其中起著很大的作用,可是譚煌連自己對扉兒的情感都沒辦法控製,又怎麽去管別人對扉兒的情感呢?

    但是譚煌並不是一個受人脅迫的人,這一次鄒皓辰團隊要求40的分紅,是對自己底線的一個挑戰,而且多次派人勸說沒有結果,這是明擺著要和自己鬥到底。

    這麽多年來譚煌和鄒皓辰兩家關係一直很好,而且常有不止關於生意上的往來,而且上一輩甚至在上一輩,關係也是相當親密,譚煌實在不願意因為這個東西而撕破臉。

    不過譚煌就納悶了,竟然自己能想到的東西,鄒皓辰不可能想不到,鄒皓辰為什麽這一次要鋌而走險,抱著這麽大的風險和自己作對呢?

    如果是為了錢的話,鄒皓辰完全沒有必要這樣做。但如果是為了扉兒的話,那也沒有充分的事情讓鄒皓辰,對於譚煌產生敵意,況且扉兒,現在的地位,在譚煌心中的位置,是任何人都奪取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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