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何家和安家是不同的。”蘇螢說這話自己都沒底氣。

    曾建國苦笑：“你非要不撞南牆不回頭嗎？”

    他就是不肯接受何墨也，蘇螢隻得離開。

    她的心情很糟，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生誰的氣，一個人悶著頭往前走，何墨也叫她，就跟沒聽見一樣。

    何墨也衝上來攔住她，她紅紅的眼睛嚇了他一跳：“怎麽了，探個病人怎麽還哭上了，你爸很嚴重？”

    她不願聽這句話，反駁：“你爸才嚴重。怎麽說話呢？”

    何墨也一臉無辜：“我也沒說什麽呀！隻是看你心情不好，才以為他有什麽問題。既然沒事，你又哭什麽？”

    蘇螢低下頭悄悄抹了一下臉，什麽都沒有，才知道被他耍了。臉色更差，朝著他的腳狠狠一跺。

    他沒料到她會動腳，躲閃不及，重重地挨了一下。十指連心，腳指也是連心的，疼得他跟袋鼠似的跳了半天，微怒：“我又哪句惹著你了。認識你這麽久，一直以為你是隻小白兔，沒想到還會咬人。”

    他一瘸一拐地走向自己的卡宴。

    曾建國站在二樓的窗前，遠遠地看著他們。

    一步錯就容易步步錯，當年他就是因為走錯了一步，才會用一生來接受懲罰。有多少淚多少苦都得咽到肚子裏。

    不能讓蘇螢再步他的後塵。

    若是一般的富家子弟或許還好應付一些，偏偏這個人是何墨也，他的爺爺何棕思想陳舊，講究門當戶對的，而何墨也很聽這位爺爺的話。

    他的父母更難相處，在官場摸爬滾打幾十年，跟親戚朋友說話都帶著官腔。十句能有八句是真的就不錯了。

    至於何墨也本人，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有多狠，他想幹的事沒人能阻止。曾建國不明白，蘇螢那麽不起眼兒的一個女孩，怎麽就入了他的眼了。

    就算何墨也接受她，那麽何家呢？蘇螢太單純，那樣一個家庭真的是不適合她。

    何墨也的父親何寥凡早就放出話，他的兒媳婦隻能是安小天。這是他對安寧的承諾……

    看到何墨也的腳是真的傷到了，蘇螢氣也消了，心生愧疚，老老實實地跟在他的後麵。小聲說了一句：“對不起。”

    聽到這話，何墨也停住，回身眯著眼看她：“你說什麽？大點聲，別跟蚊子似的。”

    “對不起。”蘇螢加大聲音又說了一句。

    “原來你也會道歉。不容易。我被你踩成這樣，路都走不好了，總不能一句‘對不起’就算完事了吧？”

    “你說怎麽辦？”

    “腳成這樣開不了車了，你來開。”說著他把車鑰匙扔給蘇螢。

    蘇螢下意識地接住，拿著鑰匙愣了好一會兒，才說：“我，我不會開車。”

    “那你能幹什麽，我們總不能就在這裏呆著吧！”

    “找代駕？”

    她眨巴了幾下大眼睛，本來是一句玩笑話，她卻說得一本正經，讓人不忍責備。何墨也笑著搖了搖頭，伸手去揉她的頭發。這都成了他的習慣性動作了，有事沒事就會揉幾下蘇螢的頭發，不顧她的抗議。

    他的腳突然就不瘸了，大步走到車前。

    蘇螢驚訝地看著他，喊道：“你又耍我。”順手從地上撿起一粒小石頭朝他砸了過去。石頭沒砸到何墨也，卻砸到了他的車，石頭是尖的，立刻劃出一個五厘米長的劃痕。

    她傻傻地看看車，又看著他，像個闖了禍等著被罵的孩子，又老實了。

    “你上劃痕險了嗎？”這樣一個小劃痕，卡宴不知道得花多少錢補漆。

    他說不記得了。他有助手，有秘書，像上車險這種小事情，不用他親自過問，所以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車都保了什麽，保了多少。

    至於那輛邁巴赫為了接近蘇螢特意提前上的，基本上也是出完保單就不知扔哪去了。

    “沒事的，上車吧！”把她拉上車。

    蘇螢心裏還是有點過意不去。

    汽車離海濱越來越遠，她靠在座椅上，一動不動。如果所有的人都不看好，那麽是不是就真的不合適？蘇螢心情越來越沉重。

    何墨也打開收音機，找到一首還算柔和的音樂，她很少聽歌，聽不出是誰唱的，但覺得很好聽。女歌手的嗓音很好，空靈，綿長。

    他們所走的這條路叫沿海路，連接海濱和市裏。整條路緊貼海岸線，一麵是海灘，一麵是槐樹林，這時的槐樹葉子已經落得差不多了，隻剩下光禿禿的枝幹，高聳挺拔。

    正走神，突然左手一暖，何墨也握住了她：“想什麽呢？”

    蘇螢把他的手放回到方向盤上，說：“小心開車。”

    “我的技術你還不放心？”他笑。

    “慢點開，小心有限速的地方。”整條公路一共沒幾輛車，速度都快得驚人，這萬一突然從路邊衝出點什麽，刹車都刹不住。

    “這裏的車沒有慢的，不會有事的。”話雖這樣說，但他的車速還是降了下來。

    “最近安小天是不是經常去找你麻煩？”

    蘇螢不知道該怎麽說，猶豫了一下，還是直說了，以何家和安家的關係，他應該不會把安小天怎麽樣。

    何墨也皺起眉頭：“給我三天時間，我來擺平這事。”

    “你想幹什麽？”她驚訝地瞪著他，怕他真做出點什麽事來。

    他苦笑：“瞧把你緊張的，放心，犯法的事我是不會做的。我隻是跟她聊聊，順便……再跟安姨和曾叔聊聊。”

    曾建國對他的態度讓他心裏很不舒服，隻是怕蘇螢難做才一直忍著，在這個城市，還沒人敢讓他做他不想做的事，所以曾建國這筆賬他記下了。

    蘇螢盯著何墨也一直看，像是要把他看透，她有時會懷疑，被這樣一個帥氣的“人物”喜歡著，究竟是幸，還是不幸。

    “何墨也，你為什麽會喜歡我。”都說喜歡一個人是沒有理由的，可蘇螢不這樣認為，沒有什麽是無緣無故的，愛也好，恨也好，凡事皆有因有果。

    “這個問題我沒回答過你嗎？”

    “好像沒有。”

    “太深奧了，我得好好想想再回答。”他故意的。

    蘇螢順手抓著汽車前麵的木刻貔貅擺件砸向他。

    他大笑著避開：“別衝動，我在開車。”

    她不敢動了，咬咬牙，把頭偏向一邊，不再跟他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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