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這樣程度的相處，讓他很難自製地往親密的距離定義。

    當然，在她的眼裏，可能是另外一回事。

    他沉迷在自己幸福的幻想的瞬間，下體的劇痛就將他拉回了現實，他一聲驚叫，陡然拉扯了一下右手，連帶著舉著瓶子的她，她又因為怕扯著他右手的針頭，而迅速選擇順著他右手的方向靠去。

    她挨著了他的身體，也因為下意識地地想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所以低頭了，看到了不該看到的東西。

    他自然知道，自己被她看到了，更加羞窘，忙再轉身回避，然而再扯動了他右手的管子，她隻能再順著他的方向移動，貼他更緊了。

    他非常地窘迫，覺得自己的手都在抖，他想冷靜，但是下體的劇痛，加上她緊貼著他，目睹他的窘迫而更窘迫。

    他專注在被褲子拉鏈夾住哪裏，但是因為手畢竟打著點滴，所以並不那麽靈活，這個時候，她開口了。

    “自己拿著點滴。”

    她很清晰地說道。

    他心裏是拒絕的，所以站著沒有動。

    他知道，她要做什麽。

    她從他背後伸手，舉起了他的左手，然後將點滴放在他手裏。

    “舉高一點，有點回血了。”她提醒道，然後她的手空了出來。

    她拉住了他的褲子，將褲子的拉鏈迅速拉回去，他再次感覺到劇痛，但是瞬間解脫，然後他感覺到褲子貼著他的屁股，然後她迅速拉上了拉鏈，扣好了皮帶，然後走到外麵去洗手，迅速回來，伸手要他的點滴瓶。

    他很配合地將點滴遞給了她，然後兩人默默地往病房回去。

    他回到病床上，他敢肯定自己的臉還是紅的——這不是他人格有問題，是他從來沒有讓女人這樣碰過。

    事實上，他離女人，從來就是有距離的。

    慶幸的是，旁邊那位病友，往那邊走廊溜達去了。

    衛覺易尷尬地要命，又不敢直視她，又不敢開口攆她走，想了想，他拉起涼被，將自己蓋著，然後閉上了眼睛。

    李應玥出去了，他覺得終於放鬆了，但是心裏又空了一些，睜開眼睛，發現她的包包還在。

    好吧，他是因為未經人事，所以方才才那般大驚小怪……

    她畢竟已經是媽媽，這種事，她很能應付。

    他不必覺得生澀，不必在她麵前覺得矮了一截。

    他剛剛做好心理建設，李應玥就走了進來，手裏拿著一條褲子，放在了床邊。

    “我問過護士，你要輸液三天，還有兩天，我想你不會同意我回去給你拿褲子，所以在下麵買了一條，你將就穿著。”李應玥說罷，轉身走到病房外麵。

    衛覺易想了想，看了看那條果然是鬆緊帶的褲子，便默默地坐了起來，小心地脫掉褲子，然後換上了那條鬆緊帶的褲子——這樣，他上廁所確實會方便一些。

    她沒有進來，就站在病房門外，然後不時地看他的點滴一眼，然後在原地壓腿，下腰。

    她知道，他不想看到她。

    所以她在外麵，免得刺激他。

    但是，她不知道，他想看見她。

    “進來吧！”他聽見自己開口說道。

    外麵正壓腿的李應玥聞言，默默地走了進來。

    “我大約在四點就能完畢，我送你去接小心。”衛覺易說道：“放心，開車沒問題。”

    李應玥想拒絕的，但是他那副不容拒絕的態度，她便默默地同意了。

    她就在他床邊壓腿，下腰，他漸漸放鬆下來，睡著了。

    她的案子，有這麽累人嗎？

    她剛剛去問護士，他的情況，那些護士麵色都不是很好地說道：“你的丈夫，因為勞累過度，所以才感染了柯奇病毒，病狀才這麽厲害！他喉嚨裏都是皰疹，口腔裏很多潰瘍，而且淋巴也有點腫大！希望你細心照顧他，最好是吃流體的食物，因為會很疼。”

    但是，他將她做的青椒肉絲和麻婆豆腐都吃光了。

    他一覺，就睡到了護士來拔針。

    他的手腕上，留置針還在。

    護士的動作很輕，但是還是弄醒了他，他立刻坐了起來，拿起外套，往外走去。

    走到電梯口，他習慣性地按下了電梯，聽見背後有護士小聲地說道：“看，那個病人的老婆來了！”

    語氣裏盡是難以置信和敵意嘲諷以及惋惜——嗯，他這樣的人，若娶了她這樣的老婆，那確實很值得大家同情。

    “我來開車吧！”李應玥看了他一眼，聲音很平靜地說道，但是語氣不是在商量，而是決定了。

    “好。”衛覺易自然聽出來了，她這是決定，不是要跟他討論。

    “你坐後座，可以再睡一下。”李應玥的語氣略軟，這次是商量和建議。

    衛覺易看了她的頭頂一眼，淡淡地說道：‘我坐你旁邊。’

    然後門開了，他們往地下室的他的車子走去。

    衛覺易坐上了副駕駛，李應玥頓了頓，還沒開口，衛覺易自動係上了安全帶。

    李應玥的嘴角微微泛起笑意，發動了車子。

    突然，她看見車子前麵的通道上，開過一輛車子，那輛車子很眼熟，裏麵的人，更眼熟，正是她前夫的女朋友魏妙蓮。

    “她來這家醫院，婦產科，可能是懷孕了。”衛覺易開口說道，看了眼李應玥：“好好開車，畢竟這是個好消息。”

    “就算是個壞消息，我也會好好開車。”李應玥轉動方向盤，頓了頓，然後說道：“衛律師，今天，你在我家睡覺吧！”

    “我不是小孩子。”衛覺易淡淡地說道。

    “我知道。”李應玥很自如地看著他的車子，車技的嫻熟，超出他的預料——看來，他畢竟沒有親自坐過她開的車子，所以誤判了。

    “所以我需要回自己的家裏。”衛覺易說道。

    “我需要你在我家裏住下，明天早上我們一起送小心去學校，然後我再送你去醫院，然後就跟今天一樣，直到你痊愈。”李應玥停在了紅綠燈旁邊，淡淡地但是堅定地說道：“畢竟，那個劉新很有可能出現……而我因為要擔心你是否按時吃藥，是否吃飯，是否有別的意外，而夜裏往你家裏跑去而遇到危險，所以，我建議，你最好住在我的家裏。”

    衛覺易沒有說話。

    她接著繼續說道：“雖然你很帥，帥到住院部的護士都覺得我肯定是個大富婆，用了大把的錢包養了你，而且還不好好照顧你——對於我是富婆的人設，我還是很滿意的，所以我要改變她們對我的誤解，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

    衛覺易聞言，翻了個大白眼。

    她會在乎這些，才有鬼。

    “而且，我保證，即便你身體虛弱，即便你身體虛弱也還是很帥，我也不會趁人之危，非禮你的。”李應玥很自信地說道：“就像我前夫說的，我懷孕後到現在，就沒有碰過男人了，我很自律。”

    衛覺易聞言，冷笑一聲，沒有反駁她話裏明顯的邏輯漏洞。

    這麽多年，沒有碰過男人，那豈不是更誇張？

    既然她這麽肯定他的顏值，那他應該光速逃回自己的窩啊！

    但是，他沒有。

    他乖乖地到了她的家裏，他期待麻婆豆腐和青椒肉絲，即便吃到嘴裏會劇痛，但是他依舊期待她做的菜。

    然而，她隻給了他一碗南瓜奶昔。

    “哇，衛叔叔，你為什麽要吃這個啊？是你自己要求的嗎？”坐在他對麵的李小心笑得很好奇。

    “衛叔叔嘴巴裏有很多的潰瘍，喉嚨裏是皰疹，也就是說，是讓你傳染起來的，所以你下次生病，最好離他遠一點。”李應玥瞪了自己的女兒一眼。

    “我隻是喉嚨痛了一天，然後略有些發燒，現在已經完全好了啊！”小心對媽媽說道：“而且衛叔叔看著很大隻，身體也很好的樣子啊，幹嘛還得小孩的病？”

    “大人感染了，會很嚴重的。”李應玥開始吃飯：“等下你跟我一起，去地下室，給衛叔叔的車子消毒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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