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姐，也請他們出去吧，我想，你一定有很多的問題，要問我。”榮華清的態度很客氣，而且表情很尋常，非常有氣質地在她的對麵坐了下來，就跟她們初見一樣，波瀾不驚，像極了掛在神廟裏供人瞻仰的佛像複活了。

    自然，還是那般的唯美。

    “顧總裁，小秘書，你們出去吧，若是累了，就去找個地方睡一覺。”李應玥說道。

    顧總裁跟秘書立刻站了起來，走到門外，發現門外站了兩排高大的黑衣男子，個個都瞪著他們兩個。

    …………

    “顧總，這是什麽情況啊？”小秘書問他道：“不是說閑聊一下，怎麽對方陣勢這麽大？那位投資人，感覺完全不懂這件事啊，她會不會……”

    “會，所有你能想到的壞情況，都會出現的！”顧總裁非常地焦躁：“她就是個外行的投資人……哎！”

    “但是具體的決策，是咱們在做，跟她沒有關係吧？”小秘書皺眉問道。

    “是的，但是我們的這位投資人，很明顯財力沒有對方那麽厲害，所以我才提出這個省錢的辦法，跟對方談，談的不是策略，這個雙方都是心知肚明的，而且誰也不會更高明，都是那些手段，所以我才沒有讓團隊跟著來。

    但是，你看看她那個樣子……就知道打瞌睡，跟她第一次來董事會一樣……

    哎，看看人家的投資人，那個樣子，就像身後擁有一座王國一樣，咱們這次肯定是露餡了！”

    “對啊……但是，顧總，所有的董事會，都看你不順眼，就這位……好像對你完全沒有成見，而且什麽都聽你的……你覺得……”小秘書怯怯地說道：“你覺得，你要不要再跟她好好地說說……”

    “對，若不是感念她當初在董事會的發言，將我本來必死的局給複活了，我現在啊，早就走人了！”顧總裁將手裏的資料，扔在了桌子上，自己則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

    …………

    “她，是你的女兒？”榮華清淡淡地問道。

    李應玥看著眼睛幾乎要閉上的小心，伸手將她的頭撥了過來，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小心自動將自己的腿，收縮了過來，整個人都倒在了李應玥的身上。

    李應玥將小心的身子安放好，然後抬頭，看著那位女子，發現她的眼眸裏閃過困惑。

    “她睡著了，你說吧。”李應玥說道。

    “你……為何要這樣做？”榮華清想了想，然後問道。

    “哪樣？你是說這個企業嗎？我完全不會，就是瞎玩兒！”李應玥淡淡地說道，聲音比較低。

    “瞎玩兒？我聽易說，這個產業，是你最擅長，最精挑細選的怎麽會瞎玩兒勒？而且，我聽說，你們董事會，本來是決定要罷免方才那位顧總裁的，因為他太愛冒險，也不是正統商學院出來的經理人，而且之前，你的這個公司，在他的手裏，業績連連下滑，無論是哪個投資人，都不會放心這樣的人吧？”

    榮華清的語氣很平均，就像在照本宣科念書一樣，完全沒有自己的情緒，但是每一句，都無比正確。

    “哦，這個啊，我當時，隻是讓他幫忙拿一床被子給小心，因為那天，她也在睡覺，然後他就讓人拿了被子，枕頭，還挑了一張床墊進來……我便覺得吧，這樣的人，肯定是個顧慮周全的人，而且吧，肯定是喜歡親力親為的人……”

    李應玥將小心偏掉的頭撥正，然後繼續說道：“所以，我就隨口說了一句我剛剛從書裏看來的話，然後他們就讓他留下來了，僅此而已。”

    “……”榮華清看著自己麵前這個女子，雖然臉上完全沒有波動，但是她的心裏，卻刮著狂風。

    若是她此刻大喊一聲，讓外麵的人進來，完全可以讓這個女人消失在這個世界。

    但是……她最好不要亂動這個女人的一根汗毛。

    她感覺到自己的眼皮有些跳，可能是她太緊張了。

    因為她出門的時候，接到了衛覺易的電話，她很高興地——上次生日的事情過後，他回到了家裏，卻沒有跟她說過一句話——她接了起來，卻聽見衛覺易說道：“你這樣做，沒有任何意義。但是，你如果做多了，就有意思了。

    起碼，我覺得，有意思。”

    衛覺易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她沒來得及回答他。

    她做什麽了？

    哪樣啊？

    她隻不過想看看，他看上的女人，究竟是個什麽鬼而已。

    所以，她方才看見李應玥，也把這個問題，問給了她。

    你……為何要這樣做？

    這個女人的回答，讓她後悔自己問了個這麽愚蠢的問題。

    她仿佛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狀況……這麽大的企業，就這樣到了她的手裏，她說得就像她得了一件無所謂的玩具一樣。

    她沒有見過窮人，她也理解不了窮人，但是她知道，人性都是貪婪的。

    無論行唄，貧窮與富貴。

    就像她的父母，之所以要跟衛家聯姻，隻是為了擴大他們的商業版圖。

    而縱觀自己的人生格局，衛覺易從過去到現在，以及可以計算的未來，都是她最好的去處。

    衛家的女主人，意味著她將擁有他的一半的江山和權力。

    就像他的媽媽一樣，即便是現在，衛覺易已經是一家之主，但是動動手指，也能隨便將這個企業，白白扔給這個女人一樣。

    生在容家，她不知道什麽叫缺錢，也不知道什麽叫做花錢。

    她隻知道，自己要的，就一定會有。

    除了那些能左右家族命運的掌權者手裏的權力，除了愛情，除了衛覺易。

    “我換一個問題。”榮華清不想跟她雞同鴨講，看了眼她腿上的小女孩，然後微微笑著說道：“你，什麽時候認識易的？”

    “這個，你應該很清楚吧？”李應玥聽到這個問題，眉頭揚了揚：“那天，辦公室外來了一個女人，自稱是衛覺易的媽媽，她什麽都知道，連衛覺易何時送我鑽石卡，她都知道……你去問她吧，那才是官方答案。”

    榮華清咬了一下自己的牙齒，忍著自己的焦躁說道：“我來問你，自然是希望你能給我答案，而不是推給別人。李小姐，你若好好回答我的問題，我就讓唯心集團消失，或者送給你都可以。

    但是，你若不好好回答，左顧右言的，那我將會整合所有的資源，讓唯心壟斷這個行業，將你們這個小企業滅掉，最多不會超過三個月。

    我不是來威脅你的，我隻是希望，你能如實相告，你的答案，對我很重要。”

    李應玥聞言，突然笑了，她仔細看著自己麵前這位美得不真實的女子，開口說道：“做布娃娃的感覺，怎麽樣？”

    …………

    榮華清回到自己的家裏，在自己的閨房裏，來回地踱步，最後，她穿好了衣服，妝發讓人弄好，坐上了自己家的車，去了衛家老宅。

    榮華清看著衛家老宅那熟悉的景致，有些感慨，但是她的眼前，突然出現了李應玥似笑非笑的臉。

    她忍不住捏了下自己的手，等她鬆開，發現自己的掌心，被自己的指甲劃破了。

    她走進衛家的大門，立刻有人來迎接她，將她帶到了衛家父母的麵前，她一一請安，然後再讓人帶到衛覺易的房子去。

    她走進去，衛覺易正對著電腦——這是他的工作，他這台電腦裏，有衛家的金融帝國。

    “我之所以能這麽順利地進來，是因為你知道，我跟那個女人見麵了嗎？”榮華清在他背後的沙發上坐下，開門見山地問——她這是被訓練出來的，若不直接說出他想要的答案，便會立刻被請出去。

    這種風格，跟她的父母，哥哥們，都是一樣的。

    就算是她，也沒有人會寬宥，或者有另外的可能。

    “是的。”衛覺易如尋常般地說道：“因為媽媽的阻擋，所以你身邊我的人，被擋了下來，所以你們說了什麽我現在不知道，這就是你能來這裏的原因。”

    “她說，你是個騙子。”榮華清心裏慍怒，脫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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