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來一場勢均力敵的談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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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依依也回憶起,來這的路上,謝南城的確有過猛轉方向急刹車的舉動,當時她沒發現異常,於是揣度他是打算驚嚇她犯心髒病……卻原來他是為躲避她的斑斑。
想想真是後怕,不由得將斑斑抱得更緊,低頭看向仰頭巴巴盯著她看的小家夥——假如謝南城的車技像他人品一樣渣,那麽她懷中這個無條件信任她的小東西,應該已經像蘇緹恩一樣,塵歸塵,土歸土。
思緒蔓延,繼而聯想到要是當初沒有蘇媽媽,那麽對於繈褓中隻會吃喝拉撒睡,既給人添麻煩,又浪費錢的小緹恩,蘇茂林會不會像斑斑的原主人處理斑斑那樣,將她也給丟棄在路中央,任她聽天由命。
小時候一起在山下溪邊洗衣服的老奶奶,喜歡邊洗邊給大家講故事,有一回講的就是一個未婚姑娘生下孩子,思來想去,給包裹著孩子的夾被裏塞上錢和記錄孩子生日的紙條,放到路邊顯眼處,希望好心人能收養他,結果過路的馬車夫,掏走夾被裏的錢,又把孩子擺到車道口,將他活活碾壓死。
蘇茂林那種人,是幹得出這種缺德事的……
一股香水和酒氣混搭的味道撲鼻而來,熏醒陷在沉思中的再依依,她循著味道看過去,發現謝南城骨節越發分明的長手正探向她懷中的斑斑。
由於他動作而展露出來的白襯衫袖口上,赫然沾染著一抹豔紅唇彩——嗬,他的夜生活一如既往的精彩著,不會因為某個人的逝去而發生改變!
眼瞅著謝南城就要得手,再依依一側身,躲開他的進攻,接著快速後退兩步,嚴防死守地盯著謝南城:“你要幹什麽?”
謝南城以高高在上的口吻冷酷地回複她:“宰了它,要不你就帶著它徹底滾出我的視線範圍內。”不死心的再次出手。
人在屋簷下,哪能不低頭,既然端人家飯碗,自然要懂得看人臉色——這是她自幼學會的生存守則……
火拚不是明路,智取才是正道,心思電轉:究根到底,謝南城終歸是個商人,在商言商……再依依果斷出手捉住謝南城手腕,冷靜開口:“謝董,不如我們來談個交易。”
謝南城細長的眼睛,嫌惡地掃視再依依的臉:“你配麽?”
再依依莞爾一笑,澄澈的目光落落大方地迎上謝南城的視線:“依謝董之見,你明媒正娶的合法妻子不配與你講條件,那麽你債權人的獨生女兒,可有資格和你平起平坐地談談?”既然要談判,首先要把自己擺在有利的位置上,低人一等那不叫談判,那是請求。
謝南城與她沉默的對視了一小會兒,揮動手腕甩掉她的手,抬起另一隻手整整袖口銀白金屬鑲鑽袖扣,鼻子裏吭出一聲:“哼……”算是同意了。
蘭姑見他們小兩口的氣氛還算融洽,又聽他們有話要說,不再過多幹涉,跑去給光腳的再依依取來室內拖鞋,讓他們到二樓起居室坐下來說,而她自己則暫時回避。
再依依判斷,蘭姑之所以讓他們去起居室談而不是回房間,大概是為了防止他們一言不合再動刀子,她可以及時出現並製止,再依依感到暖心之餘,也同意坐下來,畢竟她比謝南城矮上一些,站著談就要仰望對手,會令自己顯得弱小。
落座之後,再依依開門見山:“謝董工作繁忙,若要在公司和祖居來回跑,實在太過浪費時間,想必日後多半要留宿在外,既然如此,不如我們約定一下,我們以此地為界,你不管我在家養狗種花修圍欄,我也不管你在外狎妓搞基包二奶,如何?”
謝南城勾唇冷笑:“我在外怎麽玩,那是我的自由,你覺得你用我的自由換取你在我家的胡作非為,合理麽?”
再依依輕撫懷中斑斑,也勾著嘴角:“我覺得謝董應該比我清楚,隻要自己還想在這個年紀坐穩瑞福安執行董事的位置,那你口中所謂的‘自由’就是有前提條件的。”
謝南城瞟了再依依一眼:“哦?”
再依依麵不改色地補充:“是要以‘家庭和睦’為基礎的。”
謝南城微微眯起眼睛:“你威脅我?”
再依依麵露閑適地微笑:“我隻是提供談判的籌碼。”謝南城被酒精麻痹的頭腦,思維遠不及平日活躍,她趁如此恰當的時機,製人攻心,剛柔並濟——先以威逼開道,再拋出利誘固堤,不信他個世襲商賈不乖乖就範:“當然,誠如你所言,這裏是你家,我既然要求絕對寬鬆的生活環境,自然也會給付相應的酬謝,換言之,除去配合你的表演之外,如果有朝一日,你我分道揚鑣,我會無條件放棄分割屬於你名下的產業。”不屬於她的東西,她不會強求。
謝南城默不作聲的盯著再依依看了半晌,噗地笑出聲:“我從來不知,再大小姐竟是個伶牙俐齒,善於戳人軟肋的角色,也對,老話不是說,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畢竟是再泊鈞的種嘛!”眼角餘光瞥向斑斑:“不過這小性兒,還是一如既往的任性,哪怕一條流浪狗,隻要入了你的眼,就可以為它無所不用其極。”
再依依並不理會謝南城的冷嘲熱諷,她平心靜氣地等待下文。
謝南城碰了個軟釘子,自討沒趣,恢複冷酷表情:“我可以給你個明白,別說我名下的產業,就算本來可以由你繼承的東西,將來也會統統屬於我,這是你們再家欠我的——不過鑒於你還算識時務,明白要配合我,暫時就如你所願吧。”
是的,她如今是再依依,頂著這副皮囊,就有任性的資本,交易達成,無需再多糾纏,站起來,腰杆挺直,安撫地拍拍懷中的斑斑,揚起弧度優美的頸項:“我隻是想和我的斑斑過上平靜生活,你我相安無事,皆大歡喜,有什麽不好呢!”謝南城是個喜歡抬杠的家夥,恰到好處的服軟,也是一種拒絕,省得他沒事就來煩她。
事情告一段落,再依依不再多看謝南城一眼,抱著斑斑,步調從容地走回房間。
房門合起前,謝南城透著濃濃怒意的聲音高響起來:“蘭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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