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魏建民的話韓昊怔愣的站在方柔身後，方柔回身間看到韓昊心下忽然生出不好的預感。

    她本不想將這些事情告訴韓昊，生怕韓昊對她有了別的誤解。

    韓昊不敢置信的看著她，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努力回味魏建民剛才說的話。

    方柔揣測韓昊不可置信的眼神背後一定還有對她的重新審視和不解。

    她想解釋，卻見韓昊什麽都不說，失望的轉身走掉。

    他這樣一走，她更慌了，忙追了上去，隻聽從身後的魏建民口中傳出一聲鄙笑。

    追到夜市口，她勉強追上韓昊的腳步，一把將他拉住。

    “你為什麽要走？”

    “我想知道魏建民說的是不是真的？”

    他認識的方柔做不出這種事兒來，她積極努力的活著，就算是被害也不會有害人的心思，這麽歹毒的手段，怎麽可能是她想出來的？

    而方柔卻沉默了，剛才的一問好像是句廢話一般蒼白，她不說話，不置可否。

    韓昊上了一輛三輪車，在黑的如墨一般的黑夜中搖搖晃晃的消失。

    方柔一直看著韓昊在視線中化作一個黑點，然後消失不見這才掉頭往家走。

    這一路心裏都無比慌亂，她一遍又一邊的問自己到底是不是做錯了。

    到了家們口，見魏祁山披著衣服打著手電筒在門口照亮，見方柔回來了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

    “韓昊回來找你，我說你去找魏建民了，讓他去找找你，你怎麽一個人回來的？沒見到韓昊嗎？”

    “見到了，她走了！”

    兩人一邊朝院裏走，一邊說著話。

    魏祁山聽出方柔的語氣分明有情緒，便不再多問了。

    進了屋，方母又問魏建民為什麽沒回來，方柔說魏建民在喝酒，魏祁山生氣的說不管他，便回屋睡覺去了。

    方柔和方母睡在主臥室的大床上，方母還像往常一樣將脫下來的衣服疊好放在腳邊，一邊放一邊說：“葉曉娜好像要去當兵了你知道嗎？”

    “是嗎？”

    方柔詫異，想這年頭什麽樣的人都可以當兵，要是再倒退十年恐怕葉曉娜這樣的人會被掛著破鞋遊街，或者被打成右派。

    想來出了這麽大的事兒達安鎮她也混不下去了，想必是想出去避避風頭，當個幾年的兵回來，大家早就忘了這些事兒，她倒還能落下個好名聲。

    “她的事兒咱不管！”

    “是啊！我聽說那個趙鵬程忽然沒信兒了，前兩天還張羅結婚呢，這兩天忽然就沒信兒了，葉曉娜自打流產之後就一直脾氣不好，還有傳言說那孩子瘋了的，現在張羅著去當兵，想必也是想出去避避風頭，不過嫁人是不好嫁了！”

    “還能出去當兵，算是便宜她了，她幹了多少壞事兒啊！”

    方柔在床上翻了個身，她覺得自己並沒有做錯，像葉曉娜那樣的人她這樣做也算是替天行道了。

    方母看看方柔，在方柔身邊躺下：“人各有命，她那種人不會好的，這不報應就來了，你犯不上跟她生氣！”

    要是真有報應的話，那也就是自己，她能重生，就是趙鵬程和葉曉娜的報應。

    這一夜雪一直下，直到第二天醒來依然沒有停，方柔做最早的那班車回了縣城，方母給方柔帶了大包小包的吃的，一直目送方柔上了車才肯離開。

    車窗外的雪像是一張棉被一般要將這片土地裹的嚴嚴實實，外頭冷的嚇人，車裏還算暖和。

    到了縣城才六點多鍾，整個單元格外的安靜，趙鵬程賣了房子離開了這個小區，葉曉娜永遠都可能不會再出現在這裏，魏建民不想見她，始終沒有露麵。她走到宋茜雪的公寓房門口猛的停下腳步，她想起宋茜雪初次從房間裏走出來的樣子。

    不，她不叫宋茜雪，那個靈氣活現水靈靈的姑娘叫胡月，想到這她的心揪了一下，不禁又想起在紅燈區初次見到宋茜雪的場麵。

    方柔正要去開門，門從裏麵猛的被拉開，魏健民拖著行李正要出門去。

    “你……”

    “我回縣城，我想過了，以後不想畫畫了，想找個正經工作做！”

    還沒等方柔再說話，魏建民已經拎著行李與她擦肩而過。

    她好像沒有權利追問魏建民去做什麽，做多久，這出戲，很有一種曲終人散的傷感。

    走進屋，房間裏也是冷冷清清，陽台邊似乎還能感覺到魏建民站在窗戶邊喝牛奶的氣息。

    她不敢朝樓下看，擔心一看，就看到了宋茜雪正在晨跑的影子。

    收拾了一下東西她準備去學校門口幹活，將磁帶整理的差不多出了門。

    來到學校門口，她像往常一樣將所有的磁帶擺出來，劉大姐見她來便熱情的湊上來跟她打招呼，說這幾天沒見到你，你上哪兒去了？

    方柔不想跟劉大姐多解釋，幹脆敷衍說家裏有事兒就耽擱了幾天，劉大姐將早上買的煎餅果子分給方柔一半。

    “你還沒吃飯吧，我早上從家帶的，我一個人也吃不了，給你一半兒！”

    她將煎餅果子遞到方柔跟前，用那種既渴望又熱情似火的眼神，好像方柔不接就不夠意思一樣。

    其實她心裏對方柔感激，前段時間抄了方柔進貨的磁帶賺了不少錢，這幾天方柔沒來更是給她機會好好的賺上了一把，半個煎餅果子算什麽。

    方柔瞟了一眼她貨攤上的磁帶，心裏已經有數，想到她要是不收反倒是讓這老姐姐不自在了，於是將那半個煎餅果子收下，並沒吃，放在了一旁。

    “我還不餓，謝謝你劉姐！”

    劉大姐見自己熱臉並沒有貼到方柔的冷臉，心裏放心不少，兩人回頭都去忙乎自己那攤子事兒去了。

    正在此時，校大門被緩緩拉開。

    這架勢很難見到，平時放學的時候也不過隻是開一方小門，孩子先是有序的從學校裏走出來，然後在學校外才亂做一團。

    此時學校擺的架勢夠氣魄，從緩緩拉開的大門裏成排走出一隊老師來，一個個都穿著正統，帶頭的老師手裏拿著喇叭：

    “從今天開始我校嚴令禁止在門口做生意，請大家收拾東西都撤一撤，不然我校方將通知工商局協助管製，請大家都主動自覺一點！”

    劉大姐瞪著大眼睛看著學校這陣仗，湊近方柔問：“這是為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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