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為啥？”劉大姐睜大著眼睛詫異的問方柔。

    方柔也不知道這是為啥，想必是校方整頓學生的上學環境，這種事情也常見。

    校方的幾個老師，拿著大喇叭說話的功夫已經來到了一片攤位跟前，表麵上和氣實際上毫不客氣的勒令小商小販必須離開學校門口擺攤。

    看樣子是不能再繼續擺攤了，這附近並沒有可以擺攤的地方，馬路對麵學校倒是不管，可是歸城管管。

    方柔訕訕的收拾起東西來。

    劉大姐見方柔已經開始收拾了，自己也聽話了，一邊收拾一邊說：“我在這兒幹了好幾年了，家裏就指著這份營生生活，一定是哪個挨千刀的舉報的！”

    她話裏十分委屈，但是手上還在忙活。

    方柔將剛擺出來的磁帶收拾進包裏，她心裏盤算，過段時間風聲不那麽緊了再來，可是這樣一來自己又算是暫時失業了，想想心裏還是十分的苦澀。

    收拾好東西便目不斜視的退出了學校附近範圍，走著走著忽然感覺好像有人在跟著自己，猛的回過頭來，見是劉大姐亦步亦趨的跟在自己屁股後頭。

    方柔馬上客套起來：“大姐，咱倆順路？”

    劉大姐見方柔並沒有對自己的行動有所抵處，趕緊湊過來。

    “不是順路！妹子，我能不能到你家呆一會？”

    這個要求提得十分魯莽，讓方柔有點措手不及，她跟劉大姐不熟，就是門口擺攤認識的算不上朋友。

    劉大姐見方柔猶豫趕緊說：“我沒有別的意思，這不，被學校趕回去，不好跟家裏交代……”

    往下就不用說了，方柔看得出，這個中年婦女的身上有著別的故事，見她是個實誠人，便說：“沒事，那就到我那去，我家離這兒不遠，一起走！”

    劉大姐一聽方柔肯邀請自己，趕緊跟上方柔的步伐，紅色的棉服被吹的刺啦作響也不在乎。

    她抱著一大包東西憨乎乎的跟在方柔旁邊，一張厚實的嘴唇越過半遮下巴的圍脖，不停的在說話。

    “妹子，我第一眼看見你的時候就看出來了，你是個實誠人！”

    “妹子，你咋幹起這個來了？你這細皮嫩肉的應該找個比這個體麵的活兒！”

    “我家住鄉下，有時間你也上大姐那坐坐！”

    她略微發福的身子在寒風中搖搖擺擺，被不太合身的羽絨服裹的緊緊的，樂嗬嗬的。

    方柔一路也沒多說幾句話，她在外人麵前不太愛說話，從上輩子到這輩子都是，所以一路就聽劉大姐說，她倒覺得劉大姐的性格有點像胖嬸子，這一路對劉大姐生出幾分喜歡來。

    一路說著話，到了方柔住的公寓，劉大姐一邊跟著上樓一邊露出豔羨的神色，抬著頭到處看。

    “我說妹子，你住的這麽好啊！你咋幹這麽苦的營生？”

    說話的功夫門已經被方柔打開了，方柔請劉大姐進來，然後給劉大姐倒上水。

    劉大姐坐在沙發上反倒不自在起來，接過方柔的熱水的時候還顯得拘謹起來。

    “沒想到啊！你跟我不是一路人！”

    劉大姐沒什麽文化，說起話來未免有些詞不達意，方柔知道她的意思，其實就是說她倆不是一種人。

    “大姐你別笑話我了，我也不就是做個小生意，跟你一樣在學校門口擺攤的！”

    劉大姐聽了這話很開心，她本來是有點自卑的性子，嫁人沒嫁好，娘家又沒錢，生了兩個兒子倒是聽話，可是還小，幫不上什麽忙。家裏家外就她一個人忙活，還要婆家人臉色，看她吃不好穿的也不體麵的樣子，難得方柔不嫌棄她。

    兩人相視嗬嗬一笑仿佛拉近了很多距離。

    其實方柔也沒比劉大姐好到哪裏去，去年自己還在收廢品，所以她從來都不會瞧不起那些努力為了生活的人。

    “你比我有文化，你說咱們這個活兒還能不能幹？”

    這話問到點子上了，方柔也不知道怎麽回答，活兒能不能幹要看學校的態度，要是學校強力製止恐怕一時半會她們得失業。

    “說不準！”

    “妹子，那咱們這麽挺著可不行，一家老小還指著這個吃飯呢，要不咱們和起手來幹點別的吧！你比我靈，你幫姐想想！”

    劉大姐將方柔高看一眼，但殊不知做生意這種事情要摸清楚其中的門道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再說做什麽生意不要本錢？要是有本錢她早不幹這個了！

    “大姐，你也別著急，眼下情況不好，咱們就忍忍，今天發生的事兒我也有點措手不及，要是過段時間學校那邊風聲還緊咱們再想別的！”

    “我家倒是有個親戚是做工藝品的，但是咱們不懂啊，也插不上手！”

    “工藝品？”

    劉大姐隨便的一句話引起了方柔的興趣，工藝品這個行業在未來二十年裏有很好的前景。小到家具擺設，大到花園設計，更有很多商場軟裝都需要工藝品供應，這事兒要是做起來那可是個不錯的行當。

    “對，我侄子在省城是搞那個……那個工藝品加工，是個好買賣，可賺錢了，可惜了，我不懂，隻能賣賣小商品，做零售！”

    “大姐，他都做啥工藝品？”

    “主要做……根雕……木製品，咱麽縣城哪去找木材？沒戲！”

    方柔如獲至寶一般趕緊迎合：“我要是能找到木材你侄子能收？”

    “能收！隻要是木料就收！”

    方柔記得達安鎮上有一片荒地，她還曾被方大富框去過那裏，這年頭那裏的地土料，沙子，木材都沒人管啊，她大可以到那裏去取材，這是個好生意。

    “大姐，我要是能找到木料，你能不能給我搭上線？我有木材的渠道！”

    劉大姐高興的一排大腿：“妹子我就說你腦子靈，我這一說你就有主意了？”

    方柔見劉大姐興致勃勃，不想讓她把心思全撲到自己身上，買賣做得起來做不起來都得承擔責任，趕緊把話又拉了回來。

    “話是這麽說，可是細節還得想想，比如咱們得有車，還得有人願意幹，就憑咱倆可不行！”

    方柔把話說到兩邊，關鍵是還得有錢，這個時候不能讓劉大姐抱有太大的希望，也不能讓她太失望。（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