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娃娃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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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葉城的問話,讓阮靈玉覺得有些奇怪。爹不是會開這種玩笑的人,摸索著其中關節,阮靈玉有了幾分猜測。“阿爹,莫不是當初那救我的哥哥就是裴筠?”

    裴家,那可是大靠山。阮靈玉心思活絡起來,很快又恢複平靜。

    阮葉城點頭,滿心覺得自己的小阿阮簡直是七竅玲瓏心。自己不過說了幾句,她便什麽都猜中了。“那小子也不過十歲,瞧著卻有龍虎之相。你阿娘年輕時學過看相,神棍的很,才幾句話就忽悠著將那人拐成了未來準女婿。”

    那時的阮葉城是有些瞧不上裴筠的,裴家在當時,隨便就能說出幾個數一數二的名字。這些名字中就有裴筠的父親,那樣的威名,偏偏敗在了裴筠的生母上。

    裴筠出身很低。即便生的相貌俊俏,但骨子裏有的隻是卑劣的人性。

    那是當初阮葉城給裴筠的評價,如今再看那孩子,隻能說是自己走了眼。

    葉玲出聲說道:“這秋風令原是裴筠生母的物件,後來被你娘誆來做信物了。”她嘴角含著笑意,像是想到什麽。但沒過多久,葉玲的臉色白了幾分。

    她想起了往事。

    阮葉城端起茶杯,喝下了那杯涼透的茶。這原先還高興的兩人,卻一同消沉起來。

    阮靈玉沉默著,她知道,他們是想起了娘親。

    娘親的模樣其實已經十分模糊,她就如湖麵泛泛的白月光,抓不住摸不著,隻能存在他們三人的記憶裏。

    先說話的是阮葉城,他的聲音寬厚。“我和你娘出錢將裴筠送出國,他回來後要清理裴家的宵小之輩所以一直沒來景城。”

    當年的裴筠一直受著裴家其他人的壓迫,阮葉城怕自己的女兒以後嫁給沒出息的人,又怕裴家情況複雜,所以一直暗中資助裴筠。

    阮靈玉咬了下嘴唇,“可是阿爹,你問我是否欽慕裴筠又是什麽意思。”

    這門親事算是娘親定下的娃娃親,她看著阮葉城,一時無法思慮。上輩子,為什麽從來沒聽說過這件事情。阮葉城和自己從未透露過一點阮家和裴筠之間的關係。

    阮葉城眼中尚帶著溫情,他本意是等阿阮十六歲生日那天再說。“阿爹這輩子最幸福的事情就是娶了你娘還有了你。”他看著阮靈玉,有些落寞的撇開眼。“阿爹沒出息,護不住你娘。可阿爹還有私心,就是想讓你活的幸福。”

    阮靈玉想起來,上輩子的她正滿心歡喜的落在章贇之的陷阱裏。阮葉城選擇隱瞞是為了她,是為了阮靈玉。

    她想掩麵狠狠的哭上一回,她想將曾經一意孤行的阮靈玉淩遲處死。

    可她的舌尖死死抵住上顎,咽下喉間的酸澀。

    “我……我就知道阿爹待我最好。”她猛的將頭藏在葉姨的懷裏,胸間的溫暖讓眼淚肆無忌憚的流下。

    葉玲安慰的撫摸著阮靈玉的長發,狐疑的看向阮葉城。

    還自我感動著的阮葉城也十分不解這突如其來的變化。

    他試探著,小心翼翼的坐近些。“阿阮,是爹說錯什麽了嗎?”

    阮靈玉抽噎著,為前世的自己愧疚,後悔。她埋在葉玲的懷裏,微乎其微的搖頭。

    “是爹爹的話,讓……阿阮太高興了。”阮靈玉紅著眼,兔子似的伸出半張臉。

    阮葉城湊的很近,眼鏡將臉卡出兩條痕跡。阮靈玉看著阮爹額頭上的細汗,心裏不住的心疼人起來。還有時間,她還有時間將爹,葉姨,阮家都救下來。

    “若是,你對裴筠一絲仰慕,期待都沒有。我就將秋風令退回去,順便也請他離開景城。”阮葉城心疼的撫上阮靈玉的臉。裴筠這次來景城,為的就是與阮靈玉的婚事。如果小阿阮真的不願意,由著便是。

    阮靈玉麵色酡紅,有些磕巴的對著阮葉城說道:“阿爹,你……我……我的想法是,裴少帥是不是也願意和阮家結姻親?”

    前世的阮靈玉,喜歡那種油頭粉麵,又會甜言蜜語的男人。可現在的她,隻是在意自己所嫁之人能否幫助阮家。

    聽了阮葉城講的,阮靈玉心中已然認定這場娃娃親不能像上輩子一樣。

    她要嫁,嫁給裴筠。

    阮葉城一高興,覺得既不負夫人的囑托又能讓女兒開心。“那小子不肯也不行,我阿阮瞧上的,爹爹怎麽都會把他壓過來。”

    阮靈玉羞澀的點頭,隻願裴筠不要怪自己拿恩情壓他。

    阮葉城和葉玲兩人心頭的擔心放下不少。

    後來兩人又問了阮靈玉在學校的事情,看小阿阮還算適應,心裏的石頭啪嗒的掉了下來。

    阮葉城又提了幾句走讀的事情,見阮靈玉仍舊不同意,也閉上嘴悶悶不樂起來。葉玲看鬧別扭的阮葉城有些來氣,喚來外邊的玉潭,讓她去吩咐廚房準備吃食。

    ……

    “查的怎麽樣?”裴筠坐在上首,手邊是一本西洋文。上邊有書名,但溫豫看不懂。

    小乞丐在一旁,原先雜亂油膩的頭發被剪成幹淨爽利的短發。身上是褂子,沾染了不少蜘蛛網。

    溫豫的軍裝在景城太過招搖,換做了平常的改良的西裝。他手臂都是操搶弄劍練就的肌肉,“章贇之是章家的庶子,五年前從大不列顛回來,離開章家所在的範圍隻身趕到了景城。”

    章家是北方京都奉順元麾下的一條狗,溫豫查章贇之,連那人尿床幾次都知曉了。

    “底子很幹淨。”

    章贇之是章家的庶子,卻和北方派閥沒有一絲牽扯。

    裴筠眼中明暗不知,他原本以為章贇之隻是景城的某隻老鼠,沒想到是條毒蛇。

    有意思。

    溫豫相貌板正,眉眼之間常存著狠厲。他手放在腰後,握住手腕,等著裴筠說話。

    長褂的小乞丐滴溜著黑葡萄似的眼睛,他從小饑一頓飽一頓,所以個子一直長不高。

    “那個少帥,”他脆生生的說道,“我看那男人不是好東西。”

    溫豫皺了下眉,有些厭惡此時小乞丐的多話。

    聽到此時的裴筠放下手邊的書,手指垂在紅木桌子上。白玉手指靠在青花釉的瓷杯旁,小乞丐覺得上頭的男人簡直是枝頭翹立的白玉蘭。

    “哦?樂清知道。”溫豫也撇過頭,看這乞丐嘴裏能說出什麽東西。

    樂清點了點頭,乖巧的說起了章贇之的風流往事。大到歌星,小到賣花女。

    裴筠麵色未變,甚至嘴角還有笑意。孟樂清和溫豫所持觀點不同,行事風格成了各自的極端。小乞丐生於三教九流,擅長從章贇之的風流挖掘出邊角料。而溫豫是正兒八經的軍人,他在乎的隻是那個男人背後的人。

    裴筠若有所思的看向溫豫,讚賞的對孟樂清說道:“你還有什麽見解。”

    孟樂清嘴角抿成一線,強忍住得意。“章贇之可能是想要阮家的錢,所以才死纏爛打阮小姐。”

    裴筠拿起杯盞,星目間有幾許柔意。

    溫豫注意到了,在孟樂清說出阮小姐時,裴筠就像變了個人。

    孟樂清還想說幾句,裴筠就打斷了他的出口。

    “溫豫,你先收網,這邊有樂清就夠了。”

    外邊風雲湧起,樂清覺得裴筠唇齒之間像是有鏗鏘之聲。溫豫沉沉的一聲是,將他拳頭大的心髒震了震。

    孟樂清下意識的轉身往外邊方形的天看去,他小聲的說道:“要下雨了。”

    溫豫心想,是啊,秋風快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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