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可沒有什麽蒼蠅，多的是那個惱人的王鳳。阮靈玉聽清楚了裴筠的話，也不知怎麽的，腦子就是轉不過彎。她傻兮兮的抬起頭，“客人要坐下來，總不能趕人。”

    裴筠踏出去的步伐一下收緊，轉過一邊，去尋找阮靈玉的身影。小小的人低著頭，出來的急，圍巾隻是搭在手上。樓梯口還有些昏暗，外麵的光亮隻能微弱的看見女人懊惱的神情。

    真是個傻子。

    “好了，你不是要去電影廠。”裴筠過來拉了拉阮靈玉，後者則是說還早。確實，現在才不到八點。

    裴筠點點阮靈玉的小腦袋，忍不住覺得自己傻媳婦太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了。他小心的帶路，等到了下麵，才輕輕地說：“餓了，沒吃飽，媳婦帶我去吃早飯。”

    裴筠和阮靈玉麵對麵站著，捂著肚子，扁著嘴巴委屈的說著。

    ……

    電影廠前麵是美食一條街，這裏的物價比髒巷要高很多。在電影廠的南邊則是有個百樂門，早上沒有營業，所以賣花的孩子也少了很多。一時間倒是看著蕭條，“餘音，今天你演的哪個。”

    上部戲已經沒有阮靈玉的戲份，今天這部戲，是當紅的歌星轉型的第一部戲。阮靈玉過來混個臉熟，在背後充當造型板。明籟昨晚很晚才回家，此時眼下青黑。說話時還忍不住打起了哈欠，阮靈玉與她一起進了梳妝間，裏麵還沒多少人。

    “歌女啊？”明籟得知阮靈玉是演歌女，隱約有幸災樂禍。“你長得這麽好看，怎麽說也是個女二。”

    這話說的太響，房間裏的人都看了過來。

    她們心裏都有一股不服氣，誰長得都不是什麽歪瓜裂棗。演技也是可以磨練的，缺的是什麽，不過就是那份運氣和向上爬的機會。

    但是阮靈玉偏偏覺得不屑，她想做清流，算什麽東西。

    故意追求阮靈玉，這事情鬧的比誰家養了小三還大，隻要是有點姿色的都覺得阮靈玉是個傻子。放著榮華富貴不要，要做勞什子烈女。還已經嫁人了，保不準古意就喜歡人婦，更加看中阮靈玉。

    “別亂說。”阮靈玉清冷一笑，即便是明籟的冷嘲熱諷，也始終沒有掛在心上。她嘴裏還有些菜味，裴筠大早上居然帶她去吃包子，裏麵還加了蒜。現在阮靈玉覺得自己呼出去一口氣，都會卷起周邊的空氣，飄蕩出大蒜的香味。

    明籟看阮靈玉沒有反應，也沒意思繼續說下去，反正仇恨值拉高了，就算阮靈玉混的好，也不過就是故步自封的傻子。男人長得帥，沒錢沒權算什麽，要說那個雲霈，好看是好看，但看情況就是個窮小子。

    明籟又想起古意昨晚的大罵，要不是還想借著那個垃圾當踏腳石，誰會幫忙想什麽招數讓阮靈玉屈服。做個男人，連隱忍也做不到，肯定以後不會有出息。

    八點一過，梳妝間就進來了不少的人。

    “餘音姐姐。”有個小個子還沒站穩，就飛奔過來，甜甜的叫了起來。她戴著格子的呢子畫家帽，背著一個木箱子。裏麵裝著的都是一些化妝的東西，這小個子是電影廠最小的化妝師。

    沒等阮靈玉轉頭，鏡子裏，她肩膀上就多出來一張甜美的臉。

    “意意，你怎麽每次都這麽誇張。”明籟說話向來說半句留一句，和別人才說完話，就對意意的行為覺得很不順眼。餘音也不知道哪裏的好運，老公帥氣，還有故意追求，甚至電影廠的小公主都喜歡粘著。

    一心想鑽進豪門的明籟，心裏吃味。

    阮靈玉點了點意意的額頭，看著她就像看著藍微一樣。說起來，自從到了南都，阮靈玉就沒有打過一次電話回去。不知道阿爹怎麽樣，他上次暴瘦落下病根，一吃冷食就會胃疼。

    藍微和張涯枝也不知道是什麽情況，隻希望上輩子的結局不會發生。

    還有孟樂清，叔父，卿卿和韻韻……

    在南都，因為裴筠的關係，兩人平日隻能晚上碰麵。有時沒說幾句話，裴筠已經累的撐不住了。

    意意眨了下眼，長發被她收在了帽子裏。聽到明籟的話，就跟聽到路邊有人放屁，惡心一會就當忘記了。

    “餘音姐姐，你今天是不是要當歌女？”看來意意也是聽到了消息。

    阮靈玉點頭，說是歌女，其實是在背後當背景的。

    意意皺眉，她趴在阮靈玉耳朵邊上小聲的說了幾句話。

    還冷靜的阮靈玉在一刹那的失神後，恢複原狀。意味深長的看了眼明籟，阮靈玉讓意意別擔心。

    很快，陸續有人來。

    電影廠也開始一天的拍攝。

    阮靈玉這場戲拍了幾場，就轉到下一場。那是副導演介紹的，阮靈玉要試戲，試的是戲裏的女二。

    還真是一語成讖。

    明籟或者可以叫明言了。

    阮靈玉依舊是穿著薄薄的衣服，蓬蓬的裙子，不規則的紗布，上身是絲絨的紅色貼身裹胸。外麵穿著厚重的呢大衣，即便是圍住了，但阮靈玉還是能感受到雙腿之下有風灌進來。

    副導演姓殷，不是大姓，人長得精神，阮靈玉第一眼見，總覺得這人正派。可惜他妻子了，因為不孕，遭受邪教的洗禮。

    “餘音，你現在這裏等下。”副導演眉頭緊鎖，這幾天家裏的婆娘跟瘋了一樣。“過幾分鍾，就會有個女人帶你去導演的試戲地方。”

    副導說完停頓了會，他說：“餘音，我知道你不是貪戀名利才做這行。我也勸你一句，如果真的有人逼你，大不了就離開。人有些東西是不能丟的，麵子裏子都得在，這一生才舒服。”

    他推心置腹，離開後，不安的回頭。

    阮靈玉微笑坐著，似乎是胸有成竹。

    喜歡才做和做了才喜歡其實是一件事情，那就是從一而終。

    至於那些蒼蠅，阮靈玉一點也沒放在心上。

    說來也巧，遠處就來了一隻蒼蠅。

    “餘音，好巧啊，你也是來試戲的嗎？”明籟穿著禮服，梳著漂亮的頭發。她的眼線拉的很長，像隻白麵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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