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由分說將藥碗橫在金久縈麵前：“你喝還是不喝？”

    金久縈連“喝”字都來不及說出，溫熱的藥匙便抵在了唇上，一張口便灌下滿滿一匙的烏黑藥汁。好在這藥不算太苦，不然顧洛玉一匙一匙地喂她，早就把人喂吐了。

    從前在列蒼時，身旁雖有服侍的嬤嬤，但因她的出身，並無人太把她當回事。生病時雖有藥送來，但像如今這樣被人喂著吃，還是第一回。

    一碗藥喝到見底時，顧洛玉用帕子替她擦了擦嘴角殘留的藥汁，就勢抬起她的臉道：“這樣才乖。”

    金久縈本能地察覺到她語氣不善，向後縮了一縮，顧洛玉卻將她攬得更緊了：“不準躲開本宮。”如此霸道的命令式口吻，令她不能也不敢拒絕。

    倏忽顧洛玉鬆開了她，撩開深色的帳簾，命宮女將膳食端上來。

    “不吃點東西嗎，阿縈？”顧洛玉溫和地說道。

    金久縈條件反射似的躲了一下，她實在太不習慣顧洛玉這樣的人了，天使和魔鬼的樣子能在此人身上交替出現。

    不過昏睡了這麽久，她的肚子的確餓了，一聞到飯菜的香味，就忍不住發出咕咕的叫聲。

    顧洛玉拍了拍她柔軟的肚子，笑著道：“你連餓肚子都這麽可愛。”膳食被擺到小桌上時，她又認真起來：“太醫說你脾胃不好，以後哪怕是夏天，也不能吃涼冰冰的東西。”

    果然碗碟裏盛放的都是熱食，沒有一樣是涼菜。

    顧洛玉夾起一塊山藥來喂她，待金久縈吃完了，又夾一塊排骨，如此循環往複，直到後者真的吃飽了連連告饒。

    “阿縈，你說女孩子的嘴唇是什麽味道？我是說熱乎乎的那種。”她忽然傾身向前，靠近了金久縈問道。

    “嬪妾不知。”金久縈竭力埋下頭，使披散著的長發掩住自己的臉。

    “一兩年前我瞞著家裏，換裝去找男妓，我吻過他們的，不過味道不怎麽樣。”顧洛玉自幼驕縱，又是極有主意的一個人，瞞著家人做過好些見不得人的事，但這些事她願意和金久縈說。

    “娘娘……這……”金久縈感到目瞪口呆，她若是這麽做了，父王早就把她打死了。“你們都這樣嗎？”

    顧洛玉撲哧笑了：“怎麽可能？北穆的貴族小姐都很規矩的，但我是個例外。”

    她彎腰脫去藕色鑲花緞鞋，一條腿跪在床榻上道：“外人都當我任性，有什麽說什麽，其實才不是呢，我不過是拿任性來當擋箭牌罷了，這樣即使做錯了什麽事，別人也能看在我一向任性的份上，多一份寬容。”

    顧洛玉撥開金久縈垂下的頭發，微笑道：“你親我一口。”

    金久縈被這個命令驚呆了，她再也想不到，顧洛玉能膽大到如此地步。“娘娘，此事不合禮數——”

    “何必管那些禮數？”顧洛玉輕蔑道：“禮數給你帶來什麽好處了嗎？若是按照禮數，此刻你得跪在本宮腳下呢。”

    金久縈抿了抿嘴，不知該如何接話，“可我們都是陛下的嬪妃。”她訥訥道。

    “那又如何？”顧洛玉完全不覺得這有什麽問題，“你喜歡陛下？”她的神情漸漸冷酷起來。

    “嬪妾沒有。”金久縈趕緊回道，她不明白顧洛玉的關注點怎麽會放到這裏。

    聽到她的否認後，顧洛玉眉目間的冰霜便不見了蹤影：“那不結了？你既不喜歡他，有什麽好糾結的？”

    她的語氣又變回了命令式：“還不快按本宮的吩咐做。”

    金久縈躊躇著不動，畢竟這個要求於她而言太過放肆。

    “金久縈，你最好認清楚自己的處境，如果沒有本宮的話，內務府還會繼續欺壓你，冬天沒有炭火夏天不給冰塊，最後積累出一身的病痛，連請個太醫都要好說歹說。怎麽，難不成你願意過那樣的生活？”

    顧洛玉按住她的手道：“相信本宮，如果你再這麽孤苦伶仃下去，用不了多久就會被人當槍使的。你在列蒼還能做不受寵的公主，但到了這吃人的宮裏，就隻能做上位者腳下的白骨了。”

    威逼結束後她開始了利誘：“如果你聽本宮的話，乖乖做本宮的小白兔，你的衣食和性命都會無憂的。本宮雖然脾氣不好，有時候喜歡虐待人，不過……看在你這麽怕挨打的份上，本宮決定收斂一點。”

    “你覺得怎樣？”這是她僅剩的耐心了。

    “是，”金久縈低下頭道：“娘娘說的是，嬪妾答應。”隻要她待在宮裏，隻要她想好好活下去，就不能不依附顧洛玉。

    金久縈克製著身體的緊張，慢慢挪到顧洛玉身前，將嘴唇貼在她的側臉上。本來隻是蜻蜓點水的一吻，可顧洛玉卻來了興致，一把摟住她的脖頸，將金久縈的臉麵向自己。

    不等後者反應過來，兩瓣櫻唇就附了上去，捧住下頜的手指稍一用力，金久縈的嘴便微微張開了。

    “娘娘！”顧洛玉的舌已經掃了進去。

    “娘娘別這樣！娘娘！”金久縈的大腦已經一片空白了，她哭喊著掙紮，試圖從顧洛玉的桎梏中逃脫。

    掙紮中她咬到了顧洛玉的嘴唇，一絲鹹腥氣息從貝齒間流溢出來。

    “你竟敢咬傷本宮。”顧洛玉不輕不重地給了她一巴掌，眉眼卻笑了起來：“看來是本宮低估你了。”

    “哭什麽？”

    金久縈又在流淚了，有時她很好奇，一個人哪來這麽多眼淚可流？

    “娘娘，嬪妾不是故意的。”剛才顧洛玉的一巴掌雖然不重，卻也打得她將頭偏到了另一邊，金久縈感到一陣熟悉的火辣辣的疼痛在頰上蔓延，抬眼看著顧洛玉道：“下次、下次嬪妾一定做好。”

    顧洛玉仍有些不滿地看著她。

    金久縈無法，隻得大著膽子上前，學著方才顧洛玉的樣子攬住她，深深淺淺地吻了起來。不過金久縈的吻沒什麽章法，慌亂而急促的，隻想讓她滿意而已。

    顧洛玉一驚，隨即笑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