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君無憐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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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路上,康太太淚眼婆娑的說:“聿容一個人在外國,指不定要遭多大的罪呢。盛呈不管了,咱得讓人去把她接回來啊。”

    康潤誌沒好氣的說:“接什麽接?連自己的丈夫都拴不住,接回來幹嘛?丟人現眼?”

    丈夫一動氣,康太太就不敢言語了。

    康聿述看不下去了,說:“爹,聿容是沒本事,守不住盛呈,可也不能這樣說聿容啊?”

    康潤誌想發脾氣,想了想還是忍住了,白了兒子一眼,歎了口氣,又說:“雖然離了婚,隻要盛呈一天沒再娶,那就還有回旋的餘地。你在保定當差,守的近,你多注意著點,有時間也再去勸勸盛呈,你們都留過洋能說到一塊兒去,說不定你說的話他還會聽。”停了一下,康潤誌歎息著又說:“咱康家不能失去盛呈,若失盛呈,如喪考妣啊。”

    沒錯,章盛呈是才華橫溢,康聿述也很喜歡他,可也沒必要如此誇張吧?

    見父親把章盛呈抬得那麽高,康聿述心裏自然也爽不到哪去。不過,他從小順從父親順從習慣了,心裏再不痛快,也不會反駁一句。

    於是,康聿述點著頭,“嗯”了一聲,說:“知道了,有時間我就找盛呈談談。”

    那天之後,康潤誌就隔三差五的去章家坐坐客串串門,一有機會就揪住章盛呈上上一堂政治課。

    不過呢,章盛呈心裏裝著事兒,一睜眼就往外跑,天黑透了才到家。所以,康潤誌逮住的機會並不多。

    章盛呈能有什麽事兒?還不是和路宛眉的事兒。好不容易和康聿容離了婚,得趕緊和路宛眉定下來才行。

    所謂:好事多磨。

    章盛呈他以為隻要和康聿容離了婚就萬事OK了,沒想到的是,路家的門口給他擺著一塊大巨石呢。

    昨天,章盛呈一送走前老丈人一家,連午飯都沒顧得上吃,就趕到了北京,來到了路家。

    站在門口,望著那兩扇黑漆大木門,定了定神兒,然後才上前扣了兩下門環。

    門開了,出來一個頭發花白的男仆,用那對渾濁的眼睛,對章盛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才問:“你找誰?”

    章盛呈臉上揚起溫和的笑意,溫文爾雅的問:“請問,這兒可是姓路?”

    “不錯,你找哪位?”

    “我找路宛眉,路小姐。”

    “呦,真是不巧了,我們家大小姐和汪家少爺剛出去。”老男仆如實的答道。

    “汪家少爺?”章盛呈蹙起眉毛,順著老男仆的話,不自主的又重複了一遍。

    老男仆真是老了,沒注意到客人的異樣,耐心的解釋說:“汪家少爺就是我們路家未來的大姑爺。”說著嘿嘿一笑,怕章盛呈聽不明白似的,又詳細的來了一句:“也不算未來了,過不了幾天我們大小姐就要過門了。”

    章盛呈的臉難看極了,怎麽就要結婚了?他們分開才幾天啊?

    想了一下,章盛呈問:“你家二太太是不是病的不輕了?”

    “呸呸呸,烏鴉嘴。”老男仆白了章盛呈一眼,不悅的說道:“我家二太太雖然身體偶有不適,但也沒你說的那樣。有你這樣上來就咒人的嗎?你誰呀?有事沒事?沒事兒趕緊走走走。”

    突然,章盛呈整個人都不好了,他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兒,但是眼下也容不得他細想。

    他忙說:“我是路小姐的朋友,一起在英國讀過書。今天來北京辦事,就順道來拜訪一下。”

    “哦,大小姐的朋友啊。小姐不在,不過我們老爺在呢,要不我去給你通報一聲,你進去等會兒?”

    章盛呈正有此意,連忙說:“好好好。”

    老男仆又問:“您貴姓?”

    “姓章,從保定府來的。”

    老男仆進去沒多會兒,又出來了,說了句:“請跟我來吧。”

    跟著老男仆,章盛呈來到一間雅靜整潔的客廳,房間不大,卻布置得精致清雅。紫檀木的椅子和茶幾,幾上養著一盆盛開的水仙花,香氣四溢。

    老男仆說:“你坐下等會兒,我們老爺很快就來。”說完就退出去了。

    章盛呈有些坐立不安,第一次見未來的嶽父,心裏的慌亂就不言而喻了。

    一陣門響,進來一個中年男人。

    章盛呈趕忙起立,恭恭敬敬的喊著:“路伯父!”

    “坐吧,坐吧。”路父擺著手說。

    落座後,路父對章盛呈仔細的打量了一番後,又問:“章先生和小眉是在英國認識的?”

    “是的,認識已經三年了。”

    路父說:“噢,這麽長時間了?小眉從未提起過,所以我對章先生也是一無所知。”

    從未提起?他們都好成那樣了,她卻從未提起?章盛呈的心情不美麗了,卻不敢顯露出來。

    路父又問:“章先生來自保定府,是否知曉保定府的章儀之章先生?”

    “正是家父。”

    “噢,是嗎?”路父的眼睛亮了起來。

    接下來,兩人就開始滔滔不絕的聊了起來。

    初次拜訪,路宛眉又不在家,章盛呈也就坐了半個小時,就起身告辭了。

    從路家出來,章盛呈就陰沉著一張臉,路父和老男仆的話,就如同兩個大鐵球堵在了他的胸口上,堵得他連氣兒都喘不勻實了。

    今天要是見不到路宛眉,估計他今晚就甭想睡覺了。

    所以,從路家出來後他就沒走遠,就像“守株待兔”裏的農民一般,死死的守在路家門口,等著路宛眉這隻“兔子”。

    這一等,就等到了晚上九點多。

    一輛黑色汽車停在了路家門口,汪超先從一邊下來,然後繞過來,護著路宛眉的頭,小心的把她從座位上扶了下來。

    路宛眉鬆開汪超,一陣冷風吹過,她緊了緊身上的紅色大衣,不冷不熱的問:“還要不要進去坐坐?”

    汪超說:“太晚了,就不進去打擾了,你早些休息。”

    路宛眉點了點頭。

    汪超返回車上,從窗口說了句:“我走了,你快進去吧?”

    “你走了我就進去,路上小心。”

    看著汽車沒了影兒,路宛眉正要往家走,突然聽到一個冷冰冰的聲音說:“都看不見了還舍不得離開呢?看來這個未婚夫很對你的胃口啊?”

    路宛眉循聲望去,隻見那個想念已久的身影從黑影裏走了出來。

    “呈!”路宛眉驚喜喊,跑過去,一下子就撲到了章盛呈的懷裏:“呈!真的是你?我不是在做夢吧?我都不敢相信。”

    章盛呈順勢攬住了路宛眉的腰,沒好氣的問:“是不敢相信,還是不願看見啊?”

    路宛眉抱著他,嬌嗲的說:“說什麽鬼話呢?我怎麽會不願意看見你呢?我都想死你了。”

    “瞧剛才和未婚夫戀戀不舍那勁兒,還有時間想我?”

    路宛眉仰著頭,抿唇一笑,說:“吃醋了?”

    章盛呈冷冷哼了一聲,冷著眼,咄咄的問:“你這個未婚夫是不是早就有了?你一直都在瞞著我是不是?”

    路宛眉心虛的低了低眉,小心的說:“你都知道了?其實,我也不是故意要瞞你的,就是怕你知道了就不理我了。”她垂著眼簾,撅著嘴,嘟囔了著:“再說了,我有未婚夫怎麽了?你還有太太呢。”

    這句話本來是無心的,卻一下子就給路宛眉提了醒。她的語氣突然硬了起來:“你和你太太到底怎麽樣了?離,離婚了嗎?”

    “離了。”

    “真的?”路宛眉有點不信,把手往他眼前一伸,說:“證據呢?”

    章盛呈一隻手從她的腰上拿開,從兜裏拿出了離婚協議書。

    路宛眉接過來,借著燈光,看了好一會兒,確信那是真的以後,歡悅的叫著:“太好了,太好了!”

    “好什麽呀?我這兒是幹淨了,你卻給我整出個未婚夫來。”

    路宛眉搖頭,笑說:“未婚夫不是事兒,真的不是事兒。”她靠在他的懷裏,歎息著說:“我回來之前,兩家都已經把婚事商量好了,汪家都已經開始籌備婚禮了。從回來第一天我就天天盼著你能出現,可一直都沒有你的信兒,我就是想拒婚也找不到說服父母的理由。我心裏急得要命,卻還要和他們周旋。說真的,你要是再不出現,我都想去死了。”

    “不許瞎說。”章盛呈輕輕地責備了一句。

    他用手抱住她的頭,撫摸著她柔軟的秀發,光滑的麵頰,小小的嘴唇,用充滿溫柔與深情的聲音說:“我怎麽會不出現呢?從我見你第一眼開始,我眼裏、心裏、靈魂裏就都是你了。如果這輩子不能與你長相廝守,那我就成了一個沒有魂魄的行屍走肉,我不要那樣活。所以,我一定會出現的。隻是,我現在出現了,你的身邊……”

    章盛呈話說到一半,路宛眉就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腳尖,嘴唇對準他的就湊了上去。

    章盛呈抱著她一轉,兩人轉到了黑影裏,他迅速化被動為主動,一手攬住她的腰,一手捏著她的下巴,舌頭在她口腔裏亂攪一陣,他抬頭,看著懷裏軟綿綿的人兒,不停的喘著氣,笑了。

    片刻,他又把頭俯下,再一次轟轟烈烈的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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