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雙雙齊打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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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婚夫不是事兒。

    這句話還真不是路宛眉隨便說說的。

    如果章盛呈在結婚的那一刻還沒有出現,那她可能就真的就妥協了,隨了父母的願嫁給那個粗大兵。

    反正不是心裏的那個人,嫁給誰還不都一樣?

    但,最後絕不會像她說的那樣,嫁不成章盛呈就去死。

    她惜命,她愛自己勝過一切。

    何況,母親一天到晚的在她耳邊念經:好死不如賴活著。

    所以,不能嫁給章盛呈或許會成為她今生最大的遺憾,但絕對絕對還到不了讓她付諸於生命的地步。

    好在老天還是厚待於她的,這不,章盛呈離婚了,章盛呈來了。

    正所謂:打蛇打七寸。

    如何拿捏父母,路宛眉還是有自己的一套的。

    路宛眉的母親出身寒門,平日裏不得公婆和丈夫的喜愛,更是深受大房太太的欺辱。

    好在路宛眉自己爭氣,小小年紀就精通兩國文字,在社交方麵跳舞一流,發言得體,儀態大方,十七歲就被推薦參加接待外國使節的工作,就連外國首相都對她讚不絕口,十八歲的她就聞名了整個北京社交界。

    她是家裏唯一的女兒,又是如此的出彩,路父寵溺自然不在話下。

    路宛眉就是仗憑著父親這個一家之主對她的這份溺愛,和章盛呈分手的第二天,她就和父母打起了擂台。

    早飯時,她開門見山的說:“我不嫁汪超,我要和他解除婚約。”

    路父把飯碗一推,冷著臉說:“胡鬧什麽?婚姻豈能兒戲?”

    路宛眉猛地站起來,大聲說道:“我不管,反正我就是不嫁。”

    路父惱了:“不嫁也得嫁,這事兒由不得你。”

    “由不得我,我也不嫁,你要是再逼我,我就死去。”路宛眉說著就把門一摔,走了出去。

    路母傻了眼了,看著丈夫喃喃問道:“一直不是都好好的嗎?這是怎麽了?”

    路父的臉色難看的不行,瞪著眼,沒好氣的說:“她是你的女兒,你問我?我還想問你呢?”

    路母不說話了,衰衰的低下了頭。

    父親的反對在路宛眉的意料之中,但是在她眼裏,父親的反對再激烈也是紙老虎,這隻紙老虎在她絕食兩天後,徹底完敗下來。

    這天,路父進了女兒的房間,看女兒的小臉憔悴的都變了形,又生氣又心疼,歎息著問:“小眉啊,你這是鬧哪樣啊?”

    “爹,我實話跟你說吧,我不喜歡汪超那個糙大兵,跟個木頭樁子似的,一天到晚說不上三句話,長此下去我還不得悶死啊?我不喜歡他,我,我有喜歡的人。”

    路父想了想,明白了:“是那個章盛呈?”

    “嗯。”路宛眉點點頭,又說:“爹,我要嫁不成盛呈,我就隻有死。”

    路父那兒舍得寶貝女兒死啊。

    想著,那個章盛呈長得倒是不錯,學業也很高,家境倒也和路家匹配。

    但是,凡事總論個先來後到吧?這邊和汪家已經都定好了,眼看著沒幾天就要過門了,這會兒他們路家要悔婚,那還不得讓整個北京城的人,戳脊梁骨戳死?

    所以,這婚絕對不能退。

    可,女兒要為此真有個三長兩短,那他肯定也得後悔死。

    唉,真是愁死。

    路父站在房頂,正愁著下不去呢,汪超卻及時的給他搬來了梯子。

    三軍對壘,六目相對。

    汪超看了看形容頹唐的路宛眉,直截了當的問:“你絕食,是為了要與我退婚?”

    路宛眉一驚,這事兒這麽快就傳到了汪家的耳朵裏?

    這是事實,兩人現在又當麵鑼對麵鼓,路宛眉也想快刀斬亂麻,於是幹脆的說:“是。”

    路宛眉話音剛落,汪超毫不拖泥帶水的說:“好。我同意,我們汪家也同意。”

    說完,就起身與路家父女打了招呼,告了辭。

    汪超為什麽如此簡略率直,原因有三。

    第一呢,汪超雖然老實敦厚,言語笨拙,但絕不是傻子,傻子不會畢業於美國名牌大學,傻子不會坐上陸軍上校。

    所以,他隻和路宛眉相處了幾日,就看得出她對他沒什麽好感。他呢,倒是喜歡她的才情,喜歡她的活潑大方。沒有特殊情況他也願意和她走下去。

    現在,特殊情況出現了,他願意成人之美,不願意強人所難。所以很幹脆的就退出了。

    第二呢,他母親思想傳統的厲害,喜歡那種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路宛眉社交麵廣,時常的與男人跳舞喝酒,像她這種過於開放的女孩,母親從心裏著實的接受不了。隻是迫於父親的壓力和自己的執著,勉強答應了婚事而已。他同意退婚,也算是寬慰了母親的心。

    汪超走了,剩下路家父女置信置疑:就這麽簡單?就這麽完了?

    話說,這邊路宛眉與家裏對抗的時候,章盛呈也正和家裏招架著呢,隻是進行的不怎麽順利。

    這第一個絆腳石就是康聿述。

    與路宛眉分開後的第二天,章盛呈就返回了保定,下了人力車剛要進門,就聽身後有人喊,一轉身,見是前大舅子康聿述。

    已近中午,兩人來到一個小酒館裏,點了一壺小酒,要了幾個小菜,邊飲邊說。

    康聿述說:“我剛去XX出了三天公差,今天剛回來,想著你在家就想和你多聊聊。”

    章盛呈端起杯說:“是嗎?那今天就算是我給二哥接風了。”

    康聿述端起酒杯,和章盛呈碰了一下,抿了口酒說:“自家兄弟,沒必要這麽客氣。”

    深深的看了一眼章盛呈,康聿述問:“你和聿容的事,還有回轉的餘地嗎?”

    章盛呈默語,搖頭。

    康聿述又說:“你說你和聿容的婚姻無愛,隻有無邊痛楚。我沒有站在你的位置不便置喙。可是,你非要這麽做聿容的處境豈不是太可憐了?你們結婚三年,還有了一個兒子,沒有愛情,總有親情吧?你也知道,家父一直視你己出,兄弟姐妹更是視你為等同手足。如果你真要和聿容分道揚鑣,那我們豈不是如同失去了自己的手足?我們的心該有多痛?”

    康聿述的親情牌打得不錯,隻可惜章盛呈現在一門心思都在路宛眉的身上,你現在就是給他灌再多的心靈雞湯也起不到一點的效果。不過,他回絕的態度還算得體。

    章盛呈一本正經的說:“二哥,我清楚你們對我的好,也知道對聿容的傷害無可彌補。但是,如果要用延續婚姻的方法來回報你們的好,來彌補對聿容的傷害,那麽我隻能說我實在是做不到。因為在婚姻裏那種痛苦的折磨,我真的不想再重複一遍了。

    老實說,和聿容離婚後,我有種重生的感覺。我這個人仿佛一下子從昏昏欲睡中活了過來,有了精神,有了意念。既然清醒了,我就不想再昏睡了。希望二哥,能理解。”

    話已至此,多說無益,兩人又說了些國外的趣聞趣事,酒盡飯飽後,各奔東西。

    此後,康聿述又找了章盛呈兩次,見他態度堅定的沒有一點回旋的餘地,康聿述就再也拉不下臉來勸說了。

    話說回來,和康聿述分手後,章盛呈就直接回了家。父母和奶奶正聚在大廳裏商量著事兒,他就徑直走了進去。

    “爹,我要娶路宛眉。”章盛呈說。

    章儀之問:“路宛眉是誰?”

    “北洋外交總長的女兒。”章盛呈回答道。

    這個路總長,章儀之倒是有幸寥寥見過兩麵,沒有深交。他的女兒沒見過,但章儀之因為生意頻繁的來往北京,路宛眉的大名,他也是知曉一二。

    “就是整天在男人堆兒裏打轉兒的女人?”章儀之冷冷一哼:“那種女人,休想進章家的門兒。”

    章太太問:“你剛回來,怎麽就跟人認識了?”

    “娘,我和宛眉是在英國認識的,已經認識兩年多了。”

    “英國認識的?”章儀之似乎想到了什麽,問:“你是不是為了那個女人才非要和聿容離婚的?”

    章盛呈回嘴:“我和康聿容離婚是因為,我和她之間沒有愛情可言,跟別人沒一點關係。”

    “沒有一點關係?我看關係大了去了吧?”章儀之說:“知子莫若父,你是怎麽樣的人,我清楚的很。為了一個那樣放蕩的女人,你竟然拋妻棄子,你還算是個人嗎?”

    章太太聽不下去了:“有事說事,幹嘛把話說得這麽難聽啊?”

    “你給我閉嘴!”章儀之吼了太太一聲:“都這時候了,你還要護著他嗎?”

    奶奶說話了:“呈兒啊,你爹的話雖然不好聽,但理兒沒錯啊,做事不能太任性了。人家康家把一個好好的女兒送到咱們章家,人家閨女又沒犯七出,你就平白無故的休了人家,還叫人家到現在都流落異鄉。離婚的事兒還沒鬧清楚呢,你又要另娶,你這麽做,咱們怎麽向康家交代啊?”

    “我和康聿容已經離婚,沒有一點關係了,為什麽還要給康家一個交代?”

    “你是清兒的爹,聿容是清兒的娘,怎麽就沒一點關係了?”章儀之厲聲問道。

    “罷了,我和你說不到一塊去,你認為有關係那就有關係吧。”章盛呈重重歎了口氣:“我的痛苦你們不理解,不在乎。那我做什麽決定,要娶誰,也就用不著和你們商量了。”

    “你這是和我們商量?你這是給我們下通知。”章儀之冷笑:“你翅膀硬了,想做什麽我確實也管不了了。但是我告訴你,章家隻認聿容這一個媳婦。你可以絕情寡義,章家卻不能昧著良心。”

    章盛呈也冷笑起來:“好。既然你非要認她做媳婦,那就別認我這個兒子。”說完,拂袖而去。

    章太太緊追了兩步,站在門口喊:“呈兒,你去哪?”

    章盛呈頭也不回,大喊一聲:“我出家當和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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