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終是一場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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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宛眉的臉色瞬間蒼白如紙,眼眶通紅。
她把報紙一扔,兩手伸進車裏,攥住鄒大少的胳膊,嘴唇不停的顫抖著,說:“這些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章盛呈會反悔。不過,這些已經不重要了,我已經離婚了。我離婚了,我就不是有夫之婦了。就算我們整日的在一起,別人也說不出什麽了。”
鄒大少冷冷笑道:“沒錯,你離婚了,可是你離得太遲了。我,還有我們鄒家都被你害慘了。”他無比陰沉的眼,死死的盯著路宛眉,將她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掰開,沉著聲音又道:“你趕緊離開,離得越遠越好,最好別在讓我看見你。”
路宛眉搖著頭,淚如雨下,她急急說道:“不不不不,我和章盛呈離婚了,你是我唯一的依靠了。如果連你也趕我走,我就隻有死了。”
“那與我有什麽關係?”
“別說這樣的話好不好?我知道你不是個絕情的人。我們在一起的時候,那麽美那麽好,你對我的愛那麽濃那麽深。我不相信那些美好是假的,我也不相信你對我的愛是假的。”
不瞞著說,路宛眉在鄒大少心裏還是很有位置的。
鄒大少的未婚妻,知書達禮,漂亮優雅,父親的官位也與鄒老爺子不相上下。這麽好的女人,為什麽偏偏不得鄒大少的待見呢?
隻因她太端莊、太嫻雅。說白了,她就是太不浪了。
而男人喜歡的是,外表正經,骨子裏卻放浪的女人。所以,路宛眉很合鄒大少的胃口。
隻是,鄒大少不糊塗,再喜歡一個女人,也拎的清孰輕孰重。
為了得到未來老丈人的相助,鄒大少上門負荊請罪,跪地求饒。
老丈人念及兩家多年的交情,最終鬆了口,說了句:“以觀後效。”
有了機會,鄒大少自然好好表現了,對未婚妻是時時相伴,備至關懷。如今未婚妻就坐在旁邊,他更得跟路宛眉劃清界限了。
鄒大少冷冷的看著昔日寵愛過的女人,冷冷的說:“確實不是假的,但也沒有多真。人都有犯糊塗的時候,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我現在也算是浪子回頭了。所以,我和你荒誕的那一段,以後最好都別提,尤其是在我未婚妻麵前。我好不容易得到她的諒解,如果你再胡言亂語讓她傷了心,小心我對你不客氣。”最後一句,說的是咬牙切齒。
“不,你不能這樣對我。我為了你沒了丈夫沒了家,你不能這樣對我。”路宛眉聲淚俱下。
“我懶得聽你這些廢話,你最好趕緊把手給我鬆開。”鄒大少掰了幾次都掰不開這女人的手,臉沉的比墨都黑,語氣也冰冷到了極點。
“不,不,我不鬆,你不能這樣我對啊。”
“你不鬆是吧?老劉,開車。”
車子衝了出去,由於路宛眉不肯鬆手,跟著車子跑了起來。
車子越來越快,越來越快,路宛眉的鞋子跑飛了,頭發跑亂了。一個沒踩穩,她倒了下去,被車子扯了幾十米,雙手最終沒了力氣。
路宛眉趴在地上,呆呆的望著越來越遠的車子,心碎神傷,呐呐自語:“怎麽成了這樣?怎麽就成了這樣了呢?”接著,泣如雨下。
片晌,路宛眉呆若木雞的眼睛,突然凜冽起來,吼著:“章盛呈,都是你!我成了這樣都是你害的!我不會放過你的!”她從地上爬起來,穿上鞋子,跑了幾步,招手叫了輛洋車。
她來到章家,還沒到門口,遠遠的就看見章盛呈和清兒上了一輛洋車。來不及多想,她緊追其後。
這就有了,三家相會的一幕。
康聿容走了,路宛眉就死咬著章盛呈不放,她咬著牙問:“你明明答應我的,為什麽出爾反爾?”
章盛呈冷漠的掃了對方一眼,淡漠的道:“我答應你什麽了?”
“你答應了我的提議,按我的要求登離婚聲明的。”
章盛呈把眉一挑,反問:“我這麽說過?”
路宛眉一愣,確實沒說的這麽詳細。可是……她說:“你說,好說。”
章盛呈的眉毛挑的更高了,大方承認:“是啊,是我說的。”
“怎麽個‘好說’?”路宛眉厲聲問道。
“離婚這事兒挺好,聲明這事兒也挺好。”
路宛眉又愣,問:“完啦?”
“是啊,完啦。”她問,他答。
路宛眉頓時怒氣橫生:“章盛呈!你這是玩我呢?”
章盛呈冷笑著:“不是我玩你,是你玩了你自己。‘機關算盡太聰明,反算了卿卿性命。’說的就是你這樣的人。”
說完這些冷嘲熱諷的話,章盛呈麵帶得意的走了。
幾步之後,似乎是想起了什麽,他止步,從衣兜裏掏出份報紙,返回來扔在了路宛眉的麵前,說道:“不是總覺得你的鄒大少是個大情聖嗎?那你就好好的看看,你的大情聖是怎麽在世人麵前評價你的吧。”做完這些,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這是昨天的報紙,路宛眉木然的打開,登在報紙頭版的文章格外的醒目。
文章類似於一封道歉信,信是鄒大少寫的,大體意思是說,他和路宛眉確實存在著曖昧關係,但都是她勾引在先,自己定力不足沒抗拒了她的狐媚功夫。他對不起鄒家,對不起未婚妻。現在未婚妻給了機會,他一定洗心革麵重新做人。
雖然這是鄒大少寫給未婚妻的道歉信,可描寫路宛眉的內容卻占據了一大半。說她是如何風流,如何放蕩,如何把鄒大少這個好好男人一步一步的誘惑成了玩世不恭的花花大少……
路宛眉瞧著手裏的報紙,抬頭又望了望章盛呈漸行漸遠的背影,哈哈大笑,笑著笑著,眼淚模糊。
她拋棄了未婚夫汪超,算計了丈夫章盛呈,自以為鄒大少對她情深義重,到頭來才知道,自己也隻不過是他手裏隨時可丟棄的玩物。
章盛呈說的沒錯,不是別人玩了她,是她自己把自己玩進了深淵;
康聿容說的也沒錯,她落得如此下場,是壞事做的太多,報應上身了。
眼淚如決堤一般的往下掉,也許是看不到生活的希望了,路宛眉這一哭,就停不下來了,無奈的,斷斷續續的哭聲,撕心裂肺令人心碎。
路宛眉混在一群裏,踉蹌的、木然的、哭著、走著。
有認出她的人在背後竊竊私語:“這不是和鄒大少打的火熱的章太太嗎?她怎麽成這樣了?邋裏邋遢像個乞丐。”
“哪還是什麽章太太啊,章家早把她踢出門了。夫家不要了,鄒少爺也甩了。她如今不光人財兩空,還臭名遠揚哩。”
“那她現在這是去哪兒?”
“誰知道呢。”
這些議論路宛眉像是沒聽見一般,隻是自顧自的走著,走著……
從此,在這北京城,再也無人見過她。
身邊沒了絆腳石,章盛呈把其他三份工作辭了,隻留下大學教員這一項,餘下的心思就都用在了康聿容的身上。
他借著看清兒的名義,幾乎是天天到康家報道,
第一天,康母怒火衝天,恨不得用他帶來的禮物,把他給砸出來。
第二天,康母冷言冷語,指桑罵槐。
第三天,第四天,天天如是。
康母的怒火從一開始的旺盛,在章盛呈的堅持下,也一天比一天的微弱。
而康聿容隻是冷眼旁觀的看著這一切,不聞不問。章盛呈一來,她就躲進了房子,門一關,不到萬不得已絕不出來。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了十天,臨近年底,家家戶戶諸事增多,康母也在康聿容這兒坐不住了。
母親一走,康聿容就對章盛呈直言不諱:“我母親走了,你一個大男人一天到晚的往我這裏跑,不合適。”
章盛呈反唇相譏:“你是清兒的娘,我是清兒的爹,有什麽不合適的?”
康聿容若有似無的笑了下,不疾不徐的道:“章盛呈,別裝傻充愣,我們已經離婚了。”
章盛呈被康聿容這種看似軟塌塌,實際上比岩石還堅定的語氣給惹怒了,沉聲道:“離了婚又怎樣?我是清兒的親爹,你總不能不讓我見兒子吧?”
“不會。”康聿容還是那副不緊不慢的態度,又說:“清兒如今也在北京上學了,他的學校離你住的地方也不算遠,要不讓清兒跟著你住吧?有時間了我就去看他。”
“不行!”章盛呈脫口而出。
以她的性子,她要見清兒不僅不會進他的家門,還一定會避他遠遠的。這樣一來,他見她的機會少之又少,想要緩和關係那簡直比登天還難。
他沉了口氣,平穩了語氣說:“清兒跟著你已經習慣了,現在讓他猛地跟我生活一定那那都不適應。再說了,我一個大男人,各個方麵肯定也不如你細致,我看清兒還是跟著你比較好。如果你認為我來的太密切,那我以後少來就是了。”說完,也不等康聿容的答案,沉著臉就走了。
章盛呈前腳剛走,清兒後腳就從房裏出來。
清兒挨著母親坐著,猶猶豫豫了半天才小心的問:“娘,你和爹吵架了?”
康聿容搖頭,溫柔的摸著兒子的小腦袋,柔和的說:“沒有啊。”她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於是撇開話問:“作業寫完了?”
“嗯,早就寫完了,還看了會兒書呢。”清兒乖巧說道。
康聿容唇邊的笑意更大了,她說:“那就快去睡覺吧,天不早了。”
“嗯。”清兒站起來,愣登了兩秒,轉著眼看著母親說:“娘,爹對清兒很好,柯叔叔對清兒也很好,他們都對清兒好。”
康聿容一愣,怔怔的看著兒子,猜測著清兒這話裏的意思,難不成清兒是說,柯木藍和章盛呈在他心裏地位相當?
即便她猜的是對的,可清兒現在說這話又是幾個意思呢?
康聿容覺得不是智商短路了,竟然連孩子的話都捉摸不透了。
她正犯糊塗呢,聽兒子又問:“柯叔叔都走了十七天了,他什麽時候回來啊?清兒都想的不行了。”
康聿容搖搖頭,實話實說:“我也不知道,我想他辦完了事兒就會回來的。好了,別在扯閑篇兒了,快快睡覺去,明天還要上學呢。”
清兒一邊回房一邊回答:“知道了。”
清兒回房了,周圍寂靜了。
康聿容透過窗戶上的玻璃,望著窗外。月亮在雲層裏掩映著,有幾顆星星透過雲層,放射著微茫的光線。
清兒說想柯木藍想的不行了,自從柯木藍走後她又何嚐不是時時牽掛呢?
他們家裏到底有什麽事呢?
好事?
不好的事?
康聿容忍不住的胡思亂想,不知為何,一想到柯木藍,她總是有種不踏實的感覺。(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