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話外有弦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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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警察上前押住小馮用力拉扯,小馮卻死死的攥著康聿容的手腕,就是不鬆手。
手上的疼痛讓康聿容的臉都聚到了一起,她相信,用不了多會兒,她的手腕估計就要被捏斷。
小馮眼淚吧噠,嘴裏不管不顧的求饒:“康小姐,我知道錯了,真的知道錯了,你原諒我吧?我以後再也不會背叛你了,我好好的待在你的身邊,勤勤懇懇的為你效力,安分守己的為公司做事。康小姐你給我一次機會吧?一次就好,我不想坐牢,真的不想坐牢啊。”
聽見這種屁話,梁愈是火冒三丈,欲要站在起來大罵,被旁邊的康聿簡暗暗止住。
康聿容忍著痛勸說:“小馮,這裏是法庭,你再不控製自己的情緒,對你沒有一點好處。”
小馮一怔,趁這檔兒空一位警察上前握住小馮的手腕一扯,康聿容終於自由了。
她揉著手腕上的紅痕,說道:“我很想原諒你,但是我做不到。我是公司工廠的領導人,我必須要對所有股東負責,我必須要對所有客戶負責,我必須要對所有員工負責。不管是什麽原因,做錯了就是做錯了,做錯了就該受到應有的懲罰。如果你真的知道錯了,就積極配合爭取寬大處理。這時候誰都幫不了你,除了你自己。你是一個聰明的孩子,這個道理,你懂。”
小馮淚如雨下,說不出話來。
接下來的程序很順利,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小馮都交代的清清楚楚。
最後陳述結束後,法官宣布休庭,相關人員進入評議室評議。
三十分鍾後,法官當庭做了宣判,與案件有關的所有人員都得到了相應的判決。
季耀庭和方潤不服提起上訴,結果是駁回上訴維持原判。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事情走到了今天,也終於是真相大白了。
“鬱金裳時裝公司”崛起的很快也很順利,掌舵的又是個女人,所以,從崛起的那一刻開始,康聿容的名字就成了各家報紙的常客。
公司被退貨的消息,第二天就上了報紙的頭條,幾乎所有的報紙的版麵全被占滿。
人嘴兩張皮,想說什麽誰都管不了。而有的記者更是牆頭上的草,哪邊風大就往哪邊倒。
你沒事的時候,他們能把你寫成神,當你跌倒的時候,他們踩上你幾腳都不算,還要啐上兩口才解氣,這樣的人真的是海了去了。
所以,這一陣兒康聿容的負麵新聞著實不少。
宣判的第二天,“李小叔”就找上了門,想做個獨家專訪,用事實來給康聿容“正名”。
老實說,這些年多虧了“李小叔”的支持,如果不是他不予餘力的幫著大力宣傳,“鬱金裳”的牌子未必會在短時間內打的這麽響。
“李小叔”開了口,康聿容自然是一口答應了。更何況,這事對她來說百利而無一害,她又怎麽可能拒絕呢?
“李小叔”的如實報道,讓真相大白於天下。茶餘飯後,街頭巷尾,人們議論的風向開始偏向了康聿容。
新聞新聞,等過了這股新鮮勁,也就沒人再“聞”了。
幾天後,一個明星的醜聞來勢洶洶,報紙上幾乎再看不到關於康聿容的隻言片語。
轟轟烈烈鬧騰了半個多月的“退貨事件”,在這一刻,終於平息了。
約定的日子到了,康聿容把各家的賠償如數還清,自此公司也宣布解散。
公司門口,康聿容望著眼前這幢二層小樓,前不久自己還在這裏大展宏圖,想不到明日卻要易主他人。回首往昔,酸楚滿目,這裏,她或許再也不會來了吧……
身後站著康聿簡和宋兆培,兩人看出了她的惆悵,心裏也都不自禁的哀歎,那麽紅火的事業說沒就沒了,擱誰心裏都好受不了。
康聿簡走了幾步,兩手插兜,定定的看了看公司緊閉的大門,然後把身一轉,直視著妹妹的側臉,道:“發生這樣的事兒,誰也不想,既然發生了,難過也沒有用。你想擁有自己的事業,就要有失敗的心理準備,成大事的路上到處都是艱難,而這僅僅隻是開始。如果就這一件事就把你給打倒了,那我倒也勸你,以後也就別想著創業了。要麽平平淡淡的還去當你的老師,要麽幹脆回家陪母親,安分守己的當你的康家六小姐,別再瞎折騰了。”
康聿容心裏本來就夠難受了,聽了四哥的話就更氣了。
她一直都知道四哥說話一向都是直白冷酷,可眼下正是她情緒低落的時候,不安慰兩句也就算了,也不至於這麽狠吧?
康聿容眸光一轉,冷冷的看著自家哥哥,把這幾天所壓抑的焦慮與怒火,現在一股腦的全發泄到了四哥的身上:“你就是站在樹蔭底下說風涼話吧?失敗?你知道什麽是失敗的滋味嗎?你嚐試過為了減少一點租金跟人磨破嘴皮子的滋味嗎?你嚐試過為了一個訂單跑的腳底磨破的滋味嗎?你嚐試過厚著臉皮去求人,被人甩臉色的滋味嗎?你嚐試過為了見到客戶在雨裏守了一天的滋味嗎?你都沒有,一樣也沒有。四哥,你太順遂了,你根本就不知道什麽是真正的失敗。”
官場上的路,比商場上的艱難千百倍,可是再難康聿簡也不會抱怨一字,誰讓他當初選擇了這條路呢?
他知道,妹妹心裏不好受。從出事到結束,她一直都表現的很鎮靜很從容,隻是內心深處的慌亂和煎熬,隻有她自己知道。
壓抑了這麽久,到這時候了也該發泄出來了。他是她的哥哥,是她的親人,有了火氣,有了抱怨,不往他身上撒往誰身上撒?
撒吧,怎麽痛快怎麽來,他這個當哥哥的受著就是了。
宋兆培看著康聿容鬧騰了一會兒,見她的火氣慢慢小了下來,知道她的理智恢複的差不多了。
身邊站著她的親哥哥,他這個“假哥哥”就不好多說什麽,看她情緒穩定了,作為朋友,他還是想說兩句。
宋兆培也往前走了走,與他們兄妹站齊,說道:“聿容啊,跌倒了沒什麽,咱們再站起來就是了。
這幹什麽事兒都不容易,就像‘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是一樣的道理。你剛才說的那些‘嚐試’康廳長沒有經曆過,我也沒有經曆過,但是我知道有人經曆過。”
康聿容眨了下眼,呆了一瞬才問:“誰呀?”
“我的鄰居,梁嬸兒。”
兄妹倆都沒有插嘴,靜靜地聽宋兆培往下說。
宋兆培說:“我老家的鄰居梁嬸兒,現在開著一家有名的飯館。可是一開始的時候,他們生意並不好。梁嬸兒大冬天的天沒亮就起來了,跑到十裏之外,隻為了買到比市麵上便宜幾分錢的菜。天那麽冷,卻舍不得兌點熱水洗菜,那雙手一到冬天就腫的跟兩個大豬蹄似的,還裂著一道一道的大血口子。
千辛萬苦,好不容易掙了點錢,卻被人一下騙了個精光,梁嬸兒一時承受不住,在床上病了一個多月。後來,咬著牙把這一關算是給撐了過去,第二天,天沒亮就又起床去買菜了。”
宋兆培沒有往日的嬉皮笑臉,很正經的邊說邊查看著康聿容的臉色,知道剛才的話在她心裏起了作用,接著說道:“求學、做官、創業……不管那條路男人不容易,女人更是難上加難。想要成就一番輝煌,這其中的艱難我們應該都能想象得到。我還是那句話,跌倒不可怕,別在那兒趴著不動就行。”
“嗯。”康聿容笑著,現在冷靜了,想想剛才自己的樣子還真是有點無理取鬧。
康聿容抿著唇看著四哥,不好意思的說:“四哥,剛才聿容亂發脾氣了,你大人大量別生氣啊?”
康聿簡揉揉妹妹的腦袋,抱住妹妹的肩膀,眸子裏暈染上一層柔和的顏色,說道:“傻話,我是你哥,衝我耍耍小孩子脾氣我還能生你的氣啊?”說著,又在她的頭上揉了一下,又說:“你呀現在什麽都別想,唯一要做的就是吃的飽飽的,睡的好好的,養足了精神,養足了氣力,就像宋先生說的那樣,重新站起來給我們看。”
康聿容大聲吼了一聲:“好!”
雖說康聿容現在正處在低迷時期,可有這樣一個四哥陪在身邊,宋兆培覺得自己也沒什麽不放心的了。
於是說:“聿容,這次出了這麽大的事兒,我也沒能幫得上什麽忙,說起來挺慚愧的。你別介意啊?”
“宋大哥,你這是說的什麽話?我有了事兒,你能千裏迢迢的趕過來,我感激還來不及呢,怎麽會介意呢?你說這樣的話,不覺得很生分嗎?還是說,聿容哪兒做的不好了,讓你討厭了,故意要疏遠聿容了?”
“怎麽可能?”宋兆培急了眼,忙說道:“宋大哥錯了,宋大哥的嘴又瞎禿嚕了,該打,該打。”說著在臉上輕拍了一下。
“算了,我就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你這次的無心之過吧,再有下次,絕不輕饒。”康聿容故意說道。
“得嘞,謝妹妹寬宏大量,哥哥在這兒謝恩了。”
說完,三個人都笑了。
笑過,宋兆培說:“你這邊的事兒也算是過去了,我明天就回去了。時間太長了,醫院那邊也不好交代。”
“明天就走啊?”康聿容說:“每次都匆匆忙忙的,你這次為了我專程過來我都沒好好的盡盡地主之誼呢?”
“著什麽急啊?往後的日子還長著呢,你還怕沒時間請哥吃飯啊?下次吧,下次哥一定讓你大出血。”
康聿簡看看妹妹,又看看宋兆培說:“既然宋先生明天才走,不如這樣,如果宋先生不嫌棄,今晚就到舍下吃頓便飯,也算我跟聿容給宋先生踐行了。”
看得出康聿簡是真心邀請,康聿容又一直用那祈求的眼神望著他,宋兆培也就不矯情了:“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飯桌上,氣氛融洽,還說了一些康聿容他們在英國時的一些趣聞趣事。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這時,康聿簡狀似無意般說道:“前一陣聿容去了次杭州,說那裏的天氣有點冷,不知道宋先生來到時候,杭州的溫度有沒有回升啊?”
宋兆培是個人精,怎麽可能聽不出康聿簡的話外音?(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