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怎麽了？”主任從自己的思索中醒過來看到的就是白小飛莫名其妙淚流滿麵的樣子，他不由得皺起了眉，有些嚴肅的開口問道。

    白小飛整個人都沉浸在過去的回憶之中，整個人都變得有些遲鈍，隻依稀覺得自己似乎聽到了什麽聲音，但是仔細想想，卻又什麽都沒有。

    主任清楚的看到白小飛的眼睛眨動了兩下，很快就又恢複了一開始的茫然狀態，似乎什麽都沒有聽到一樣，這讓他眉間的褶皺越發的深了起來，心裏的擔憂也越發的濃重。

    “白小飛？”他提高了聲音喊道，同時視線飛快的順著白小飛目光的方向看了過去，最終落在那一張他保存了很長時間的照片上，主任的眼裏飛快的劃過了一絲複雜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自己可以說些什麽。

    或許他應該感慨白小飛和自己的好友之間關係的親昵，又或許應該懊惱自己為什麽會把這張照片擺在桌子上，導致白小飛如今陷入了過去的回憶之中，壓根就沒有辦法掙脫出來…

    各式各樣的想法在主任的腦海中飛快的閃現，又逐漸的隱去，最終隻剩下了幾分對於白小飛的無奈以及心疼。

    “這孩子原來還記得這件事呢，平時吊兒郎當的，什麽都看不出來，”主任輕聲開口感慨道。

    接下來，所有的事情發展都順理成章，人的生老病死在醫院的大環境裏也顯得極為的平淡，白小飛孤身一人辦完了老人的葬禮，並且聽從他之前偶然間提過的話，一個少有人問津的山穀裏，那裏會有連綿不斷的青草，暗香彌漫的花束，以及昆蟲的飛舞鳴叫，所有的一切都會讓人不由自主的感慨大自然的美好。

    白小飛親眼看到那個在別人看來冷漠到了極點的人，最終在一個小山穀裏泣不成聲，他看著那極為簡陋的墓碑，眼裏也不由自主的變得濕潤。

    “你忙碌了一輩子，也該休息一會兒了，”白小飛輕聲說道，“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夠再次過來看看您，希望你別怪我。”

    不過說完，他像是聽到了一句最可笑的笑話一樣，瘋狂的大笑了起來，但是笑著笑著，那眼淚就控製不住的順著臉頰流了下來，映襯著他整個表情都十分的猙獰。

    “是我忘了，在你離開之前，我都沒有辦法趕過來看你最後一麵，相較於這一件事，所有的事情都顯得那麽渺小，”白小飛聲音沙啞的說道。

    夢魘中的他是這個樣子，現實中的他也是這個樣子，主任隱隱約約聽到白小飛的方向有聲音傳來，不由得皺了皺眉，下意識的把頭湊了過去，心裏十分疑惑。

    他這是在說什麽？難道他是在那裏麵看到了之前的事情嗎？主任心裏想道，表情變得越發的認真了起來。

    隨著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主任終於把白小飛口中的話聽得清清楚楚，但是到了最後，他卻寧願自己什麽都不知道才好，隻是已經聽到了的事情又怎麽能夠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呢。

    主任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有些不滿的指了指照片中的老人，開口抱怨道，“真不知道你當初怎麽想的，一直攔著不讓人告訴他，弄得那孩子一直到現在還想著這件事，你不心疼我還心疼呢。”

    照片當然是不可能給他什麽回應的，人依舊是那個人，笑容也依舊是那副笑容，隻除了由於光影的變化而產生了些許變化的嘴角弧度，再沒有什麽其他的東西了。

    主任呲了呲牙，明明戴著眼鏡，一副異常講究的老知識分子模樣，但是做出這樣的動作，也不會讓人感覺到有什麽違和感存在，隻是整個人都變得年輕了許多。

    手指在照片上輕輕的拂過，主任慢慢的收斂了自己的表情，搖了搖頭，手指微動，慢慢的把照片向下扣在了桌麵上。

    “白小飛！”主任揚聲喊道，“你知道你現在在哪裏嗎？還不快點醒過來！”

    主任刻意提高了的聲音搖搖晃晃的鑽進了白小飛的耳朵裏，明明是蒼老的聲音，但是卻仿佛砸了冰塊一樣，讓白小飛不由得打了個寒戰。

    不知道是不是白小飛的錯覺，在聲音響起的時候，他似乎隱約看到前麵的天空飛快的顫動了一下，就像是有什麽透明的東西不斷的被撞擊著，似乎馬上就要撐不下來。

    不由自主的被這堪稱驚悚的畫麵吸引了所有的目光，白小飛直勾勾的看著那一個方向，但是隨著聲音的逐漸消失，那片天空又恢複了一開始碧藍如洗的模樣，就好像之前的扭曲與碰撞從來都沒有存在過似的。

    “從來都沒有存在過？”白小飛從自己的思緒中慢慢的提取出了這幾個字，有些疑惑的自言自語道，眉頭克製不住的微微皺了起來，視線依舊沒有收回來的意思。

    現實生活中，主任有些無奈的看了白小飛一眼，隨即輕輕地搖了搖頭，毫不客氣的抬手揪住了他的耳朵，惡狠狠的往下拽了拽，同時口中大喊道，“白小飛？你現在還不回來，是想要等到什麽時候回來？等到你喜歡的人都出院了不成？”

    耳朵出突如其來的被拉扯感以及劇痛讓白小飛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他無意識的抬手，重重的撞在了主人還會收回去的手腕上。

    手指傳來的觸感讓白小飛的心裏頓時咯噔了一下，因為他清楚的看到，你的身邊並沒有什麽其他人的存在，那麽在這樣的情況下，那隻手到底是屬於誰的呢？

    心裏莫名有了這樣的想法，白小飛整個人都變得緊張了起來，他控製不住的急促吞咽著口水，半天才小聲的自我安慰道，“肯定是我多想了，說不定什麽東西都沒有。”

    聽著白小飛的自言自語，主任的眼裏飛快的劃過了幾分哭笑不得，他有些惱怒的怒視的白小飛一眼，開口抱怨道，“我怎麽從來都不知道你還有這樣的一麵。”（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