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jin][jiang][du][fa]

字數:3318   加入書籤

A+A-


    ,最快更新她的魚[娛樂圈]gl !

    世。”說著便看寶玉,唬的寶玉忙垂了頭。眾人忙用閑話解說。又二客說:“此處的匾該題四個字。”賈政笑問:“那四字?”一個道是:“淇水遺風。”賈政道:“俗。”又一個道是:“睢園遺跡。”賈政道:“也俗。”賈珍在旁說道:“還是寶兄弟擬一個罷。”賈政道:“他未曾做,先要議論人家的好歹,可見是個輕薄東西。”眾客道:“議論的是,也無奈他何。”賈政忙道:“休如此縱了他。”因說道:“今日任你狂為亂道,等說出議論來,方許你做。方才眾人說的,可有使得的沒有?”寶玉見問,便答道:“都似不妥。”賈政冷笑道:“怎麽不妥?”寶玉道:“這是第一處行幸之所,必須頌聖方可。若用四字的匾,又有古人現成的,何必再做?”賈政道:“難道‘淇水’、‘睢園’不是古人的?”寶玉道:“這太板了。莫若‘有鳳來儀’四字。”眾人都哄然叫妙。賈政點頭道:“畜生,畜生!可謂‘管窺蠡測’矣。”因命:“再題一聯來。”寶玉便念道:寶鼎茶閑煙尚綠,幽窗棋罷指猶涼。賈政搖頭道:“也未見長。”說畢,引人出來。

    方欲走時,忽想起一事來,問賈珍道:“這些院落屋宇,並幾案桌椅都算有了。還有那些帳幔簾子並陳設玩器古董,可也都是一處一處合式配就的麽?”賈珍回道:“那陳設的東西早已添了許多,自然臨期合式陳設。帳幔簾子,昨日聽見璉兄弟說,還不全。那原是一起工程之時就畫了各處的圖樣,量準尺寸,就打發人辦去的;想必昨日得了一半。”賈政聽了,便知此事不是賈珍的首尾,便叫人去喚賈璉。一時來了,賈政問他:“共有幾宗現今得了幾宗尚欠幾宗?”賈璉見問,忙向靴筒內取出靴掖裏裝的一個紙折略節來,看了一看,回道:“妝蟒灑堆、刻絲彈墨並各色綢綾大小幔子一百二十架,昨日得了八十架,下欠四十架。簾子二百掛,昨日俱得了。外有猩猩氈簾二百掛,湘妃竹簾一百掛,金絲藤紅漆竹簾一百掛,黑漆竹簾一百掛,五彩線絡盤花簾二百掛,每樣得了一半,也不過秋天都全了。椅搭、桌圍、床裙、杌套,每分一千二百件,也有了。”

    一麵說,一麵走,忽見青山斜阻。轉過山懷中,隱隱露出一帶黃泥牆,牆上皆用稻莖掩護。有幾百枝杏花,如噴火蒸霞一般。裏麵數楹茅屋,外麵卻是桑、榆、槿、柘各色樹稚新條,隨其曲折,編就兩溜青籬。籬外山坡之下,有一土井,旁有桔槔轆轤之屬;下麵分畦列畝,佳蔬菜花,一望無際。賈政笑道:“倒是此處有些道理。雖係人力穿鑿,卻入目動心,未免勾引起我歸農之意。我們且進去歇息歇息。”說畢,方欲進去,忽見籬門外路旁有一石,亦為留題之所。眾人笑道:“更妙,更妙!此處若懸匾待題,則田舍家風一洗盡矣。立此一碣,又覺許多生色,非範石湖田家之詠不足以盡其妙。”賈政道:“諸公請題。”眾人雲:“方才世兄雲:‘編新不如述舊。’此處古人已道盡矣:莫若直書‘杏花村’為妙。”賈政聽了,笑向賈珍道:“正虧提醒了我。此處都好,隻是還少一個酒幌,明日竟做一個來,就依外麵村莊的式樣,不必華麗,用竹竿挑在樹梢頭。”賈珍答應了,又回道:“此處竟不必養別樣雀鳥,隻養些鵝、鴨、雞之類,才相稱。”賈政與眾人都說好。

    賈政又向眾人道:“‘杏花村’固佳,隻是犯了正村名,直待請名方可。”眾客都道:“是呀!如今虛的,卻是何字樣好呢?”大家正想,寶玉卻等不得了,也不等賈政的話,便說道:“舊詩雲:‘紅杏梢頭掛酒旗。’如今莫若且題以‘杏簾在望’四字。”眾人都道:“好個‘在望’!又暗合‘杏花村’意思。”寶玉冷笑道:“村名若用‘杏花’二字,便俗陋不堪了。唐人詩裏,還有‘柴門臨水稻花香’,何不用‘稻香村’的妙?”眾人聽了,越發同聲拍手道妙。賈政一聲斷喝:“無知的畜生!你能知道幾個古人,能記得幾首舊詩,敢在老先生們跟前賣弄!方才任你胡說,也不過試你的清濁,取笑而已,你就認真了!”

    說著,引眾人步入茆堂,裏麵紙窗木榻,富貴氣象一洗皆盡。賈政心中自是歡喜,卻瞅寶玉道:“此處如何?”眾人見問,都忙悄悄的推寶玉教他說好。寶玉不聽人言,便應聲道:“不及‘有鳳來儀’多了。”賈政聽了道:“咳!無知的蠢物,你隻知朱樓畫棟、惡賴富麗為佳,那裏知道這清幽氣象呢終是不讀書之過!”寶玉忙答道:“老爺教訓的固是,但古人雲‘天然’二字,不知何意?”眾人見寶玉牛心,都怕他討了沒趣;今見問“天然”二字,眾人忙道:“哥兒別的都明白,如何‘天然’反要問呢天然者,天之自成,不是人力之所為的。”寶玉道:“卻又來!此處置一田莊,分明是人力造作成的:遠無鄰村,近不負郭,背山無脈,臨水無源,高無隱寺之塔,下無通市之橋,峭然孤出,似非大觀,那及前數處有自然之理、自然之趣呢雖種竹引泉,亦不傷穿鑿。古人雲‘天然圖畫’四字,正恐非其地而強為其地,非其山而強為其山,即百般精巧,終不相宜……”未及說完,賈政氣的喝命:“出去!”才出去,又喝命:“回來!”命:“再題一聯,若不通,一並打嘴巴!”寶玉嚇的戰兢兢的,半日,隻得念道:新綠漲添浣葛處,好雲香護采芹人。

    賈政聽了,搖頭道:“更不好。”一麵引人出來,轉過山坡,穿花度柳,撫石依泉,過了荼架,入木香棚,越牡丹亭,度芍藥圃,到薔薇院,傍芭蕉塢裏盤旋曲折。忽聞水聲潺潺,出於石洞;上則蘿薜倒垂,下則落花浮蕩。眾人都道:“好景,好景!”賈政道:“諸公題以何名?”眾人道:“再不必擬了,恰恰乎是‘武陵源’三字。”賈政笑道:“又落實了,而且陳舊。”眾人笑道:“不然就用‘秦人舊舍’四字也罷。”寶玉道:“越發背謬了。‘秦人舊舍’是避亂之意,如何使得莫若‘蓼汀花漵’四字。”賈政聽了道:“更是胡說。”

    於是賈政進了港洞,又問賈珍:“有船無船?”賈珍道:“采蓮船共四隻,座船一隻,如今尚未造成。”賈政笑道:“可惜不得入了!”賈珍道:“從山上盤道也可以進去的。”說畢,在前導引,大家攀藤撫樹過去。隻見水上落花愈多,其水愈加清溜,溶溶蕩蕩,曲折縈紆。池邊兩行垂柳,雜以桃杏遮天,無一些塵土。忽見柳陰中又露出一個折帶朱欄板橋來,度過橋去,諸路可通,便見一所清涼瓦舍,一色水磨磚牆,清瓦花堵。那大主山所分之脈皆穿牆而過。賈政道:“此處這一所房子,無味的很。”因而步入門時,忽迎麵突出插天的大玲瓏山石來,四麵群繞各式石塊,竟把裏麵所有房屋悉皆遮住。且一樹花木也無,隻見許多異草,或有牽藤的,或有引蔓的,或垂山嶺,或穿石腳,甚至垂簷繞柱,縈砌盤階,或如翠帶飄搖,或如金繩蟠屈,或實若丹砂,或花如金桂,味香氣馥,非凡花之可比。賈政不禁道:“有趣!隻是不大認識。”有的說:“是薜荔藤蘿。”賈政道:“薜荔藤蘿那得有此異香?”寶玉道:“果然不是。這眾草中也有藤蘿薜荔。那香的是杜若蘅蕪,那一種大約是蘭,這一種大約是金葛,那一種是金草,這一種是玉藤,紅的自然是紫芸,綠的定是青芷。想來那《離騷》、《文選》所有的那些異草:有叫作什麽霍納薑匯的,也有叫作什麽綸組紫絳的。還有什麽石帆、清鬆、扶留等樣的,見於左太衝《吳都賦》。又有叫作什麽綠荑的,還有什麽丹椒、蘼蕪、風蓮,見於《蜀都賦》。如今年深歲改,人不能識,故皆象形奪名,漸漸的喚差了,也是有的。”未及說完,賈政喝道:“誰問你來?”唬的寶玉倒退,不敢再說。

    賈政因見兩邊俱是超手遊廊,便順著遊廊步入,隻見上麵五間清廈,連著卷棚,四麵出廊,綠窗油壁,更比前清雅不同。賈政歎道:“此軒中煮茗操琴,也不必再焚香了。此造卻出意外,諸公必有佳作新題以顏其額,方不負此。”眾人笑道:“莫若‘蘭風蕙露’貼切了。”賈政道:“也隻好用這四字。其聯雲何?”一人道:“我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