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駛出霞光批發市場的時候，與一輛路虎擦肩而過。

    兩輛車都開著車窗，所以，那輛路虎上的男子也聽到了周子越所說的話，隻是，他沒有聽到前半部分，隻聽到了最後一句：能擁有你的第一次，我當然覺得彌足珍貴了。

    周子越狠踩一腳油門，寶馬竄了出去，在馬路上飛馳遠去，拉風的嗡嗡聲在空氣中回蕩。

    路虎停在了霞光批發市場的牌子下麵，車上的喬璽言臉色鐵青，雙手緊緊地握著方向盤，嘴唇抿成了一條剛硬的直線。

    “不可救藥！”喬璽言冷冷地吐出這幾個字，拳頭在方向盤上狠狠地一砸，汽車發出了一聲痛苦的鳴笛聲。

    他的心情瞬間變得很亂——

    他怎麽都沒想到，艾曉恬竟然會出賣自己的身體，和一個開著寶馬的小開半夜約會。

    在他的眼裏，艾曉恬是個不折不扣的灰姑娘，雖然在他的從業生涯中，比她慘的人他見得多了，可不知為何，他總是會忍不住去關注艾曉恬的生活，這一次深夜來訪，也是鬼使神差一般——自從艾曉恬跳海自殺後，他就對她有種莫名的牽掛，那個海中的吻，以及她清澈的沒有一絲雜質的眼神，一切都讓他陷入了久違的迷失。

    他知道艾曉恬新店開張，將會麵臨很多麻煩事，所以忍不住在處理完手頭的事情後趕到了這裏，他一路上都在給自己的行為找一個合理的解釋，最後的答案卻是無解。

    而這一刻，當他聽到“寶馬男”的那句話時，整個人陷入了極度的氣憤。

    沉默了三分鍾，他猛地打了方向盤，快速掉頭，一腳油門，直追寶馬的方向而去。

    深夜的煙海市仍然燈火通明，車輛卻已經不多，喬璽言車技極佳，隻用了幾分鍾的時間就追上了那輛寶馬SUV。

    他一路跟隨，直到寶馬進入了一個老舊的居民區。

    這地方喬璽言來過——是艾曉恬三姨家。

    寶馬在一棟樓前停住，艾曉恬和周子越都下了車。

    “曉恬，明天我來接你吧，反正我住得也不遠。”

    “你不是說你住在錦繡豪庭嗎，怎麽不遠，少說也有十五公裏吧？”

    “十五公裏算什麽，我怎麽忍心讓你擠公交啊，早高峰的公交車太遭罪了。”

    “可是……”

    “我和她離得倒是很近，不需要你多走這十五公裏。”

    兩人正說著話，一個清冷孤傲又透出幾分霸道的聲音從一旁飄了過來。

    艾曉恬一怔，使勁兒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誰，等她快要把一套眼保健操做完的時候，終於確定了眼前的人是誰——喬璽言，那個對她不屑一顧的喬璽言。

    “你是誰啊？”周子越一開口，就滿是敵意，他的身子微微弓起來，像是一隻隨時等待決鬥的公貓。

    “你又是誰？”喬璽言直接伸手拉住了艾曉恬的手腕，一用力，艾曉恬就被他“拎”到了自己的身後。

    喬璽言頎長高瘦的身影將艾曉恬擋了個嚴嚴實實，艾曉恬大氣兒都不敢出，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喬璽言為什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而且對周子越好像一點友善都沒有。

    “你憑什麽拉曉恬，你是他什麽人？”周子越想要伸手將艾曉恬拉回來，卻被喬璽言一隻手抵住了胸口。

    “我警告你，你正在觸犯了法律，如果我來做艾曉恬的律師，我可以讓你在監獄住到地老天荒。”

    “什麽？法律？你嚇唬誰啊？我和曉恬在一塊兒我怎麽就觸犯法律了？”

    “據我了解，艾曉恬腦子並不是很好使，又有過自殺行為，如果經過精神鑒定，極有可能可以判定為限製行為能力人，而你與她發生關係，無論她表麵看起來是否願意，都構成了性侵……”

    “你你，你你……你胡說什麽……我我我……”周子越整個人都傻掉了，這個突然蹦出來的人怎麽這麽會扣帽子，再說了，他什麽時候要和艾曉恬發生關係了？

    “你最好保持沉默，否則，你說的每一個字都有可能成為呈堂證供。”喬璽言冷冷地看著周子越，讓周子越感覺渾身都在冒冷氣。

    “曉恬，他到底是誰？你男朋友？”周子越鼓起勇氣猜測道。

    “他……他是我七舅姥爺的律師。”艾曉恬隻能將喬璽言的身份如實說出。

    “你七舅姥爺的律師？嗬嗬，隻要你不是艾曉恬的男朋友，我就沒什麽好顧忌你的！聽著，我叫周子越，我煮麻辣燙的店主，雖說我就是個賣麻辣燙的，可是我的收入肯定不必你一個小律師低！這麽告訴你吧，我會是艾曉恬未來的男朋友！”

    “啊？”艾曉恬驚訝地張大了嘴巴，沒想到周子越還和高中的時候一樣，到處放煙霧彈。

    喬璽言回頭瞥了一眼艾曉恬，從她那完全藏不住情緒的臉上讀到了真實的答案，於是，不鹹不淡地說道：“好，隨便你怎麽介紹自己，總之，明天開始我會送她去甜品店，你那十五公裏的汽油，可以省了。”

    “憑什麽？”

    “因為我要監督她，她還欠了我七萬五的律師費。我與她是債務人與債權人的關係，我監督她，是怕她負債潛逃，這合理合法。”

    “你……”周子越是真心說不過喬璽言，但他也相信艾曉恬是不會喜歡這種不可一世的家夥的，不過是一個律師而已，律師這個行業良莠不齊，看喬璽言不過二十七八歲的樣子，又能爬到什麽地位？月收入能抵得上他一個星期的進項？

    “你到底是哪個律師事務所的？”

    “言之律師事務所。”

    “言之？言之有理的言之？”

    “對，我是喬璽言。”

    “你是……喬璽言？”

    周子越聽到這個名字，表情遲滯了片刻，如果他沒記錯，喬璽言應該就是整個煙海市最厲害的大狀，曾經為一場影響巨大的公共事故做辯護律師，一路將官司打到了最高法，讓無數官員落馬，無數企業被牽連倒閉……

    沒想到，喬璽言會為了一間小小的甜品店出師。（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