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始亂終棄的混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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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邦媛的語氣很囂張,唐滿月瞪大眼睛,倒吸了一口涼氣。

    在她印象中,長這麽大好像還沒見過這麽橫這麽囂張的女人。

    一般這麽凶悍的女人,不應該都長得很大隻很難看嗎?

    她看上去,除了高點,哪哪都不比她差啊……

    當然,就是粗魯得要命,一個女人不穿裙子不穿旗袍,全身黑衣,腰上還別著一把槍,穿著那靴子看著帥氣,可是不男不女的……

    唐滿月打量了沈邦媛一番,雖然覺得這個女人不好惹。

    為了顯示自己的軟弱,順便靠近宋子蒙,唐滿月眼珠子轉了轉,抓緊機會,站起來躲在宋子蒙的身後扯著他的衣袖,低聲假裝顫抖害怕。

    “子蒙哥,我好怕,這個女人誰呀?”

    宋子蒙沒理她,陸思銘也沒空搭理她,她隻能是探出頭看那沈邦媛和她三哥交鋒。

    唐其臻這會兒,抬頭看向來找他晦氣的女人,奇怪地開口詢問。

    “沈探長?我們認識?”

    “嗬,誰想認識你?犯不著認識你!”

    始亂終棄的混賬東西,連她剛剛抓的小偷都比不上。

    沈邦媛不屑地開口,後一句話卻是忍住了沒說。

    不過她那臉上的蔑視,讓唐其臻更覺困惑了。

    “那沈探長,不知道你是什麽意思?”

    唐其臻輕皺眉頭,他不喜歡別人在他麵前豎起一隻腳,十分的,不雅。

    況且,對方還是一個女子。

    “還能是什麽意思!想找你單挑唄,看你不順眼。”

    這話一出,圍觀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陸思銘不知道這唐其臻什麽時候得罪了沈大帥這枚掌上明珠,可是他攤上這事兒必定不好解決,便趕緊上前想再次當和事佬。

    隻是他慢了一步,沈邦媛看著唐其臻這什麽都不在乎的樣子,火冒三丈,冷著臉,直接伸手拔了搶指著他。

    咖啡廳裏女客居多,在沈邦媛進來的時候跑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因為有伴,便尋思著看看熱鬧。

    可誰知道這沈邦媛不僅僅來找茬,還隨身帶著槍,不顧場合直接拿了出來。

    這下,咖啡館圍觀的人看到那槍,本來竊竊私語的空間,馬上變得鴉雀無聲。

    幾秒鍾後,卻是一陣的兵荒馬亂。

    沒兩分鍾,人影都沒了,連咖啡廳的侍應生都躲了起來,唯一沒跑的隻有唐其臻一行人了。

    “那個,沈探長,有話好好說,刀槍無眼,這萬一傷到人就不好了。”

    陸思銘經曆了這番混亂,恨不得自己也拔腿跑了遠離這是非之地。

    他暗自捏了一把汗,大家站到了一邊去,可唐其臻這個不知死活的還安然地坐在舒服的椅子上喝咖啡,看上去倒是沒受影響。

    看他這副漫不經心的樣子,沈邦媛更生氣了,完全不管旁邊的聒噪聲音。

    這個所謂的唐三少爺,除了皮相好一點,渾身氣質還不錯,家裏有點勢力有點錢。

    可能吧,說話聲音還算好聽,人也淡定,看起來不太像孬種之外,哪樣好了啊?

    都不知道那梁意年哪隻眼睛不清楚了,看上這種男人,為了他要死要活的。

    現在可好,人家瀟瀟灑灑地坐在這裏享受生活喝咖啡,她則是躺在床上養胎。

    她家沈大帥的姨太太懷孩子的時候養得白白胖胖的,她卻沒幾兩肉。

    “不知道在下什麽地方得罪了沈探長,讓探長你拔槍相向。”

    唐其臻不喜歡槍,很不喜歡,如果不是因為中槍受傷,他也不至於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某些氣氛在發酵,沈邦媛的脾氣不太好,被沈大帥和家裏的姨太太縱壞了,這會兒她如果氣憤衝動起來,可不會管唐其臻什麽身份。

    反正她做事有分寸,人嘛,不會打死,可是起碼得讓他掛彩。

    霎時間,咖啡館裏特別安靜,誰也不敢出聲,就怕沈邦媛一個衝動先斃了自己。

    沈邦媛也囂張,她就是想嚇嚇人。

    這幾個,看上去應該都是那些不上道的紈絝子弟。

    整天除了吃喝玩樂,喝咖啡聽唱片去百樂門舞廳看跳舞,別的事還能幹啥,看上去就是不知人間疾苦的。

    她從來,就沒看得起這些人。

    突然,麵前伸過來一隻手,在沈邦媛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那隻手直接就把她的槍給搶走了。

    沈邦媛一愣,目瞪口呆地看著空蕩蕩的手。

    這,她的槍!

    生平第一次被人輕而易舉搶了槍,沈邦媛心裏的氣別提多大了。

    轉身,看到一個穿著一身白色西裝的男人,拿著她的槍在手裏轉來轉去的,那漫不經心的模樣,看起來比唐其臻還欠揍。

    她不喜歡到大電影院看電影,可是每次巡捕或者開車路過電影院,也還是能夠看到那些宣傳海報。

    這搶了她槍的人,赫然就是那兩個嘻嘻哈哈的女人討論的宋什麽的明星吧。

    一個油頭粉麵的演戲小白臉,也敢搶她的槍!

    仗著自己長得帥,了不起嗎?

    沈邦媛二話不說,就對著宋子蒙來了一個飛腿踢,速度非常快,快得躲在宋子蒙身後的唐滿月差點被踢到了。

    唐滿月大叫一聲,被宋子蒙一把推開,一個踉蹌差點摔地上,回過神來就看到他和沈邦媛交起手來。

    唐其臻側過身子依然沒挪動位子一寸,隻是稍微側了側身方便自己看戲。

    陸思銘站在一旁則是急得團團轉,想要上前把兩個人分開,可是他身手不好沒這個本事,哪裏敢上前找打。

    “其臻,這,你……你怎麽一點都不著急。別打了,別打了。”

    咖啡館劈裏啪啦地響,桌子椅子被踢飛,桌子上裝著咖啡的咖啡杯摔在地上碎了好幾個。

    咖啡館外麵,圍滿了看熱鬧的人,儼然把兩個人的過招當成了雜耍表演一樣看待。

    沈邦媛很喜歡找人過招,特別是在她家沈大帥的軍營裏或者在巡捕房無聊的時候。

    當然,她的身手好,一般是贏。

    再加上她作為沈大帥的千金,那些人手下留情。

    今天不一樣,宋子蒙沒打算在輸贏方麵留情麵。

    他看出這女人擺明就是發狠地打他,他對女人客氣了就得挨揍。

    紳士風度,也得看場合。

    一來二往的,沈邦媛把咖啡館的椅子和桌子打爛了不少,可總是討不了便宜,最後直接被宋子蒙抓住了雙手,按住了雙腿無法動彈。

    “還想打嗎?你打不過我。”

    宋子蒙沉聲開口,下一秒便將沈邦媛鬆開,還把她的槍丟還給她,隨後讓侍應生算好損失好賠償。

    沈邦媛不是第一次輸,可是這一次她特別不服氣。

    不是因為技不如人不服氣,而是因為教訓唐其臻不成還在他麵前丟臉不服氣。

    唐滿月看到宋子蒙贏了,特別高興。

    “子蒙哥你好厲害,我還是第一次看你打架呢,原來你都不比我大哥差。”

    宋子蒙沒想搭理她,唐滿月也不覺得沒趣,她轉身看著冷著臉的沈邦媛,冷哼道。

    “哼,身手這麽差,還想和我三哥單挑?我告訴你,我三哥要不是身體還沒康複,還輪得到你在他麵前嘰嘰喳喳地挑釁嗎?”

    “住口!這裏輪不到你說話。”

    沈邦媛收了槍,神色複雜地看了一眼已經站起來的唐其臻。

    她走過去,盯著他輕聲開口。

    “你永遠不知道有人為了你付出了什麽,失憶又如何?也是逃避,也是懦夫。”

    唐其臻心中一慟,總感覺有些什麽破蛹而出。

    等他想要想清楚的時候,卻發現一切變得更模糊了,沈邦媛也早已經離開了。

    一場鬧劇就這樣過去了,可是唐其臻的耳邊依然回蕩著沈邦媛的話。

    咖啡是喝不下去了,還賠了不少的大洋。

    唐其臻冷著臉把唐滿月趕走,他們三個人轉移了談話的地方,到了大戲院的包間,一邊喝茶看戲,一邊聊天。

    “我之前,認識剛剛那個女探長?”

    “這麽粗魯這麽不講道理的女人,你應該不認識。再說了,我就不記得你認識哪些千金小姐,除了宋允宜。”

    “是麽……”

    陸思銘猛地灌茶水,說是壓驚,一旁的宋子蒙則是抽著雪茄附和他的話。

    “我們幾家,倒真的和沈家沒有什麽往來。那沈大帥,出了名的護短,特別寵愛這個大女兒,將門虎女,培養出了巡捕房這麽一個讓人聞風喪膽的女探長,也是有本事。”

    宋子蒙雖然最後贏了,卻也吃虧了,胳膊被一個女人打得都麻了,真不知道那女人的力氣從哪兒來。

    最後這個話題不了了之,不過唐其臻倒是從這倆人口中得知了自己以前不少的習慣和愛好,而這些都是他還未記起來的。

    不過,今天收獲最大,也最令他在意的,卻是那個女探長說的話。

    他不知道的是,有人在為他付出?他是一個懦夫?

    不期然,唐其臻忽然記起那天被那女探長急匆匆拉走的女人,她眼睛裏的哀怨,是他從未見過的,也讓他一直耿耿於懷。

    不知道為什麽,唐其臻總覺得這件事和那個女人有關係。

    可是,一個有孕的女人,和他失去的記憶能有什麽關係?

    唐其臻決定不再糾結這些,他從外麵回到唐公館之後便打算開始重新畫畫和攝影,或者開始著手準備劇本,希望能用忙碌,來化解自己心裏的空落落。

    他早得知自己之前很喜歡畫畫,不過,這二樓盡頭的那件畫室,他醒來之後且一直沒有踏進一步。

    畫室裏結了不少的蜘蛛網,看起來似乎很久沒有人進來過了。

    不過這裏的布置,他看著覺得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也許是因為他以前好像經常進來的緣故,然而,他直覺這裏缺了一些他忘卻的東西。

    唐其臻花了一些時間打掃幹淨畫室,把覺得用不著的東西都扔了,重新開始作畫。

    他心隨意動,順著念頭,竟然畫了一株冰天雪地裏的梅花。

    他從未覺得自己是個多麽高雅的人,看到這株梅花,他倒是笑了,頓住筆,離開了畫室。

    他能確定他最想畫的,不是梅花,不是任何的物體,而是一個人。

    而這個人,是被他遺忘了的人,他記不清楚模樣。

    唐硯華是派人跟著唐其臻的,晚上回到唐公館之後聽到匯報,他百思不得其解,幹脆就找來唐滿月問情況。

    這其中多了一個沈邦媛,倒是讓唐硯華覺得奇怪了。

    他倒是不知道沈邦媛什麽時候認識了他弟弟,似乎兩個人還結了仇?

    既然事情已經解決了,他也不想再多去過問。

    這麽一樁事,好像平靜生活裏泛起的漣漪。

    風平浪靜後,似乎誰的記憶裏好像也沒添上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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