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終於被公布的死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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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手指顫抖,每一幅圖都讓我心神顫抖,害怕下一副加載出來的圖片上就有我的麵孔。

    我找遍了所有的圖片,在確定沒有自己的之後才把狂亂的心髒放鬆了下來。

    同時,疑惑也來了。

    上傳的照片裏有每一個人的正臉,包括一開始被擋住了臉龐的二哥都在後麵單獨放了出來,唯獨沒有我的照片,就連集體照裏麵都看不出有我的痕跡,就好像有人故意把我的一切都遮掩了起來一般。

    當初知道我進了監獄的不多,有權有勢的就隻有陳維祺和趙木清,趙木清不可能為我做這些細致的遮掩工作,那就隻有趙木清了。

    在確定自己沒有危險之後我才放鬆了下來開始去看這篇充滿議論的文論,越往後看越覺得觸目驚心。學者探討出來的結果是認為所有犯罪者都會重複自己犯罪的經曆,甚至會在周圍人的引導下犯下更加嚴重的罪責,最後倡導所有犯罪者都不應當獲得同情,更不應該有立功的機會,剝奪一切犯罪者重入社會的權利。

    裏麵大肆提到了當時做的實驗,沒一條都說得很在理,可是他沒有提到任何有關實驗根本就不真實,立下的條件跟社會的條件都不等同,這些根本就算不上等比的實驗,不能算作依據。

    尤其是他在文中對所有罪犯都抱著極致的偏見,甚至沒有提過一句在這次實驗中死去的人,最後用了一個死有餘辜來形容所有的罪犯。

    而這完全激起了我的憤怒,沒有參與過的人不能體會當時的痛苦,那些故意的規則,根本就沒有給人留下活路。不是每個罪犯都是罪有應得,有人隻想要回到社會中過正常的生活,可那些人也被卷進了這場殘忍的實驗中,就是為了讓這個學者有肆意評判的言論嗎?

    尤其是那些死在實驗中的人,他們雖然是罪犯,但是他們不是死罪,不是罪無可赦,更不是應該被任意按上罪惡頭銜的人。

    菜叔也好,二哥也好,他們對自己犯下的錯誤悔過,隻想好好活著,一個想要照顧年邁的母親,一個想要成為一名頂天立地的警察,他們的這份執念有什麽錯?!

    菜叔在監牢裏永無周期,不知還有沒有出來的機會,而二哥是永遠地留在了監獄,死後還要被冠上一句死有餘辜!

    我忍不住心中的憤怒,馬上注冊了號,在下麵留言應該給罪犯一個公平的對待。而對於那些出言不遜,張口閉口隻有槍斃的家夥,我毫不猶豫跟他口水對戰起來。

    我氣得不清,手指不停地敲打著鍵盤,連有人進來都沒有注意到。

    “顧雨殤。”

    我猛然回神,抬頭就看見了正帶著笑意看著我的趙木清。

    我趕緊站起來喚了一聲趙總。

    趙木清挺驚訝我的幼稚做法,滑動我的鼠標上下看了一會,才說:“你是參與了這上麵的模擬實驗吧,情感共鳴太明顯了,這也是立大功的機會,難怪你那麽快就出來了。”

    我睜大了眼睛呆呆地望著趙木清,趙木清說話的時候沒有一絲怪異,似乎真的是才知道我參加了這個模擬實驗。

    如果趙木清不知道我曾經參加過這次的模擬實驗,那他就不可能幫我去掉所有的痕跡,那會是誰?

    難道……蛇爺?

    腦子裏隻剩下了“嘶嘶”的蛇信子,慢慢霸占了我所有的腦容量。

    蛇爺保護我安全從監獄出來,不僅保證了我人身的安全,還在我出來之後把會對我造成威脅的地方都處理了。蛇爺那樣一個磐石一般的爺們兒,竟然能這麽心細!

    我忍不住微微張開了嘴巴,很想說一聲謝謝。

    “我找你有事。”趙木清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一副主人公的姿態。

    我趕緊去泡來一杯熱茶,送到了趙木清的麵前,恭敬地聽著他的調遣:“趙總,您說。”

    “這馬上要過年了,今年你就跟我回家。”趙木清笑眯眯地看著我,自然地說了這番話。

    我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之前誤打誤撞去過一次,這次直接就要我去,看來是家裏逼緊了啊:“可是,趙總,您這樣拖著也不是辦法啊,總不能每年都帶我回去敷衍他們吧?”

    “有何不可?”趙木清聳聳肩,並不覺得有什麽不合適的地方。

    我大著膽子往前移動了一點:“趙總,您就不想成家生子嗎?”

    趙木清反問我一句:“我很老嗎?”

    我癟了癟嘴,也不算年輕了:“不老,正是青春的年紀。”

    “哈哈,青春指的不是我,你這馬屁太明顯了。”但顯然趙木清也喜歡聽別人說他年輕,臉上的笑容燦爛了不少,隨後,臉上的表情變得異常認真,“我的妻子隻能我愛的人,我不能讓她成為任何人任何利益的籌碼,所以,我現在還沒有資格結婚。”

    趙木清的話讓我愣了,我從來沒想過在趙木清的心裏,婚姻原來也是這樣神聖的存在。

    必須是愛的人嗎?

    太難了。趙木清這種身份的人想要隻為愛情結婚,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不然,這些上層人的家庭就不會有這麽多名存實亡的存在了。

    也隻有趙木清能說出“沒有資格結婚”這樣有魅力的話吧。

    我不禁讚歎道:“趙總,這句話太酷了。”

    趙木清挑了挑眉,繼續問我:“除夕就跟我回家,沒問題吧?”

    我連忙點頭:“當然沒問題,那紅包錢就當是我的辛苦費了?”趙家的紅包那可都是平常人家都比不得大紅包,好幾個月的工資呢。

    “收著吧。”趙木清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顯示出好心情。

    趙木清臨走前,突然想起什麽似的,轉身交代我:“對了,過年前這幾天我要帶蘭溪榮去玩幾天,你不要出現在媒體麵前知道嗎?”

    我連連點頭,明白這是趙木清正大光明拿我當擋箭牌。

    既然趙木清要跟自己的情人去旅遊,我也趁著這幾天去輕鬆幾天吧。

    我回家就開始收拾東西,查了要去的地方後,買了車票。

    剛把行李箱裝好,就接到了趙品茹的電話,自從跟韓一川決裂之後,趙品茹的電話也幾乎沒有了,她也覺得是我做得過分了些。

    所以當我看見是她的號碼時,連忙接聽了起來,總覺得不是好事:“品茹。”

    “雨殤,雨殤,出大事了,你看最近討論得很火的那篇文論了嗎?你知道上麵有誰嗎?韓一川的哥哥韓一山!”

    我手中的行李箱直接砸到了地麵上,身體裏熱忱的血液一下子變得冰冷無比。

    韓一川!

    他一直以為自己的哥哥是最偉大的警察,還以哥哥是臥底為自豪,總是一副哥哥寵著天下都不怕的姿態,可現在自己心裏偉大的哥哥一下子變成了監獄的罪犯,這任誰都沒辦法接受啊!

    “韓一川現在怎麽樣,品茹,你要照顧好他,你一定要照顧好他。他的哥哥雖然是個罪犯,但他的心一直都是最正直的警察。你告訴韓一川,告訴韓一川他哥哥從來都沒有騙他!”我急切地想要把二哥所有的心情都傳遞給韓一川。

    “不是這個。”趙品茹的聲音帶上了哭腔,“是死訊,監獄傳來的死訊,他哥哥死了。這讓一川怎麽承受?雨殤,我該怎麽勸他?”

    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穀底,監獄的死訊終究還是傳來了,在韓一川知道自己哥哥不是警察的同一天傳來了哥哥死亡的消息。

    能怎麽安慰?

    我深吸了一口氣,胡亂抹掉眼角滴落的眼淚:“不要安慰他,讓他哭,讓他好好哭一場。”

    誰都安慰不了韓一川,因為,二哥再也沒辦法回來了。

    我把裝好的行李箱打開,瘋狂地把所有的衣服都抓出來仍在了地上,拿起手機就跑去了咖啡館。

    咖啡館透明的玻璃的對麵剛好可以看見喝的醉醺醺的韓一川,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韓一川,賴在地上叫著哥哥的韓一川。他的身邊隻有陪著一起痛哭的趙品茹。

    我已經失去了陪著他一起痛哭的資格,連站在他身邊都沒有了辦法。

    對不起,二哥,我沒有照顧好韓一川,對不起。

    我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怕自己哭出的聲音太大引起了周圍客人的注意,隻能壓抑著自己的聲音小聲的抽泣。

    不知什麽時候整個咖啡館隻剩下了我一個人,隻有我隱忍著的啜泣,卻在安靜的咖啡館裏特別明顯。

    腳上突然纏上了一個冰冷的東西,熟悉的觸感順著我的褲子往上爬,此刻的我除了悲傷什麽都感覺不到。

    等到冰涼的觸感鑽到了我的手臂上,它探出黑色的腦袋來觸碰我的額頭,小心翼翼的模樣似乎在安慰我的悲傷。

    我深深抽泣了一口氣,望著小小腦袋的玳瑁,這一刻竟然覺得劇毒的玳瑁可愛得讓我忍不住抱緊。

    我也這麽做了,甚至趴在桌麵上毫無儀態地哭得稀裏嘩啦。

    一雙大手蓋住了我的腦袋,在我的頭上用不太熟練的姿勢輕輕撫摸著我的頭發。(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