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麽可能把你看成悠舞，沒有人比我了解悠舞，也沒有人比我跟能區分你們，你們從來都不是一樣的存在。就像，我和趙木清，你會把我認成趙木清嗎？”

    蛇爺抓住手腕的手滿是青筋，而虛弱的臉上露出了一陣無奈的笑容。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蛇爺，他臉上的笑容幾乎要崩裂開來。

    我會把趙木清認成蛇爺嗎？

    除了在我不知道蛇爺身份的時候，我會以為蛇爺是趙木清，可不知道從何時開始，這兩個人我甚至不需要看，用鼻子聞也能清楚地區分他們。因為他們身上除了臉，我找不到相同的地方。

    蛇爺看著我震驚的臉，才鬆開了我的手腕，頹然地倒在了地上。

    手中的匕首嘩啦一聲掉在了地上，僅僅一句話，讓我幡然醒悟，醒悟之後，更加痛苦。

    隻有在這一刻我才想起蛇爺每一次在我麵前說過的那句話，我是他的顧雨殤，隻是顧雨殤，現在想起來竟然如此諷刺。我從來就沒有自信過自己可以得到蛇爺的愛，在被一次次隱瞞後更是絕望得以為自己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東西。在這樣的情況下得知了悠舞的存在，讓我怎麽能不以為自己僅僅隻是個替身。

    所有人，包括蛇爺最親密的那些兄弟，也沒有人不以為我是個替身吧？

    因為悠舞已經存在於蛇爺的腦子裏二十多年，我怎麽去跟她比？

    可，我真的錯了嗎？

    視線裏滿是刺眼的紅色，滾燙的鮮血還在手心裏沾染，心髒疼得無以複加。

    我究竟做了什麽！

    “蛇爺！”我哭著抱起了蛇爺的身子，想要用力把他扶起來。

    “雨殤。”蛇爺望著我的眼神已經有些迷離，失血過多的後的昏迷感覺讓蛇爺隻能下意識地抓著我的手指，“我不該隱瞞你的，你說得對，我唯一沒有考慮過的，就是你的感受。總是自以為是，以為自己做的決定是最正確的，卻忘記了，你是那個最無辜最無助的人。”

    “對不起，雨殤，對不起。。。。。。”

    “我不要你的道歉，告訴我你心裏最真實的答案，我真的，不是悠舞的替身嗎？”我心髒狠狠被揪了起來，咬緊了嘴唇，艱難地把蛇爺拖了起來。

    我錯了，我後悔了！

    老天，再給我一次悔改的機會好不好？我可以下地獄，但是蛇爺不能下地獄，我後悔了，我後悔了！

    “你是我的顧雨殤啊。”蛇爺握著我手指的手慢慢失力，呼吸也越來越微弱，腳上沒有任何力氣，我根本就支撐不住毫無力氣的蛇爺。

    再一次摔倒在泥濘裏的時候，耳邊隻剩下了蛇爺的聲音，轟鳴在我的四周，讓我嚎啕大哭起來。

    “蛇爺，蛇爺！求你，不要！”我哭喊著尋找身上僅有的能用來通訊的工具，可是除了那把沾滿了鮮血的匕首之外，什麽也沒有。

    因為我來的時候就沒有想過要回去。

    可是我後悔了，後悔了。。。。。。

    “蛇爺，求你支持住，求你不要再次離開我，不要讓我再一次在這個世界裏孤苦伶仃，我不要沒有你的世界。你去哪裏，我就去哪裏！”我的眼淚簌簌往下掉，我一把就抓起了地上那把沾滿了泥水的匕首，惡狠狠地盯著自己的胸口。

    蛇爺，別怕，黃泉路再冷，我也要來陪你。

    我們今生錯過無緣，隻希望等到下輩子，我可以先遇見你，再也不錯過。。。。。。

    “顧小姐！”一個聲音穿過來，遠處的身影快速地飛奔過來，像是看見了蛇爺的危險，手裏是急救的東西。

    我猛然間燃起了希望，慌張地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這個陌生的男人身上，這個應該是看管墓園的負責人：“求你救救蛇爺，求求你了，你要什麽我都給你！”

    男人利索的把手中的東西鋪開，把蛇爺的衣服撕開，把白色的粉末灑在了傷口上，同時揚起了蛇爺的腦袋：“你怎麽能把刀給取出來，蛇爺若是意識有短暫的清醒，絕對不能讓他睡過去，救護車馬上就來。”

    “對不起，對不起。”我哭得難能自已，抓緊的手指幾乎要把手心都掐出血跡。

    男人把便攜的小型氧氣瓶罩在了蛇爺的臉上，讓我扶著蛇爺的腦袋，費力地把蛇爺強悍的身體抱起來朝著墓園門口走去。

    很快，救護車就到了，換下了蛇爺口鼻上的氧氣罩，抬上了救護車，我趕緊跟了上去，而男人開著自己的車跟在了救護車的後麵。

    我焦急地握著蛇爺的手心，心亂如麻。

    而蛇爺在眨了兩下睫毛後，轉醒了過來，隻是眼睛無神，像是失去了魂魄一樣。

    “蛇爺。”我嚇壞了，想起男人吩咐的事情，害怕蛇爺就這樣閉上了眼睛再也堅持不下去。

    蛇爺眼神晃蕩了好一會兒才找到了我，呼出的微弱的氣息噴在氧氣罩上多了蒸汽，似乎比剛剛要好一些：“雨殤。”

    “蛇爺，你看著我，隻要你不睡過去，我就相信你，好不好？”我哽咽不止的聲音裏滿是祈求，渾身都充滿了恐懼。

    “我看見你第一眼的時候，我其實嚇壞了，我以為是悠舞回來了。”蛇爺神誌已經有些不清晰，卻還是固執地抓著我的手，開始訴說從來沒有告訴過任何人的回憶。

    “我故意下車買飲料，想要離你近一些，沒想到的是，從來不親近人的玳瑁竟然比我大膽。”

    “我第二次遇見你就被你救了，被趙木清暗算的我被你認成了趙木清，我才知道原來你叫顧雨殤。”

    “後來，我找借口見你，讓你幫我照顧玳瑁，我想跟你建立聯係。”

    “我一開始把你當成了悠舞，我以為是這是上天給我的眷顧，可慢慢的我發現，你跟悠舞一點都不一樣，悠舞從來都是鬼精靈，而你活得那麽小心翼翼。”

    “還記得在法國中毒的那晚嗎，那是老七第一次看見你，可你站在我的對立麵。老七害怕我會重蹈覆轍，一直勸阻我，可我還是救了你。我想看你在T台上意氣風發的模樣，想看你不再卑躬屈膝的模樣，想看你是不是真的有能力打敗沙果。”

    “咳咳。。。。。。”蛇爺說道一半，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咳得身體都在抽搐。

    “蛇爺，別說了，我都知道的，我都知道的！”我泣不成聲，害怕蛇爺睡過去又害怕蛇爺這樣耗盡了力氣。

    “我，要說，我從來都沒有說過，總是繃著一張冷臉對你發號施令。這段時間我很痛苦，明明給悠舞報了仇，可我的心裏卻完全空了下來。我才知道，我要的是你，可我卻要失去了你了。”

    “其實我有無數次把你認成了悠舞，可隻要你的眼神看著我，你就隻是顧雨殤了。你的標誌太鮮明，鮮明得幾乎讓我快要記不起悠舞的模樣。”

    “連我都不知道究竟從何時開始，你和悠舞再也不是同一個人，或許是你拚死救下玳瑁還自殘闖過蟒蛇園的時候，或許是你堅韌地克製強烈毒癮的時候，又或許在你高傲地站在舞台上的那一刻，你就不再是悠舞了。。。。。。”

    “我剛剛問悠舞，我找到了一個我想用生命嗬護的人，可我卻讓她徹底失望了，我該怎麽辦？我從來沒有去談過戀愛，我從不知道愛情還需要精心嗬護，我從來不知道這是兩個人的事，我從來都以為隻要心裏愛著就夠了。”

    “我錯了，雨殤，可我是真的愛著你，你是我的顧雨殤啊，我不想把你讓給別人，我不想你恨我，我更不想，因為自己的失誤葬送你對我的愛。。。。。。咳咳，雨殤，原諒我，再給我最後一次機會，我發誓，我一定不會再傷你的心。”

    蛇爺捏緊我的手指，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凝望我，那種望眼欲穿的渴望，把我的心髒刺得千瘡百孔。

    終於到了醫院，醫生早在搶救室等候，護士們快速把蛇爺推進手術室。

    可是蛇爺的手怎麽都不願意鬆開我的手指，害怕一鬆開我就會離開他。

    我追上去盯緊了蛇爺：“蛇爺，一定要活著出來，等你醒過來，我就告訴你我的答案。”

    蛇爺這才鬆開了手，微微睜開的雙眼安然地合上了。

    我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告訴自己不準哭，蛇爺一定可以堅持下來的，一定可以！

    我望著天花板，擦開眼淚，克製著新的淚水不往下流。

    蛇爺，蛇爺，一定，要醒過來。

    到時候，我一定在你的病床前大聲地告訴你我愛你，那時候我一定跪在你麵前向你求婚，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不要再離開你了。

    “顧小姐。”熟悉的男音從身後傳了過來。

    我轉身望去，是剛剛那個墓園的管理員。

    我連忙走到他的麵前，感激地鞠躬：“謝謝你，真的謝謝你，你要什麽報答，我一定滿足你。”

    男人臉上沒有多少表情，似乎對錢財並不在意。

    男人掏出了口袋裏的軍官證，遞到了我的麵前：“顧小姐，總司令請您去軍部。”

    我睜大了眼睛，這個人竟然是趙總司令的人。（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