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不回去上學？”

    少年的胡老頭都走了老大一截了才發現後麵還跟著一個人。

    這句話將少女的蘭婆婆問的臉都紅了。

    “你……你……你不還不是一樣？再……再說學校的大門已經關了我也進不去了。”

    少女的蘭婆婆怯怯的說道。

    “我還以為多大的事呢，那還不簡單你跟我來。”

    少年的胡老頭瀟灑的將棍子一扔，帶著少女蘭婆婆順著學校的土牆向前走去。

    “你看，這裏有一個大的缺口正好可以從這裏爬進去。”

    少年的胡老頭指著圍牆對少女的蘭婆婆說道。

    少女時代的蘭婆婆看了一下，這個僅不到兩米的缺口，估算了一下自己恐怕過不去於是堅決的搖了搖頭。

    少年的胡老頭一下子就竄到了牆上並兩腿騎在牆上，伸出一隻手來要將少女時的蘭婆婆拉上去。

    少女時的蘭婆婆猶豫了許久終於伸出來如蔥白一樣手臂，年少的胡老頭力氣很大，一使勁就將少女時的蘭婆婆給提了上去，兩人來了一個最親密近距離的接觸，讓少男少女時的他們心跳加快臉紅耳赤。

    下了牆頭之後兩人從茂密的小灌木叢中鑽出來一前一後當做不認識，少女的蘭婆婆走在了前麵，年少的胡老頭跟著她的後麵慢慢的走，心裏若有所思從紅潤的臉上還能看出來剛才給他激動的不輕。

    沒走多遠兩人就遇見了有同學在那裏玩，離教室也剩下不過幾十米了，少女的蘭婆婆發現，這位男生並沒有往前走隻是站在灌木旁邊看著自己。

    “走啊，你站在那裏做什麽快要上課了。”

    少女蘭婆婆鼓足了勇氣喊出了這句話。

    “算了，你還是自己去吧，我覺得在這裏坐著根本不適合我，等一會我想到生產隊去看一看俢拖拉機的。”

    年少的胡老頭說到這裏將身體轉了過去，揮了揮手留下了一個瀟灑的背影向灌木叢裏一頭就鑽了進去……

    從那天之後少女的蘭婆婆上課時候就多了一件事，她會時不時的偷看那個坐在窗戶邊心卻跑在外麵玩的年少胡老頭……

    成年之後兩人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沒有走到一起，可是他們相互心中的那些記掂一直守護到了終身！這一生中兩人碰麵無數次，因為有各自的家庭和孩子，那心中的情感就這麽一直壓製著慢慢老去，兩人都不曾忘記年少時那青澀之感，這一生中他們也隻是把那個偶遇當成一個美麗的夢，這個夢也隻是偶爾才出現他們的生活中而且是越來越淡，現在兩個都老了，老伴也都不在了，孩子也都成家立業，孤獨的他們在一次偶然的相遇中又再次想起在年少時有這麽一個美好的記憶……

    胡老頭在老太太家裏找了一個遍也沒有找到一個地瓜，隻是大偉湊巧趕了進來手裏買了一些吃食。

    “小胖子幫一個忙，你再跑一趟去買一個地瓜來。”

    胡老頭的眼睛是通紅的，說話的聲音也和平常不同，大偉沒有猶豫轉身上車就將車子開走了。

    老太太躺在床上，兩隻眼睛居然沒有精神可裏邊的光芒仍在閃爍，她仿佛回想起了年輕時的一切！她像是在後悔什麽事情？也沒覺得有這一輩子有多麽的漫長，就這麽一晃眼就過了，很多沒有完成了心願……很多想去做而又敢去做的事情……它們像野草一樣生根發芽然後到漸漸枯萎。

    胡老頭將一個碳盆端了進來，把大偉買回來的地瓜挑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放進了炭盆裏，老太太家裏有一個非常小的小木凳，胡老頭二話沒說就拿起小斧子將其劈了，一根一根的小木塊投入了炭盆裏，不一會兒一個小小的火盆照亮了大半個屋子。

    老太太躺在床上將臉轉向轉了過來，看著這一小堆篝火，仿佛將回憶回到了50年前那個青澀的時代。

    胡老頭很認真的在做著手上的活，通紅的眼睛在眼角處有一滴淚水慢慢的滑落……大偉看到這一幕心裏非常的難過，他從小屋裏走了出來靠在門口的牆麵上，他一轉頭看見了劉芳曉也在這裏，也不知道她是什麽時候來的，她始終站在門口的屋簷下避雨一聲不吭，白色的風衣被雨點打濕就連頭發也粘在了臉上。

    兩人相互對視了一眼都沒有說話，隻是抬起頭看向天空那飄落雨點地方。

    老太太的精神也沒有像剛才那樣好了，可是她整個人還是處於一個亢奮狀態，她的所有精神非常的集中在胡老頭的手上。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胡老頭真烤好的地瓜捧在了手裏，地瓜很燙胡老頭將地瓜放在了床邊。

    “知道你等了很久了，來！我扶你起來喂你吃一點。”

    生命最後時刻的蘭婆婆讓胡老頭扶坐了起來，此時的她再也不會顧及到什麽流言碎語了，她在做一件此生當中第一件也是最後一件最大膽最有主見的事情。這個場景已經夢了幾十年了，即使是在五天之前的她也不會向胡老頭提出這樣的要求，現在她敢這麽做是已經知道自己就要死了，她不想讓自己還有最後一口氣的時候留下什麽遺憾！

    胡老頭將手裏的地瓜一塊一塊的撥開，將裏麵最嫰的人地方喂到了蘭婆婆的嘴裏。

    “你也吃，像小時候那樣。”

    蘭婆婆聲音非常的虛弱仿佛像是在乞求。

    胡老頭二話沒說將中心部分還發硬的地方放到嘴裏去咬一口，嘴巴上和蘭婆婆一樣粘滿了黑色。

    蘭婆婆的臉上掛滿了笑容，仿佛看到年少時候的他，他也是這個樣子大好大口的啃著，慢慢的蘭婆婆覺得自己累了，兩個眼睛越來越沉……越來越沉……放在胡老頭手上的腿上的手別慢慢的滑落下去……

    “轟隆！……”

    雨又下大了！仿佛看到了一對埋藏在心裏幾十年的戀人在生命的最後時刻才迎來這短暫的表白。

    “大偉，蘭婆婆走了……”

    蹲在門外屋簷下的劉芳曉向屋裏看了一眼，看老人手裏捧著地瓜坐在那裏一聲不吭，蘭婆婆的身體已經垂下，手臂也搭了下來，此時兩人並不想去打擾這一對隔閡了一輩子的戀人。

    “大偉，你說……人是不是不應該留什麽遺憾？年輕的時候不去做到年老了想做也做不了了。”

    “我不知道，我說不好。”

    劉方曉和大偉並排蹲在門口背靠著牆兩眼看著天上隱晦的天空。

    “我不太明白為什麽老頭沒有跟老太太在一起，他倆明明都已經老了為什麽在最後時光還沒有在一起呢？你知道原因嗎？”

    大偉搖搖頭。

    “你不是天天都跟他在一起嗎？按理說你很了解他啊，為什麽不問呢？”

    “這個可能就是他們那個時代人的情感吧！埋藏在心裏的卻是最真實最不可撼動的感情，他們不善於言表，他們可能有很多的顧慮他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這一生到底為什麽活著！”

    “是啊！大偉，我突然有了一個想法，我真的不想在我臨死的時候，才去做自己想做而又不敢做的事。”

    大偉將頭轉過來看過這看著這個隻比自己大兩歲的女人。

    “有煙嗎？”

    “有。”

    “給我來一支！我覺得煙是個好東西，在你心情非常糟糕的時候，能給你帶來少於的安慰。”

    “你一個老爺們天天身上不裝煙還問我要，想抽自己買去。”

    劉芳曉雖然嘴上這麽說，可是過了幾分鍾還是把煙掏出來自己點了一根，遞給大偉一隻。

    “老太太的兒子什麽時候回來？”

    劉芳曉吐了長的一口煙問道。

    “不知道，估計應該不會回來了吧。”

    “母子倆多大的仇嗎？”

    “他兒子好像犯了什麽事，結果被被老太太給親手送到監獄去了！”

    “母親舉報兒子？”

    “差不多是這樣。”

    “你們兩個聊完了沒有？聊完了進來幫個忙。”

    此時胡老頭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站在了門口將這兩個聊天的嚇了一跳。

    兩人近來將蘭婆婆放平，胡老頭端來了一盆清水，仔仔細細給蘭婆婆擦洗身體，在場的兩人人並沒有覺得胡老頭這種行為有什麽不妥之處，擦洗完之後，胡老頭將早已準備好的衣服慢慢的給蘭婆婆穿上。

    “你們去叫車吧，他兒子不會來了，這裏有一個電話號碼是他兒子的，老太太將房產和他老頭留給她的值錢的東西全部變賣一共有30萬，叫他回來拿走，蘭子生前不給他兒子就是怕他又去賭搞得家破人亡！現在她沒了兒子也跟她斷關係，她死後把錢留給兒子就是讓他知道她媽是永遠愛她的！他什麽時候在她眼裏也是那個姍姍學步的小胖孩！……”

    說到這裏胡老頭擦了擦眼睛。

    “蘭子生前跟我說過她想回老家，想跟她爸爸媽媽在一起，她不想跟他老頭埋在一塊，兩人的感情被這幾十年的拳腳早都打沒了！活著的時候身不由己，這死了希望能夠回到兒時那個快樂的時候……”

    “今天謝謝你們了！車子來了你們就回去吧，耽誤你們時間太久了！我跟蘭子還有一些話要說。”

    “大爺！你們回老家要大偉開車送你們嗎？”

    胡老頭搖了搖頭。

    “不了，真的不打擾你們了，我準備帶著蘭子在走一走我們五十年前走過的路！然後我就將她葬在他父母的“懷裏”，這樣她就不會害怕不會孤獨……”

    ……（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