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我跟陸淮深可能要分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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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舒一行人守住病房後,又來了一位年輕專業的護工。
僅有的空間裏都是不熟悉的人,江偌內心的鬱結像一股繩越擰越緊,好在來人都很安靜,沒弄出半點聲響,她背身閉著眼能裝作無視,但她總不能一直保持這個姿勢。
她也不是對程舒或護工有意見,隻要一想到她們是替陸淮深做事,幾雙眼帶目的性地盯著她的一舉一動,她就滿心不悅,渾身不舒坦。本就跌到穀底的心情,更有一蹶不振之勢。
中午剛至,吳嬸做好午飯帶來。
程舒三人是輪班,等外麵兩個保鏢先去吃完,再換她去吃。
吳嬸進來問“外麵那三個人是?那姑娘看著麵熟……”
江偌從床上坐起“陸淮深派來的,不用管。”
吳嬸點點頭,一手一個大保溫桶,將飯菜一一倒出來,不經意唏噓道“我見那姑娘跟兩個大男人在走廊的凳子上緊趕慢趕地吃盒飯呢,做這行也不容易啊。”
江偌沉默片刻,本想讓人進來吃飯,想了想,最後還是什麽也沒說。
飯後,家裏打來一通電話,喬惠問江偌,問起她為什麽突然回去了,“你不是說出去見個朋友嗎?要回也不著急那一時一刻哪。”
喬惠其實就是覺得反常,暗帶了幾分試探。
江偌昨晚到現在還沒跟家裏交待過一聲,這番說辭,肯定是出自陸淮深之口。
江偌在瞞與不瞞之間糾結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決定坦白,這之後跟陸淮深分道揚鑣,家裏人也遲早會知道,瞞得越深,到時候解釋起來越麻煩。
“是出了點事兒得住院,昨天太晚了就沒跟你說。”
喬惠被嚇住,聲音打了旋兒似的地升高幾個度“這事兒怎麽才說?”
話音未落,江偌就聽喬惠那邊背景音窸窸窣窣地像是在收拾東西準備過來,一邊語炮連珠地問怎麽回事,情況怎樣,在哪個醫院。
喬惠是過來人,江偌現在月份大了,若是有個好歹,可沒有小月份流產那麽簡單。
江偌溫聲細語地答話“別急,我這說話不是還好好的嗎,要是真嚴重,我現在壓根兒沒力氣跟你講電話。”
沒說上兩句,喬惠就趕緊掛了電話過來。
一進門,先掀開被子看了眼,喬惠瞧見她衣服下圓鼓鼓的肚子,心中石頭落下,立刻便拿捏起審問的架勢,問她前因後果,外麵那些人是幹什麽的。
喬惠憋著一口氣過來,臉都紅了,一看就是急的。
江偌垂下眼,心裏措辭,半晌不吱聲兒,喬惠見她那樣,火大得很“又在想什麽話騙我?”然而喬惠向來是個溫性子,發起火來也沒一點唬人的氣勢。
江偌故作詫異“你說什麽呢?就是出了點問題,指標不太正常。”
喬惠一聽就拉下來臉“平時好喝好吃的喂著你,你說什麽不要太多脂肪要營養,全都按你說的在做,每天陪你走一萬步,除此之外基本也就在家修養,什麽指標會不正常?而且你總要說一下因為什麽引起了哪方麵不正常吧。還有啊,那個陸淮深夜夜十點之後才回家,我就說怎麽昨晚突然把你給接回去了,他又是什麽原因沒說實話呢?”
喬惠猜測江偌有所隱瞞,心下也更加確定江偌和陸淮深夫妻之間有了問題,她就想從江偌嘴裏逼出點實話來。雖然語氣盡量克製,但明白人都能聽得出她的不滿,話裏已然將矛頭指向了陸淮深,大約是怪他這個丈夫不稱職,並且懷疑她出事就是跟陸淮深脫不了幹係。
江偌聽得腦仁突突地疼,又怕她情緒激動,還得耐心安撫她“你冷靜點,這不是知道你心髒不好,怕嚇著你麽。”
喬惠望著她,半天無言,知道她是這份心,更不好多加責備,隨後歎了口氣,正欲說什麽,江偌卻先開口“我跟陸淮深可能要分開了。”
她低垂著眼眉,令人猜不透她的情緒,聲音也是淺淺靜靜的,然而這句話的力量卻是能夠撼動人心。
喬惠縱使是已經察覺到了苗頭,但儼然沒想過是這樣的結果,頓時說不出話,回過神來訥訥問“什麽叫要分開了?”
江偌輕吸一口氣,頓了頓,回得異常堅定“就是現在先分開,孩子出生以後再離婚。”
“為什麽呀?”喬惠仍是不明所以,之前明明還好好的,本以為就算兩人有了分歧,也隻是小矛盾,萬不至於到離婚的地步。
喬惠來的路上擔心的要命,所以才氣勢洶洶一麵質問她一麵指責陸淮深,這會兒頓時就偃旗息鼓,甚至開始犯愁。
江偌一言帶過“難以調和的矛盾,沒有共同生活下去的理由。”
有些事情不便隱瞞,有些事情卻要適當遮掩。
江偌本就沒打算將其中因由一五一十交代。
喬惠坐在椅子上,繃直了身子手足無措,想要出言勸解,卻遲遲找不到切入點,一臉欲言又止。
江偌看向她說“我知道您想說什麽,您不是當事人,我們各自處境不同,很難感同身受,也許您不能認可我現在的決定,但我希望能得到您的尊重和支持。”
喬惠瞬間啞然,這時候有些說不出話來,其實還主要還沉浸在這件事帶來的衝擊之中沒回過味兒。
江偌卻知思想老派的父母長輩大多信奉那句寧拆一座廟,不毀一樁婚。當下被堵住了口,今後總會戴著機會舊事再提。
喬惠來了之後,吳嬸見她二人談話走勢不對,便悄然躲進了衛生間,還給程舒使了個眼色,讓她先出去。
過了會兒等外麵許久都沒聲兒了,喬惠突然敲了兩下門,“吳姐。”
吳嬸下意識看了眼門口方向,“請進。”
喬惠推門而入,然後反手合上門。
吳嬸沒敢看她,手頭無事可做,隻好低頭把早就洗好放在一邊的碗又重新拿出來……再洗一遍。
喬惠沉了沉氣,才問她“吳姐,江偌進醫院這事兒你一早就知道了吧,還有這兩口子他們怎麽回事,你一直在他們家做事,他們之前有沒有……”
“呀!”吳嬸輕呼一聲打斷她“我什麽都不知道呀,陸先生不喜歡人家亂說他的,他就給我打了個電話讓我來給小江做飯的。”
說話間甩了甩手上水珠,抽了紙巾擦幹,喬惠還想問什麽,吳嬸像是突然想起什麽,“我突然想起,小江下午得吃水果,我得下去買點哈。”
喬惠“……”
這密不透風的嘴,一看就是被陸淮深打點過的。
行吧,既然如此,陸淮深也就別指望她以後幫他說話了。
……
公司裏,秘書室訂的午餐到了,裴紹讓人送進陸淮深辦公室去吧。
“那個,裴哥你行行好啊,今天陸總不太對勁,我可不敢去觸黴頭,再說連續開了兩個會,我手裏頭工作還有一大堆呢,”女同事討好地笑了笑,雙手合十說“而且今天是我結婚紀念日,我還想準時下班呢。”
裴紹挑挑眉,一時不給準話,似笑非笑說“這話怎麽說?你這是變相批評領導?”
女同事連道不是,“你可別跟我開玩笑了,今天陸總那臉色我見了都肝兒顫,昨天還風和日麗的,今天就直接晴轉暴雨,我又不知道什麽原因,一個不慎豈不是撞槍口上。”說著又話鋒一轉,多奉承了幾句漂亮話“裴哥,陸總大小事務都離不開你,你肯定知道什麽情況,心底有數,又最清楚人脾性,肯定是應對自如呀,我們這些嘍囉,不值得為難。”
裴紹笑笑“說得這麽好聽,不就是打算犧牲我去擋槍口麽。”
女同事眨眨眼,“不過,到底發生什麽事了,屬於我們能打探的範圍嗎?”
裴紹搖了搖頭。
同事給嘴巴拉了個無形的拉鏈,“我走了,”又指指桌上的午餐“送進去啊,趁熱。”
裴紹捏捏眉心,不知事實的心存畏懼,他這個知道前因後果的,更是發愁。
昨夜抓捕水火的行動落空,江偌進醫院,說來正巧,今天常宛和陸甚憬又臨時召開緊急會議,聯合高層對之前陸淮深談成的項目提出異議,認為陸淮深讓利太多,還用江偌之前被構陷受賄一事映射陸淮深插手江氏有不可告人的目的,質疑陸淮深許多決策沒有將公司利益放在第一位。如果陸淮深不采納他們的意見暫停項目,就要開董事會進行投票表決。
搞得這麽曲折複雜,說得如此冠冕堂皇,其實常宛的目的再簡單不過,當初這項目是陸淮深在陸甚憬回國前夕從她手裏搶走的,她當時不吭聲,偏在合同敲定之後搞事情。
陸淮深一開始還打算好言好語跟她辯上一辯,接著中途接到北美分公司過來的電話,連續丟了幾個合作,陸淮深放在那邊的高層懷疑跟陸甚憬有關。
陸淮深本來就不相信陸甚憬在北美的時候會如此安分,現在看來,有的人是在偷偷埋雷。
陸淮深當下就不再給人麵子,話說得十分難聽,搞得場麵一度失控。
會議結束,又立刻跟北美那邊開電話會議,過了中午才消停,裴紹也是跟著餓肚子到現在。
裴紹送餐進去,陸淮深坐在大班台後,椅子背對著門口,桌子上手機震個不停,他也紋絲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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