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5時光倒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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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疼痛傳來的同時,我感覺到肚子裏的孩子激烈地動著,與此同時,我的神力徹底集中在了肚子上。

    若是拿刀的是普通人自然傷不得我,然而拿刀的是李虞。我隻能感受著它慢慢地刺入,血液伴隨著水一起衝出來,刀往下切,我能夠感覺到我的肚子正在被剖開,露出裏麵的孩子。她雖長得像個人了,卻還不是一個人,她沒辦法離開母體獨立生活,她甚至長得也不太像個人,而是像一個小怪物。

    我之所以這麽說,是因為我看到孩子已經被剖出來了,她並不是血肉模糊,而是幹幹淨淨,被挑在刀尖上,背景是李虞那張滿是邪惡笑容的臉……

    這便是我對此事最後的記憶。

    “少奶奶……”耳邊忽然傳來熟悉的聲音,是我的女傭。

    她一連叫了幾次,我才總算清醒過來。

    我坐起身,見自己此刻正在床上,頭有些痛,好像做了很多夢。

    自從肚子開始沉了,我就很少做夢,因為隨著肚子變大,尿頻的現象出現了,我每晚都要去上幾次洗手間,總是剛睡便又醒。

    我低頭撫摸著自己的肚子,它依然圓滾滾的,我摸著她的同時,裏麵還傳出踢我的動靜。

    幸好,孩子還在。

    我為什麽要覺得幸好呢?

    此刻女傭正站在床邊,望著我的樣子有些緊張,“少奶奶,費先生一家已經到了,鯉魚少爺要我來請你下去。”

    “費先生?”我有些迷茫。

    女傭小聲提醒,“是夫人的大兒子,費家的大少爺。他攜妻子和一雙兒女來參加葬禮。”

    我茫然問:“他不是早就來了嗎?”

    女傭疑惑地問:“他們是剛剛才到的。您怎麽這麽問?”

    他們……

    我怎麽這麽問?

    我的腦中一片空白,隱約覺得自己應該記得什麽事,卻又完全想不起來。

    女傭見我神情含糊,關切地問:“少奶奶,需要我請醫生來嗎?”

    我忙說:“不用了,我這就下去。”

    我來到會客室,卻隻見到一個眼熟的陌生女人,她穿著一身黑,身邊一左一右分別坐著一男一女兩個一般大的孩子。男孩子沉靜,女孩子多動。

    我總覺得這場景好像發生過,卻怎麽也想不起細節,隻能在原地站著發呆。

    女人見狀走了過來,握住了我的手,說:“你就是弟妹吧?我叫韓秋浠,是懷信的妻子,節哀。”

    韓秋浠……

    這名字真是好耳熟。

    對!我想起來了,不禁脫口而出,“你是不是那位慈善家?”

    韓秋浠點頭,“是我。”

    難怪我覺得好眼熟,她常常出現在各類國際新聞裏,相關報道也都是一片讚譽。因為她是真的為窮人和因為戰爭受苦的人奔走。

    我便不再疑惑,坐下來跟韓秋浠聊了幾句,她告訴我李虞帶著費懷信去看遺體了,而她想他們兄弟之間一定有很多話想單獨跟媽媽說,便沒有跟去。

    而我則又覺得眼前這一切真的好像發生過,隻是又與發生過的有些不同。可能是因為我的表情一直有些茫然,所以顯得很冷淡,韓秋浠便說:“抱歉,自從決定要過來,懷信的情緒就很激動,他之所以會對李虞發脾氣,也是因為他覺得鯉魚的安排不合理,他不應該像普通客人那樣來參加葬禮,當初你們在F國時,就應該聯絡他來安排。”

    這我記得,費懷信來時還抱怨了李虞,不過那時李虞好像不在家,他是通過電話告訴我的。不過,至於他為什麽不在家,我已經不記得了。

    但她的話還是讓我挺不高興的,說:“大哥雖然是我們的大哥,但他不僅不常來,而且也很少打電話給媽媽,我們……實在是不確定大哥自己是願意以家人還是朋友的態度。畢竟媽媽她不希望他為難。”

    韓秋浠立刻說:“抱歉,我這麽說沒有責怪你們的意思,懷信也沒有。我隻是想解釋一下,以前懷信並不清楚他媽媽離開他的真正原因,這次我公公才告訴他。”

    我問:“真正原因?”

    韓秋浠便給我講了一個故事,也許是因為這樣的故事太多了,所以對我來說它顯得似曾相識,無非是一個母親被逼無奈拋棄孩子的劇情,我甚至聽前一句就能猜得到後一句。

    但我確實不記得自己在哪裏聽過,不過,自從我睡醒,好像一直都有這種感覺。

    聽完了故事後,李虞一個人回來了,他徑直來到我身旁坐下,摟住了我的腰,他的眼睛紅紅的,聲音也很沙啞,:“睡得好麽?”

    “蠻好的。”我問:“你怎麽在這裏?”

    李虞疑惑道:“這是什麽話?”

    我問:“你每天都在這裏嗎?我記得,大哥和大嫂要來的事,你是通過電話告訴我的。”

    “這件事啊。”李虞說:“你忘了嗎?我去收回那些力量。”

    “對!”我想起來了,“那你收回去了嗎?”

    不知怎麽的,這個話題讓我有點害怕,不由得拉開了李虞摟著我的手。

    李虞說:“收回來了。”

    “那吳霽朗呢?”我忙問:“他怎麽樣了?”

    李虞神情自然,“他已經走了,已經解決了。”

    我問:“那你不覺得哪裏難受麽?”

    李虞說:“我不覺得。”

    我看他雖然悲傷,但狀態顯然很好,便不疑有他。

    這時,韓秋浠問:“你們在說什麽收回力量?”

    她肯定知道這種時候我們不會是在討論網絡遊戲。

    這事費懷信早已知道,對她也沒必要當做秘密。李虞便將我們身上發生的所有事情都講了一遍。

    聊完這麽多內容後,費懷信的女兒說她餓了,想吃零食。我們便安排了下午茶,李虞又去看費懷信,不多時便打來電話,說費懷信暈倒了,讓我告訴韓秋浠。

    我告訴韓秋浠後,她急得連忙去找費懷信,我便陪兩個孩子一起吃下午茶。

    費懷信的兒子很乖,也很貼心,把他的點心分給我,我說我不餓,他便說:“可是阿姨肚子裏的寶寶會餓的。”

    女兒則說:“她不是阿姨,她是小嬸嬸。”又伸手拉我的盤子,說:“如果你不喜歡吃,就給我吃好不好?我沒有吃飽。”

    男孩子頓時露出了不高興但又不好發作的身軀。

    我見她盤子已經空了,連忙叫女傭再給她拿些點心,並說:“這是你哥哥送給我的,我雖然不餓,但小寶寶的確會餓,那我就幫小寶寶吃掉吧。”

    說完我看向男孩子,他果然露出了笑容。

    女孩子似乎看出了我和她哥哥之間的目光往來,轉頭瞪了他一眼,從鼻子裏哼了一聲,但也沒有發作。

    接下來的幾天,費懷信一家就住在我們這裏,費懷信還是每天都去看遺體(為什麽要用“還是”呢),李虞每次都陪他一起去,出來時兩兄弟都顯得很狼狽。

    韓秋浠第二天就回家了,因為她決定先暫停工作留在這裏直到我生產結束,畢竟現在是李家最為艱難的時刻,李虞也沒有時間照顧我。所以她現在需要把工作安排一下。

    這幾天,不知為什麽,我見到李虞時總有些別扭,尤其是第一天晚上,當我打算回臥室休息時,更是覺得莫名恐懼。

    李虞告訴我,說這是因為我懷孕了,情緒受荷爾蒙影響很不穩定,這導致我的精神力也不穩定,神力自然也不穩定,且為了保護孩子而過分敏感。表現就是對一些以前覺得安全的事報警,就跟過敏的意思差不多。

    畢竟這是暫時的,生完孩子一般就會隨著六周後荷爾蒙降低而重新平穩,所以不需要專門為它做什麽,隻要換個房間,暫時不去讓我覺得害怕的地方就好了。

    於是我們讓傭人收拾了其他房間給我住,果然情況就好了。之所以沒有讓李虞也來住,是因為我隻要跟他接觸太近就也會覺得恐懼,而且,我發現我一旦感覺恐懼就會渾身無力,連拿一把湯匙的力氣也沒有。

    韓秋浠回來的第二天,我們就辦了葬禮。葬禮的規模非常小,而且就按照虞雯和李昂活著時做好的安排,既沒有繁文縟節,也並不悲傷。不過盡管如此,李昂的朋友卻來了許多,車子將整條街都堵得水泄不通,這是在李虞和費懷信意料之外的,因為李家現在雖然沒有倒,卻也搖搖欲墜,許多人對李虞並不看好,畢竟他接手時間短,又比較年輕,以前的名聲也實在是很不好,現在全家人都出了事,怕他受不了這些接連不斷的打擊也是正常。

    所以,他們以為大部分“朋友”和合作夥伴會選擇在這種時候觀望,反正沒有邀請他們,他們也避免尷尬,日後如果李家複蘇,可以解釋為不知情,如果李家徹底被警方搞垮了,也盡可能地少受牽連。李昂不想大辦葬禮,一方麵是妻子的心願,另一方麵應該是也有這一層考慮。

    所以,這麽多人前來,出於感情的原因就遠大於利益。毫無疑問,這是李昂對朋友多年付出的結果。(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