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雯的情況稍好些，她朋友不多，但消息也已傳到了各地影迷會的耳裏。喜歡虞雯的影迷大都工作多年，家庭穩定，所以他們大多人的情緒還很平穩，組織的悼念會也謹遵她的遺願，規模較小，比較低調。

    不過，這隻是大多數，仍有個別影迷想不開自殺，對此，但凡是我們知道的，李虞都派人給其家人送去了慰問金。

    我們當然也對各地媒體提前做好了溝通，沒有記者前來報道。

    當然也少不了警察，事實上他們是最早來的一批人，早在費懷信來時，警方就已經嗅到了不尋常的氣息。很快他們就得知了葬禮的安排，提前就進行了警戒。其實也是盯梢李家和賓客，並試圖趁機取得一些資料。

    李虞其實對這做法恨得牙癢癢，費懷信更是把其中幾個態度倨傲的列入了黑名單。但難為他不僅忍住了怒火，知道這事無法改變，還派人送去了飲品和食物招待。

    我想如果是李昂也會這麽做的，不管他背地裏掙的是什麽錢，他對警察以及普通人的態度總是很好，永遠都清楚地認識到自己所處的位置。

    這一點李暖暖做不到，以前的李虞做不到，但現在他能做到了。

    吳霽朗沒有來參加葬禮，隻在葬禮當天早上給我打了個電話，當他也告訴我李虞的確已經拿走了屬性並一切正常後，我徹底相信了這件事。

    葬禮上家人紛紛哭泣不止，我原本並不想哭，畢竟我對他們已經無愛。但在看到遺體的那一刻，還是覺得心被紮了一下，忍不住淚流滿麵。

    因為保存得當和化妝的關係，遺體看上去還是栩栩如生，兩位老人猶如正在安睡，仿佛隨時都會醒來。

    可我知道他們不會了，而且凡人隻有一世，他們這一世結束了……便是結束了。不會再回來，不會在另一個世界中生活。

    我雖已對他們沒有愛，卻也對這樣絕對的消逝而感到難受萬分。

    從他們走，到入土的這段日子對我們全家人來說都是最為難熬的。

    辦完葬禮後，我覺得鬆了一口氣，因為最痛苦的時刻已經過去了，接下來我們必須得打起精神繼續解救李暖暖。

    李暖暖已經八個多月了，距離開庭也隻有一個月。所以雖然虞雯曾去看過李暖暖，卻並沒有將自己的事告訴李暖暖。當然，李虞當然也沒有告訴她。

    葬禮剛剛結束的幾天，李虞一直在周旋金鱗，費懷信見狀，便說：“你沒讓他知道拒絕咱們的後果麽？”

    李虞說：“殺掉一個律師很容易，讓他為我做事反而比較難。我現在不想威脅他，因為我希望他能為我做事。這次我姐姐的事已經表明，我的律師團還是不夠強。”

    費懷信說：“如果他最終還是油鹽不進呢？”

    李虞看了我一眼，神色有些不自然，“這就是以後再想的事了。”

    費懷信卻沒有理解他的意思，說：“不為你所用，將來就難免要為別人所用。不能留。”

    李虞沒吭聲。

    金鱗的妻子是善意，他的兒子則承載了李虞的野心，如果沒有野心，他們全家原本可以很幸福，因為那樣他們的兒子就不會是自閉症。

    所以，我認為李虞有些狠不下心去殺他。

    我也不想他為難，便對費懷信說：“金鱗雖然老婆孩子都沒了，但他在外麵還有一個女兒，為了這個孩子，他肯定最終會做出明智選擇的。”

    事情其實就跟我們所料的一樣，金鱗最終還是認真地準備了案子。

    這段日子，吳霽朗一直沒有聯絡我，我也沒有打給他，李虞告訴我，他最近被調去了其他城市，看樣子是為了避嫌。

    韓秋浠決定留下是無比明智的決定，因為葬禮過後不久，我的身體便一落千丈。我的力量全都集中在了肚子上，身體時常會感到乏力。

    有時李虞會給我一些力量，但也不多。我曾問過他可不可以多給我一點，但得到的隻是他含糊的回答。我想這可能是因為李暖暖快開庭了吧，他需要力量來應付突發狀況，而且李昂死後，李虞時常能夠遇到暗殺，有的是衝著他，有的則是衝著費懷信。

    警察那邊更是有事沒事就找借口接觸我們，李虞告訴我，這是因為如果沒有意外，李暖暖這次很可能能夠在家服刑，運氣好了，甚至能夠脫罪。

    在這期間，還發生了一件讓人難過的事，有一天韓秋浠突然接到了一個電話，然後臉色便十分難看，掛了電話後，她一直不斷地流淚。

    我幾番詢問，她才說：“我哥哥的二女兒沒了。”

    我愕然，“是……叫茵茵的那個？”

    韓秋浠點頭，說：“那孩子從小就沒有在父母身邊，一直跟著外公，已經很可憐了。現在才剛剛不到十三歲，就……”

    我問：“什麽時候沒了的？”

    “兩天前，我哥哥要我回去參加葬禮。”韓秋浠說：“我得回去了，不過我很快就會回來。”

    我忙說：“這件事重要，你趕快去吧。”

    韓秋浠去準備了，我連忙拿出電話，撥打了繁音的號碼，那邊卻傳來空號。

    韓秋浠又回來對我道別時，我便問她繁音是否換了號碼，她把自己手機上的號碼給我看，就是我有的那個。

    我便借來她的手機，撥給了繁音，他接了起來，聲音很疲憊，說了一句，“妞妞……”

    我忙說：“繁先生，是我，我是宋佳音。”

    繁音沒說話。

    但或許是因為第六感，我感覺到了一絲不友好。

    果然，稍久，繁音開了口，“你有事麽？”語氣極為冷淡。

    我說：“剛剛大嫂已經告訴我了，節哀……”

    繁音沒吭聲。

    我連忙解釋，“對不起，我的電話可能壞了，撥你的號碼提示是空號。是不是你也打不過來？沒能幫上你的忙。”

    繁音冷笑了一聲，道：“我得謝謝你治好了我和我太太，但我們也付出了足夠多的代價。請你不必再假惺惺地說這些話了。”

    我愕然，“你這是什麽話？”

    繁音沒吭聲。

    雖然他現在剛剛喪女，但我們家又何嚐不是剛出了事，他這樣對我說話，實在令我不滿，“我雖然早就知道你女兒的情況，也料到她壽命不久，但我沒有做出任何傷害她的事。我現在自身難保，否則肯定會想辦法幫助她。我不知道你在怪我什麽？”

    繁音半晌才開了口，“去問你老公吧。”

    我沒能問到李虞，因為韓秋浠不在，我便不敢出門，這主要是因為我時常不能動，所以需要依靠輪椅，因為突然摔倒的話，我也不能在很好地自愈。

    李虞則因為馬上就要開庭而整日都在忙，所以我們根本就見不到麵，我也不敢因為這些事打擾他。

    韓秋浠走前答應幫我問清楚，我便隻能日日等著。

    她是在開庭之後回來的，開庭前不久，李虞派人送了一個小女孩來家裏，說讓我照料著。這小女孩跟金鱗長得可謂一個模子雕出來的，我一眼便知道是怎麽回事。顯然李虞對金鱗並不放心，還是扣下了她的女兒。

    小女孩和費懷信的兩個孩子一起玩，我雖是半個餐費，但還是可以在傭人的幫助下陪著他們三個。

    我們家並不虧帶這孩子，也讓她每天跟爸爸聯係，不過考慮到她爸爸不是一般的能人，所以還是對她的行為嚴加監控。但事實證明這是我們多慮了，這孩子天真老實，而且很害怕她爸爸。

    開庭的結果並不算最順利，李暖暖被判在家服刑，但她並沒有跟我們回來，而是先去了醫院。庭審周期不短，她過於勞累，需要在醫院保胎，然後依情況來看可以回家還是不行。

    不過，李虞的意思是，她生完了孩子後再回家，因為她一回來，就會看到遺像。

    我以為李暖暖住院後，吳霽朗就可以聯絡我們了，沒想到還是沒有。

    宣判結束後，我終於和李虞一起吃了一餐飯。

    由於肚子時不時地發動，現在我吃飯也會突然手腳發軟，需要人喂。

    李虞安慰我說：“隨著孩子越來越大，你神力的這種過敏反應會越來越強烈，這都是為了保護孩子。”

    我說：“我想也是這樣。隻是真的太難熬了。”

    “很快就過去了。”李虞握住了我的手，柔聲說。

    不知怎麽的，他的目光讓我覺得有點緊張，便問：“現在姐姐的事已經告一段落，你接下來可以不那麽忙了吧？”

    李虞說：“我姐姐這事隻算稍微鬆了口氣，但算不得告一段落。還得爭取下一次開庭。”

    我說：“你覺得可以無罪？”

    李虞點了點頭，“吳霽朗說可以無罪。”

    雖然交東西的是吳景康，但吳霽朗後來畢竟也回去工作了，他說那些東西夠判什麽，一般是不會有錯的。

    我問：“這是不是意味著金鱗沒有努力？”

    李虞說：“金鱗表現不錯，這種事全看操作，不僅咱們操作，警方也在操作，而且吳霽朗早就被排除在外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