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王霽的毒癮已經半月有餘沒有再發作過。

    齊搖風可算是放了心，對王霽說道，“這半月你都沒有事，想來是好了，今天天氣不錯，我們出去走走怎麽樣？”

    一聽這話，王霽的身體不由自主的緊張起來，雖然半個月沒有再發作，但偶爾還是會有一陣陣惡心感與顫栗傳來，他怕再出現上次突發的情況，“要不再等幾天呢？”

    “你放心，我在書上看過，如果半個月沒有發作，就不會再有事。”齊搖風見他擔心，安慰了一聲，“不然我們回你家看看，這麽久沒回家，遠山叔應該擔心你了。”

    王霽別開頭，賭氣道，“這麽久他都沒來找過我，估計是忘了我這個兒子，我不回去。”

    “怎麽會，前些時候遠山叔來找過你，隻是你不在。現在是農忙時節，遠山叔想來是怕你回去了要幹活，他其實也是很關心你的。”

    齊搖風沒有說，王遠山估計這會兒又在給他張羅相親對象的事，想到這一點，他竟然有種不大情願帶他回去的想法。

    王霽的臉色稍微好一點，“那他有沒有再給我安排相親的事？”

    都說知子莫若父，那反過來，知父莫若子似乎也說得通。

    齊搖風不想騙他，“有過一次。”

    王霽的臉色像是吃了蒼蠅一樣，嘟囔道，“我就知道他，還是別回去了，回頭指不定還得領回來一個，你這屋子現在隻剩這一個房間，咱倆擠一擠差不多得了，怎麽，齊團座還嫌寬鬆，想再來一個不成？”

    聽他胡言，齊搖風給了他一個眼色，說道，“上次的，我給你說退了，這段時間遠山叔應該是沒有時間管這些事的。為人子女，應該多盡孝道，關心長輩，你這樣一直不回家也不合適。”

    王霽雙手扣在一起，斟酌片刻，點了點頭，“你說回去，那就回去一趟好了。不過話說在前頭，要是他再逼我，你可不能幫著他。”

    “好。你進去重新換身衣服，這身有點褶皺。”齊搖風見他衣角處被壓得皺褶了一塊兒，說道。

    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坐著時不小心給壓住了，王霽扯起衣角，撣了撣，“不用了吧？”

    “換身暖和的，外麵起風了，冷。”齊搖風說著就進了房間，幫他找了兩件衣服搭配。

    王霽隻好跟著走了進去。

    齊搖風將衣服遞給他，問道，“你為什麽總是與遠山叔不合？”

    王霽開始解扣子，“可能生我的時機沒算準，八字相衝吧，他打小就看我不順眼。”

    齊搖風見他將衣服脫下，露出白皙而精瘦的身子，不再直視他，轉過身，說道，“哪有父母不疼愛自己孩子的，遠山叔一人帶著你也是不容易，你多體諒體諒他就好。”

    聞到這話，王霽不樂意聽了，手上的動作也隨著停滯住，扭到齊搖風麵前，“我一直體諒他，他就是不記我的好。”

    齊搖風見他衣衫半敞，渾然無意地看著自己，眼中還帶著憋屈，似乎是自己誤會了他。

    齊搖風的臉刷的一下就紅了，低下頭盯著他的鞋子，“你先把衣服穿好，空氣涼。”

    王霽想著他也不理解自己，心中更是鬱悶，手上的動作停滯些許，經他提醒，這才又動手，一邊動，一邊解釋，“從我記事起，他就各種看我不順眼。小時候在河裏摸魚，他就總是說誰家誰家的孩子掉塘裏淹死了，感覺故意說那話想咒我一樣，可是最後呢？他不還是吃了我逮的魚？害我白白挨他幾頓打。後來我上學堂，把老師打了，他也責怪我。”

    “那你為什麽要打老師？”齊搖風問道。

    王霽偏頭想了想，“時間太久，我忘了。”

    齊搖風看著他，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還有嗎？”

    “有啊，我爬樹、聽戲、看美女、偷人家瓜果……太多了，總之，每一件事，我爸知道了都會打我。”

    確實該打！

    齊搖風忍了忍袖中緊握的雙手，看著還以為自己受了多大委屈的那人，問道，“你現在回想以往，是否會認為自己錯了？”

    “沒錯啊！”王霽還死不悔改，“這些不就應該是年少無知時該做的荒唐事麽？別說那時，我現在正處於意氣風發的年紀，當做的還是一件都不會落下，否則等我老了，沒有一點可懷念的青春氣息，多虧呀！”

    這樣神一樣狡辯的理由，齊搖風還真沒有話來反駁他，於是問道，“那你認為遠山叔打你是對的麽？”

    “也沒錯。”王霽又提起外套，也加在了外麵，“他是我爸，看不順眼打我確實應該，所以我隻是逃跑，並沒有怨恨過他。隻要他不限製我的自由，不逼迫我做我不喜歡的事，其他事情，我都能體諒。”

    這麽說來，他也算懂事，真是神他媽懂事。

    “今天我們還出不出去了？”王霽見他仍舊沉著地坐著，沒有要動身的意思，忍不住開口問道。

    “走吧。”齊搖風起身，見他要出門，拽住了他的胳膊，在他愣神的瞬間，給他整理好衣領，再順手拿起一旁的帽子，戴在他的頭上。

    “還說這個不是給我買的。”王霽戴著帽子，心裏一陣歡喜。

    前幾天齊搖風拿回來一頂嶄新的帽子，王霽當時覺得好看，順手奪過來戴在自己頭上，照了照鏡子，竟是完美匹配，忍不住衝出來問齊搖風，“這是你專門給我買的嗎？”

    齊搖風見他在圓頂帽下，皮膚襯的更加白皙，光彩照人，一時閃了眼，反倒是心裏有著一股異樣的衝動，說不清道不明。他覺得自己的內心正在發生什麽變化，而這種變化讓他一時驚慌無措，閃爍其詞，“不是，路上看到，一時覺得好看，就買了。”

    原來不是特地為自己買的，王霽一時失望，取下帽子拋給了他，“哦，那你自己戴吧。”

    可事實上，齊搖風的頭略微偏大，這頂帽子並不適合他，而且，他為人向來端正，不像會戴這種花裏胡哨的東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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