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霽的雙手開始止不住的哆嗦，手中那個未掰完的爪子掉在了地上，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甚至身體都控製不住地打起了寒顫。

    “王霽？”楊礫見他這樣，立馬扔掉了手中的螃蟹，越過桌子跳到他旁邊，雙手無處安放，不知該怎麽做才能幫他，“我要做什麽？我現在要做什麽可以幫你減輕痛苦？”

    易捷呆愣地站在旁邊，看著眼前突發的情況，沒有任何準備，“他，他怎麽了？”

    “你們走，別管我。”王霽用著僅有的意識對他說道。

    楊礫知道他不願讓他們看到他現在這個樣子，但是他也不放心將他一個人扔在這裏，回頭對易捷說道，“你先出去，我在這裏陪著他。”

    易捷未動，看這情形，似乎比較嚴重，哪裏會獨自離開，又著急地問道，“他到底怎麽了？”

    “別管了，你先出去。”楊礫急迫地吼了一聲，又手足無措地問王霽，“王霽，你是不是需要喝什麽藥？家裏有嗎，我去給你拿。”

    王霽雙手緊緊環抱住自己，咬著牙搖著頭，“你們快走，快走。”

    楊礫見他痛苦，蹲下身子，握住他的手，想要給他安全感，“你別怕，我陪著你。”

    王霽終於是忍無可忍，神誌逐漸開始控製不住得模糊起來，牙關也放鬆開，用著幾近哀求的聲音說道，“煙，給我煙。”

    這句話不輕不重，正好落到兩人耳中，卻如同一道驚雷，劈的人瞬間麻木，思緒根本就反應不過來。

    楊礫即便提前知道這件事，也被震驚在了原地，再回神時，已經有一道墨綠色身影極快地出現在了他身邊，將他推倒在地，喊著躺在上發上瑟瑟發抖的王霽，“王霽，別怕。”

    簡簡單單的幾個字，使得王霽鎮定不少，思緒也清醒不少，他緊緊抓住齊搖風的手腕，越握越緊，生怕他再從自己麵前消失。

    “他……不會是……”易捷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滾。”齊搖風眼神中充滿血色的張狂，身上的冰寒之氣似是要將人撕碎，感受到身下之人的害怕，他又回過神，一把將人抱了起來，送入了房間。

    客廳中的兩個人，仍舊呆愣地一立一倒，久久難以接受。

    終於，易捷像是被人抽幹了力氣，跌坐在沙發上，唇角發白，呆呆地問道，“這是真的？”

    “嗯。”楊礫無力地點頭。

    “你早就知道了？”易捷看向楊礫，回想王霽回來的這段時間，楊礫的種種作為，不是討好哄樂王霽，就是阻攔讓他少說話少出現，原來他一直知道這件事，故意瞞著自己。

    “知道你為什麽不告訴我？你他媽還把我當兄弟嗎？”易捷氣地撲了過去，扯著他的衣領怒道。

    楊礫奮力將他推開，掃了一眼房間的方向，“你給我小點聲。這件事我能亂說嗎？王霽那麽好麵子的一個人，他肯定不希望自己的好兄弟知道這種事，這件事我隻能自己爛在肚子裏，你以為我就好受？”

    易捷沒了聲，他說的沒錯，王霽好麵子，這種難堪的事，他定然不希望自己親近之人知道，“那現在，怎麽辦？”

    “這件事別在他麵前提起，就當作什麽都不知道。”楊礫垂著頭，他倒真寧願自己什麽都不知道。

    久久的沉默之後，齊搖風終於從房間出來了。

    易捷見他出來，嘴唇動了動，見到齊搖風難看的臉色，終於是一個字也未發出。

    齊搖風站在兩人麵前，看著他們，提醒道，“販賣鴉片與吸食鴉片的罪名一樣，希望你們對今日之事隻字不提。”

    說是提醒，不如說是警告。

    “廢話，他也是我們兄弟，我們自然不會害他。”楊礫鄭重地說道。

    “發誓。”齊搖風麵無表情，聲無溫度。

    楊礫見他不信，舉起右手朝天，“我楊礫發誓，倘若我將這件事說出去一個字，家破人亡，不得好死。”

    易捷被他嚴肅的神情嚇住，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被楊礫推了一把這才醒神，也舉起右手，“我，易捷發誓，如果我把這件事說出去，天打雷劈，死，死無全屍。”

    齊搖風聽見兩人這樣說，這才沒有再多計較，走到旁邊暖壺處，倒出一杯水又走進了房間。

    不久之後，王霽跟在他身後，一道走了出來。王霽低著頭，不敢看兩人，他害怕，從他們眼中，會看到異樣的眼光。

    楊礫給易捷使了個眼色，讓他不要再亂說話，便開口，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對齊搖風說道，“齊長官，王霽對你可真是夠偏心的，那最大最肥的螃蟹，他都給你留著，死活不讓我們動，你在這等著，我去給你拿來。”

    “我去。”王霽猛然抬起頭，見幾人的視線都在自己身上，又轉開了眼神。

    “行，我幫你拿盤子。”楊礫說著，跟在他身後，也走入了廚房。

    王霽仍然失魂落魄的樣子，手剛觸及到鍋蓋，就被楊礫一把抓住。

    楊礫認認真真地看著他，語氣是難得的正經，“王霽，我們還是不是好兄弟？”

    王霽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就要收回手，然而被他緊緊握住沒有鬆開。

    楊礫又說道，“自小到大，有什麽東西不是我們平分的，不說易捷，至少我楊礫有什麽好東西，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你。你現在出現這檔子事，卻想方設法地瞞著我，你說你是不是不講義氣，是不是沒把我當兄弟？”

    “齊搖風說，你早就知道。”王霽難得說了一句話。

    “對，我是知道，但是我不是怕你他娘的怕見到我難堪而躲著我嗎？”楊礫提到這件事就火大，“結果你還真就瞞著我了，行，你瞞我也就罷了，還打算躲我一輩子嗎？其實說句心裏話，這件事沒什麽好丟人的，別說你是被人暗害，就是你真拿著那玩意在我麵前吸了，我除了陪著你一塊兒吸，要是敢嘲笑一聲，我他媽就不是人。”

    “我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你要是再把我當外人，我回頭就再也不找你了，省的你看到心裏煩。”楊礫鬆開他的手，轉身就欲出去。

    “楊礫。”王霽喊住他，鬆了一口氣，“不是幫我拿盤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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