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搖風躺在床上許久，靜靜地睜著眼睛，就著窗外照射進來的一縷微光，看著上方的天花板，眼睛怎麽也閉不上，看了許久，還是忍不住起身披上外衣。

    齊搖風走到隔壁門前，猶豫片刻，伸出手去敲房門。可是手還沒觸及到門上，房間門從裏麵開了。

    王霽看著外麵的齊搖風，怔住了。兩人注視對方許久，似乎意識到了什麽，又心照不宣地轉開了眼睛。

    “你怎麽來了，找我有事？”王霽先開口問道。

    “我……來看看你睡了沒有。”齊搖風看著地麵，不知該怎麽回答。

    “哦，一會兒就睡。”

    “那你早點睡。”齊搖風說完，就要回去。

    “你等一下。”王霽喊住了他，“你不問我出來做什麽嗎？”

    齊搖風剛才就像做錯了什麽事被抓住後，想要逃跑一樣，真就忘記了王霽也要開門出來這件事。聽到他問，又折身回來，嘴不過腦子，“是不是餓了？我給你買點吃的吧。”

    “不是不是。”王霽生怕自己點了頭，他就跑了，這樣的事以前也有發生過，齊搖風總是雷厲風行，隻要他說需要什麽，就立馬去給他找來，連猶豫的機會都不給他，“我剛才看了林衝風雪山神廟那一段，想找個人講一講，不然我憋著難受，要不你進來，我說給你聽？”

    “好。”齊搖風見他讓開道，走了進去，轉手關上了房門。

    王霽見他坐在床邊，等著他講故事，隻好說道，“這一段有點長，恐怕要多講一會兒，要不你今晚上先躺我這？”

    齊搖風看了一眼身後的床，臉上一陣發燙，再回頭時，王霽已經脫去了衣服，正要鑽入被窩。見他木訥，沒有任何動作，便催促一聲，“你還愣著幹嘛，趕緊過來呀，這個床挺大的，睡得下。”

    齊搖風沒有再多說什麽，也沒法說出任何拒絕的話，不知道為什麽，他壓根打從心底就沒想拒絕，甚至，他剛才來這裏找他，難道不是因為這個原因嗎？

    他的動作慢了半拍，為什麽他會有這樣的目的呢？難道擔心王霽夜裏做噩夢？

    關上燈，王霽見他離自己有點遠，扯了他一把，又往他旁邊靠近一點，說道，“你別離我這麽遠，有點冷。”

    天氣雖然是有點涼，但是蓋著被子還沒有到冷的地步，而且，齊搖風感覺到王霽身邊傳來的溫度，不禁有點懷疑地握住他的手，心下更是一驚，再一摸他的額頭，語氣著急，“你怎麽這麽燙？”

    他整個身子如同一團火球，燙地齊搖風不禁皺眉，“發燒了嗎？”

    這幾日，王霽一直沒有休息好，沒有睡好，夜裏還隨著他守靈，怎麽可能不生病？

    “不會吧，我沒感覺到哪裏有不舒服的地方。”王霽也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他自然是感覺不到，因為這幾天折騰的，他都忘記了一個正常人該有的狀態了。

    “先起來，我帶你去看大夫。”齊搖風說著，從被窩裏做了起來，打開燈。

    “不用了，睡一覺明天就能好。”王霽緊緊包裹著被子，想把他再拉進去，可齊搖風不聽，起身就穿好衣服，催促道，“走，去一趟醫院看看。”

    “真的不用。”王霽露出一根手指都覺得冷，這時候已經躺下了，頓時感覺疲憊從四肢百骸傳遞而來，困的他隻想閉上眼睛好好睡一覺。

    “你現在在發燒，身上很燙，必須要看醫生。”齊搖風說著，將他剛才脫下後隨手扔在一邊的衣服取了過來，撣平之後遞到他麵前，“聽話，我帶你去看看就回來。”

    王霽隻好心不甘情不願地從被窩中爬了出來，穿好衣服，戴好帽子後，出了門。

    齊搖風拿著一件自己的寬大的外套，緊緊裹著他，生怕夜裏再吹到涼風，叫了一輛車後，兩人一同去了醫院。

    忙至半夜，直到退了燒之後，齊搖風總算是放了心，又擁著他回去。

    半路上，看到燈火通明，五顏六色的霓虹燈一閃一閃，此起彼伏，而且隔著老遠，還能聽到陣陣喧囂聲傳來。王霽來了興致，拍了拍齊搖風的手，問道，“那是什麽地方，要不我們去看看吧？”

    齊搖風掃了一眼，並不感興趣，“那是夜上海，可能是聽戲曲的地方，不過我從來沒有進去過。”

    “什麽戲曲呀，兩位小夥子是外地人吧？”開車的司機聽到這兩人說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那裏可是上海最繁華的歌舞廳。”

    “歌舞廳？”王霽一聽，兩眼冒光，還從來沒有來過這樣的地方，“以前好像是聽說過，不過我忘了，要不我們進去看看呢？”

    “不行，你今天生病了，先回去好好休息，下次再來。”齊搖風按住他的手，沒有讓他動彈。

    “那好吧，不過你說的，下次帶我來這裏玩。”

    兩人一路趕回到旅館內，王霽脫了衣服就鑽入了被窩，齊搖風找來開水，摸著還挺燙，於是趁這個功夫，將他的衣物都收拾好，拿到衛生間洗了。

    回來之後，讓王霽喝完藥，這才再次躺了下去。

    王霽身上的熱度已經恢複正常，但還是往齊搖風旁邊湊了過去，嘴裏念叨，“我還是有點冷，你給我暖暖。”

    齊搖風原本僵硬著身子，聽到他那句話後，轉過身對著他，猶豫了一下，伸出手將他抱在了懷中，問道，“還冷嗎？”

    王霽搖了搖頭，頭上的短發搔的齊搖風脖子癢癢的，特地仰起了脖子。

    王霽也隨著抬起了頭，問道，“齊搖風，你還真是賢惠啊，你說誰要是嫁了你，該有多幸福？”

    “好好睡覺，別胡說。”齊搖風嗔了他一句。

    王霽又躺好，“我給你說真的呢，說實話，你這樣好的人，不找個媳婦，會不會太可惜了？”

    齊搖風沒有理會他，閉著眼睛，呼吸漸漸勻稱。

    王霽聽見他像是睡著了，隻好枕著他的胳膊，也漸漸墜入夢境。

    許久之後，齊搖風才用著輕之又輕的聲音說道，“有一個人，他看不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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