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他也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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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清清牽了牽嘴角,臉上的皮膚也跟著疼。他指的位置,就是自己臉上最疼的那條疤了。木清清故作埋怨的說道:“是啊,我疼成這樣,你也不早點爬起來。”
墨霄雲嚅囁著,心有愧疚。“對不起主人,對不起……”
他的能量還是不夠,他不能起床給木清清做藥。
木清清伸手撫平了墨霄雲緊皺的眉頭,“你沒什麽對不起我的,你現在最應該做的,是趕快好起來。我臉上的傷沒多疼,你不用內疚。”
“主人,他也很疼。”墨霄雲指著自己胸口的位置,稚嫩的臉龐上,眉頭皺得很深。
“哪個他?”木清清一時沒反應過來,有些迷茫的問道。
“墨瀟河。”
“他的傷比你還要疼很多倍。”墨霄雲見她不說話,又補充了一句。
“等等,你怎麽也知道他疼不疼?”木清清頓時想到這個問題,當初不是說隻有簽訂了主仆契約才能感知到對方的疼痛麽?
“血……我給他輸血的時候簽訂的。”斷斷續續的聲音有些虛弱,看得木清清不落忍。
原來墨瀟河的傷根本沒痊愈,那他作為病號還一天到晚到處跑?
木清清平靜的說了句,“知道了。”
“你睡吧。”
墨霄雲聽話乖巧的閉上了眼睛,看起來他的麵色比起前幾天要紅潤些了,木清清才稍微安心了些。
聽了木安仁的強烈建議,第二天的早晨,木清清醒了以後便在樓下煮麵條吃。
“爸,早。”木清清衝著木安仁的方向說了一聲,手裏還拿著筷子攪合著鍋裏的麵條,動作有些機械。
見她耷拉著腦袋無精打采的模樣,木安仁也沒在意。
“清清,今天在家好好休息,等你的傷好完全了,爸爸開車送你去學校。”木安仁安慰的說了句。
等他送自己去學校是不可能的,木清清知道他的工作有多忙。
“嗯。”雖說早已知道結果,木清清還是應和的應了聲好。
木安仁打好了領帶,收拾得差不多了,便準備出門。
“爸,吃碗麵再去。”木清清已經撈好了一碗熱騰騰的麵,隻是比較清淡,沒什麽別的配菜。
木安仁回過頭看著她,“行。”
飯桌上,隻剩下父女兩個吃麵條的哧溜聲,木安仁吃得快,聲音也大,木清清小口的吃著,不時還得將臉龐上纏著的紗布撩開,以免被湯汁弄髒。
“爸,慢點吃。胃不好都是因為吃飯太著急導致的。”木清清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趕時間,一會兒還要去擬合同。”木安仁搖著頭,聽倒是聽進去了,就是做不到。
木清清攪動著自己碗裏的麵條,很是心疼木安仁。“爸,你也別為這個家太過操勞了,你的身體,比那些合同更值錢。”
聽了這話,木安仁停下了手中的筷子,呆怔的看著木清清。隨即,他笑著搖了搖頭。
“怎麽了?”
“爸爸有你這句話就知足了。”木安仁感慨的說了句,而後大口大口的吃著麵條,額上都冒起了細汗。但,他的表情是愉悅的,是幸福的。
吃完麵,木安仁便夾著公文包出了門,麵上多了幾分喜悅。
今天是個大晴的天,木清清稍微有些安慰,等木安仁出了家門,便快步往墨霄雲的房間趕去,背著他往天台上走去。
墨霄雲吸收熱量,木清清也沒閑著,抄起了一本字帖來,她對自己娟秀的字跡不滿意,想要換個字體寫寫。
陽光下,她握著英雄牌的鋼筆,在薄如蟬翼般的紙張上描摹著楷體。少女手中握著筆杆子,嘴角微翹,時不時的抬起頭看看遠處,放鬆自己的眼睛。
隱隱約約傳來了哀樂的聲音,木清清以為是遠處哪家有喪事,也沒在意。可沒過多久,她便聽到了一道熟悉的聲音,是康嫂的哭啼聲。
木清清立馬閉著眼睛往大門外看去,頓時驚訝了。
十來個人,舉著花圈,抬著棺材,浩浩蕩蕩朝著她家的大門口走來。
天台的門急急忙忙的被推開,瓊姨還穿著睡衣就跑上了樓。
“清清丫頭,你看那是怎麽回事?這大白天的,這些人怎麽往我們這裏走?”瓊姨就搞不明白了,喪葬這事不幹淨,怎麽大白天的還有人抬著棺材往木清清的家趕呢?
“別理他們,多半是有毛病的。”木清清合上筆盒,目光微沉。
康嫂這人,斤斤計較也就罷了,這會兒,是打算做潑婦了。
木清清了然於心,拍了拍自己的蘇格拉底風格子裙,她筆直的站在天台邊上,冷冷睨著大門口那邊披麻戴孝的一群人。
“就是他們,把我關在派出所一整天,害得我沒有時間去救我的娃娃。我可憐的娃娃……”說著說著,康嫂便抽泣了起來。
和她一起過來的人見她哭成這樣,心腸軟一點的,便拍拍她的背,好言相勸。
“康嫂,人死不能複生,你節哀順變。”
年紀和她相仿的,大多都挺同情她,失去孩子的痛,的確是常人所不能忍受的。
“我要她賠我孩子!”康嫂目光恨恨的盯著這棟別墅,咬牙吐出了這麽一句話來。
別墅的門緊緊閉著,康嫂帶來的人連工具都準備齊全了,擺設靈堂用的布幔,絹花,香爐,一應俱全。康嫂跪在別墅大門外,哭哭啼啼的抹眼淚,隨行前來幫忙的,已經搭著梯子杵在大門兩側著手布置起靈堂來了。
“誒誒誒!你們幹什麽呢?”瓊姨再也坐不住了,急急忙忙下了樓,衝著他們大喊了一句。
康嫂抬頭便看見了瓊姨,見她年紀和自己差不多,又穿著圍裙,便明白這是木清清新請的傭人了。
“姐,你是新來的保姆吧?”康嫂抽噎的問她,目光不時的盯著瓊姨的衣服看。
“啊。”瓊姨啊了一聲,想開口勸他們別來這地方。
“姐,你可別在這地方做了,這家人摳的要死,就因為一點小事,把我送派出所去了,害得我耽誤了回家的時間,害死了我的孩子!”康嫂說著就往前跪了一步,傷心欲絕的拍著別墅的鐵藝大門。
瓊姨聽了,不禁在心裏直搖頭,在木家做了這麽多年的保姆,他們可一點也不摳門。對她這個請來的保姆,木清清更是拿她當親人似的對待,眼前這個素不相識的女人說的這番話,多半是找錯人了。
“妹子,你看你是不是找錯地方了,我在她家呆了十多年,從沒有見他們摳門過。家裏也沒請過別的保姆,隻請過我一個人。”好歹是喪事,瓊姨也不好擾了棺材裏的靈魂,說話的時候盡量的放緩語氣,好言相勸。
康嫂聽了這話,愣怔的看向裏麵的房子,沒錯,就是這裏!她來過一次,清楚記得就是這個地方,不可能會錯。
“他們家是不是姓木?”康嫂抬起頭問向瓊姨。
瓊姨慢半拍的點了點頭。
“就是這裏,就是她家。”康嫂這下肯定了,這裏確定無疑就是木清清的家了。
“你肯定是找錯了,他們都不是這種人。”瓊姨堅定的擺了擺手,木安仁和木清清,她再了解不過了,絕對不是摳門的人。
“我不和你說,你讓她出來,讓她出來看看我的女兒!讓她看我的女兒被她害成什麽樣子了!”康嫂悲痛的捂著臉,言辭激烈的說道。
“康嫂,冷靜點。”一旁舉著花圈的女人勸慰她道。
瓊姨見她這樣執著,還非要找姓木的,現在家裏可不就隻剩下木清清一個人姓木麽。
“鄉親,拜托你們幫幫忙,我女兒死的好冤,好慘呐!”康嫂哭嚎著,身子止不住的往前傾去。
“康嫂你放心,這個公道我們一定幫你討回來!”隨行的人忿忿不平的說道。
於是,大家七手八腳又開始動手布置起靈堂來了。
“住手,住手。”瓊姨焦急的衝著往大門兩邊掛布幔的人喊道。
二樓窗台前,木清清將這副景象盡收眼底,眼見著瓊姨維護自己,她這個做主人的,不能置身事外了。
她原想,康嫂在自己的家門口設靈堂,報個警就萬事大吉了。她不介意什麽喪事晦氣,她相信科學。
“康嫂?”木清清穿的是學院風的裙子,整個腦袋都裹成了木乃伊樣式的,稍不熟悉的人都認不出她來。
“你,你是誰?”被麵前的人突兀的喊出名字來,康嫂抬頭,愕然看見一個裹滿了紗布的女人。
“嗬嗬,才幾天不見,你就認不出我了?”木清清嘲諷一笑,伸手將瓊姨拉到了自己的身後。
“是你!”康嫂這才聽出來,聲音的主人就是木清清。
“你賠我女兒!”康嫂從地上爬起來,衝到鐵柵欄門前,擠著身子往裏麵伸手,恨不能把木清清捏在手裏似的。
還好木清清防患於未然,早拉著瓊姨退到了離大門兩米遠的地方。
“什麽賠你女兒?”木清清聲音裏透著迷茫。
“就是她!就是她害死了我的女兒!”康嫂惡狠狠的對著身後的人說道。
“康嫂,胡攪蠻纏也要有個度,什麽叫我害死了你的女兒?你說話要憑點良心,我連你女兒的姓名都不知道,怎麽害?在哪兒害?”木清清不輕不重的說著,心底已經變得有些冷意了。(m.101novel.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