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她在婚禮上悔婚，害的顧家的顏麵掃地，這的確是問題，顧媽媽沒有欠了她什麽，之前通情達理，豁達待之，現在看到兒子病了，以為自己的問題，她能理解一個母親的心情。

    但是，接下來，顧媽媽的話，讓喬陌然整個人還是傻了。

    “喬陌然，原來一直以來你是小三，我生平最煩的人就是小三，你捫心自問，我待你如何？你一個小三丟進了我顧家的顏麵，差一點害的我的孫子回不了顧家，抽你一個耳光，算是客氣的了！你還真別覺得委屈！”

    “什麽小三？”曹澤銘錯愕著，對於顧媽媽的話，曹澤銘拚命地壓抑著像火蛇一般急躥的怒意，就這樣一句話，怎麽能形容陌陌。

    蓬勃的煩躁愈演愈烈，曹澤銘抽緊下頜，森冷地看向顧以笙：“顧以笙，這是怎麽回事？你跟你媽怎麽說我們不管，陌陌什麽時候變成了小三？你給我說清楚！”

    “媽！”顧以笙怒喊了一聲：“回去！”

    他不敢去看喬陌然的臉，因為他不用看，也知道喬陌然此時荒涼的表情。陌陌對她有多失望，如今，他要的也隻是她的失望了，失望到絕望，她才可以重新地開始，重新地生活。

    而那羞辱的話，滋生出來的淒惶一點點流入心窩，喬陌然習慣性地咬住下唇，視線轉向顧以笙，她盯著他，希望他說一句話，她不是小三，從來不是。

    但是，她失望了。

    顧以笙看都沒有看她，隻是拉著他的母親往外走。

    她覺得什麽都淩亂了，思緒淩亂了，臉頰刺痛，後背竄出來的涼意幾乎把她冰封，他的不解釋讓她全身上下都抑製不住的打哆嗦。

    顧媽媽卻是甩開顧以笙的手，“你拉我做什麽？你這孽子放開我！”

    “媽！我跟她已經分手了，你到底還要怎樣？”顧以笙低吼著，“請您不要再折騰了，一切都結束了！”

    “顧伯母！”喬陌然突然喊了一聲。

    她的語氣要多悲涼有多悲涼。

    所有人都是一怔，顧以笙心間劇痛。

    顧媽媽轉身，看向喬陌然。

    喬陌然望著她的眼睛，眼底都是坦蕩的清澈，或許真的是無欲則剛了，她倒是平靜了不少，一字一句地開口：“顧伯母，您打我，應該。但是我不是小三，我從來沒有想過當小三，至於顧以笙怎麽跟您說的，還是我無意中當了小三，那都不是我的本意。您打我，我隻當是對悔婚造成的傷害的補償，但是我要說清楚，我不屑當小三，您討厭小三，我也一樣。小三當久了，禍害的是下一代，我深知其中的悲哀，怎麽可能再去做小三？”

    “陌陌！”曹澤銘心疼地喊她。知道她說的是梁青跟曹先生的事，禍害了姑媽遲雲一輩子，也害的她自己流落被遺棄的下場。

    喬陌然咬住唇，望著顧以笙。她隻是想要他澄清，她覺得冤枉，但是，顧以笙沒有說話。

    “是嗎？那你知道張婷懷了顧以笙的孩子吧？”顧媽媽忍了很久，說出的話，還是帶著刺。

    喬陌然的指尖驟然發麻，她從顧媽媽那雙充滿怒火的眸子裏，看到了一個一敗塗地的自己。是的，原來張婷懷的孩子真的是顧以笙，原來，她並沒有誤會，一直以為那不是真的，可是，原來都是真的，孩子是顧以笙的。

    她忽然輕輕地笑了，自嘲而荒涼的笑著：“是嗎？那這麽說來，我今天挨了找一個耳光，以小三之名，並不虧！謝謝您，打醒了我自己！隻是，一個耳光怎麽夠呢？小三，是要被抽的，抽死都不為過。”

    喬陌然說著，走向顧媽媽。

    顧以笙一頓，眼瞳緊縮。

    曹澤銘拉住她的手腕：“陌陌！”

    喬陌然掰開曹澤銘的手，輕聲道：“放開，總要有了結的不是嗎？都了結了，才能從新開始！”

    曹澤銘被她掰開手，沒有辦法，隻能鬆開她。

    喬陌然走到顧媽媽身邊，她的眼神是清澈的，帶著絕世蒼涼，破空而出的清冷聲線，帶著一絲歉意，“顧伯母，您教訓的我，沒有錯，我是該打！您一次打完吧！我不還手，不會有絲毫怨言，您並沒有侮辱我，也沒有冤枉我。”

    她站在顧媽媽的麵前，移動沒有動，等待著下一個耳光的到來。

    “我不打你，一個小三，髒了我的手！”顧媽媽冷聲地開口。隻是，說話的時候，她看著喬陌然那清澈而絕望的眼神，眼神突然有點恍惚，到底，誰是小三呢？如今看來，一切都是兒子的錯，喬陌然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吧？

    “顧以笙，你還是個人嗎？”曹澤銘在旁邊怒喊：“你到底要怎樣才肯放過陌陌？你折磨她還不夠嗎？”

    顧以笙沒有說話，什麽都沒有解釋。

    他到此刻，終於明白大哥那天對張婷的用意了。是要用最殘忍的話，逼退最深愛的女人，從此對自己失望，絕望！當懂得放手的時候，傷害，也許是不可避免的。

    今天，母親這麽對喬陌然，應該可以讓她對自己徹徹底底的死心了。如果給不了她愛，就傷透她，讓她重新開始吧。所以，他盡管心疼的要死，卻不願意再解釋一句。這樣誤會，也好！

    “陌陌不是小三，張婷算個什麽東西！”曹澤銘怒吼一聲。“顧以笙，我不知道你跟張婷到底怎麽回事，但是你這麽侮辱陌陌，我跟你沒完！”

    “你給我閉嘴！回去問問遲女士，小三的定義是什麽！你沒有資格出現在我的麵前，來教訓我！”顧媽媽對曹澤銘的態度是如此的奇怪，甚至失去了一開始的冷靜和理智。

    “媽，我們回去吧，他們都分手了，追究也沒有意義！”顧藍上前架住母親，不想再鬧笑話，畢竟這裏是醫院病房，一吵鬧很多人都聽得到，家醜不可外揚，顧家一直注重顏麵。

    “說清楚！”曹澤銘滿心疑惑。“把話說清楚！”

    顧媽媽冷笑一聲，看向曹澤銘的眼神卻是犀利的，甚至是怨恨的。那眼神，看的曹澤銘心驚，好像他欠了她什麽。

    “媽，回去吧，已經過去了！”顧以笙的語氣裏帶著一絲的懇求。他依然不會解釋，也不打算解釋。

    喬陌然忽然想要大笑，也真的笑了，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這樣濃鬱的笑意更像是覆蓋了一層厚厚的冰霜，那冰霜結成了利刃，重重的刺向顧以笙，疼，顧以笙覺得很疼，卻也知道，喬陌然比他更疼！她不喜歡被欺騙，不喜歡被冤枉，他都做盡了！如今不是分道揚鑣，而是背道而馳，南轅北轍了！越來越遙遠了！

    “顧以笙，原來這就是你的人品，原來這就是你的為人，如今，我真是看透了！”喬陌然破空而出的清冷聲線，譏誚諷刺的語氣，像是粗重的絞繩，將顧以笙不留情麵地淩遲。

    “他是不是東西，你也不算什麽好人，你們兩個都是活該，一丘之貉，你有今天活該，他也活該！”顧媽媽依舊是清婉的嗓音，卻擲地有聲。沒有偏袒自己的兒子，批評和指責都是一樣的嚴厲。

    “顧伯母，我活該，曹澤銘又怎麽惹了你？”喬陌然收斂起滿目的荒蕪，掐緊了拳頭，拚命想要讓自己顯得不那麽狼狽，卻顫抖的像是無可攀附的藤蔓。

    “喬陌然，曹澤銘怎麽惹了我，那不是你該管的！”顧媽媽眸色一挑，唇畔抿出一絲嘲弄的笑：“我倒要看看小三和她的下一代的下場！”

    這些毫無解釋的話，沒頭沒腦的，卻是每個字都讓喬陌然毫無招架能力，喬陌然已經辨別不了了。顧媽媽那些話，狠狠地將她從無可估量的高度甩回現實的地上，粉身碎骨。

    小三的後代？！

    是呀，她就是典型的小三的後代。

    小三的後代就是沒有好下場，她將用一生來為梁青贖罪。

    曹澤銘卻完全疑惑的，總覺得顧媽媽的話，是話裏有話。可是也來不及多想，他看著陌陌蒼白的臉色，還有那臉蛋上微紅的手印，隻覺得顧媽媽太過分了。怎麽能什麽都不說進門就打了一個耳光呢？

    喬陌然微微地低著頭，看不清楚她的表情，他忍不住走過去，卻在她跟前生生停住，她在抖，嘴唇已經咬出血來，他心疼，捏開她的下巴讓她鬆開緊緊闔著的牙齒：“陌陌！”

    “我沒事！”喬陌然無力地揚起頭看著他，那雙漂亮的眸子，摻雜了太多的情緒。她努力笑著，僅僅是瞬間，那雙眼睛便斂了下來，濃密漂亮的睫毛打下淺淺陰影，“她說的也沒有錯，小三的後代不該有好下場！”

    “陌陌，外人說什麽，都不要去聽，沒有人了解其中的滋味，便也不知道其中的傷！一切都和你沒有關係。”

    “怎麽沒有關係？我就是直接的證明，一個孽果，如此而已！”喬陌然頹然地跌坐在病床上，其實心中很多事都已經萬念俱灰，口中喃喃道：“顧伯母說的一些事也不是沒有道理，小三和小三的孩子都不會有好下場。你說的也沒有錯，跟我沒有關係，我也希望沒有關係。我隻是想要努力的活著，難道努力活，活的有原則，也是錯嗎？倘若每個人都跟梁青一樣的活著，都跟曹先生一樣的活著，那麽這個世界，還有什麽是責任，什麽是道義，什麽是法律和道德的底線呢？我不想成為那樣的人，卻還是無意中做了小三！”

    “陌陌，你不是！”曹澤銘沉聲道地開口。（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