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與沒有，你去問魏晨然！喝醉的你，可還記得那一夜旖旎？可還記得在你身體裏進出的男人不是我？”

    魏靜寧整個人崩潰了，她搖著頭，不敢去想。

    那夜，那天，她跟顧寧川吵架，買醉，之後……醒來時，顧寧川眼神複雜地望著她，之後，他就變了！對她再也提不起興趣！他們之間，僅有的幾次夫妻生活，都以失敗而告終！

    不會的！

    魏晨然怎麽可能傷害她？

    不可能的！

    她無法相信！

    顧寧川說完這些，已經疲憊地沒有力氣了。

    他看到了魏靜寧的嘴唇已經發青，眼睛裏完全失去了焦距，整個人單薄的像一枚紙片。他拚著最後的一絲力氣說了一句話：“跟魏晨然在一起吧，移民也好，換個城市生活也好，忘記這一切吧！也別糾結他的陰謀，也別糾結我們這七年的貌合神離，一切都沒有意義！報仇更是傻瓜行為，魏靜寧，你很聰明，權衡利弊，我想你會明白的！我把所有的財產都留給了你，沒給張婷母子分文！所以，你不必覺得我對不起你！”

    她的淚水奪眶而出，“顧寧川……”

    “我累了，不想再看到你！”他閉上眼睛，仿若真的不想看到這個女人一樣，他的腦海裏閃過另外一張臉，那張臉，在他最疲憊最難過時候給過他安慰，他記得她的好，卻也傷害她最深！

    “顧寧川，你為什麽不說？你用這樣的方式報複我？你真是卑鄙！”魏靜寧低下頭，淚水劈劈啪啪像斷了線的珍珠，一顆一顆的往下掉。

    “不說的何止是我，還有魏晨然！”顧寧川閉著眼睛，再給了一句話，之後，就再也不說了。

    什麽叫做肝腸寸斷，什麽叫做萬箭穿心，魏靜寧終於忍不住也哭出聲來。

    這些年，這樣夫妻鬥法，假裝恩愛，為的到底是什麽？

    難道出軌的那個人是自己嗎？

    那一晚，到底發生了什麽？

    當她哭著奔出病房，找到魏晨然的時候，問了一句話。“哥，七年前那一夜，到底發生了什麽？”

    魏晨然臉色一僵，輕聲道：“寧寧，那晚，大哥錯了，沒有控製住自己！那晚，那個人是我，不是顧寧川！”

    魏靜寧含著淚突然吃吃地笑了，聲音輕地如失去了靈魂一般：“原來，不要臉的人是我，原來，最諷刺的人是我！”

    原來，一切真的是事出有因，原來如此啊！

    原來，是她自己把顧寧川搞丟了！

    “魏晨然，我恨你！”她丟給魏晨然一句話，再跑回醫院。

    病房外，一片哀默。

    顧寧川已經永遠地離開了

    顧以笙想到最後一幕，顧寧川拚著最後的力氣，對他說了幾句話：“小四，大哥最愧對的，是你和父母了！替大哥盡孝！還有，真的愛了，不是擁有，而是放手！讓自己快樂吧。”

    顧以笙閉上眼睛，“你放心吧，我會的！”

    顧寧川然後笑著看了他良久，之後，伸手握了握北北的手，說了一句話：“兒子，爸爸愛你，爸爸對不起你！”

    他，就這樣走了！

    魏靜寧回來時候，看到的就是被白布蒙上的顧寧川。她遏製不住悲從中來。哭地肝腸寸斷，嘶喊著：“顧寧川，你回來！”

    沒有人知道魏靜寧為什麽這樣哭！所有人都以為他們夫妻恩愛，她舍不得離去的丈夫！

    顧寧川最終都沒有跟顧以笙解釋，沒有說一句魏靜寧的不是。

    魏靜寧知道，顧寧川在最後給自己留了尊嚴。給孩子留了尊嚴，但是，

    這些年的糾纏，兜兜轉轉，一切一切都是為了孩子。

    他最後一刻點破，是要她覺醒，他是真的愛上了那個女人，他寧願利用兒子，為了那個女人！

    而她，已經沒有資格怨怪他！

    顧寧川的葬禮很簡單，因為太過年輕，太多人唏噓不已。顧家再度陷入了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深濃悲哀裏。

    懷孕四個多月的張婷聽到這個消息時候，人是錯愕的，整個人都懵了，她完全不相信。那樣鮮活的一個男人，怎麽會這樣就遠去了呢？她不相信，無法相信啊。

    顧以笙在第一時間趕到了她身邊，張婷抓著他的手臂，抖著唇問顧以笙：“他，真的死了？”

    “走的很安靜，把你們母子托付給我，他為你考慮了，所以，”顧以笙望著她，一字一句地說道：“他愛你，怕你難受，為你鋪好了所有的後路。張婷，你如今要做的是，堅強，把孩子健健康康地生下來，讓他一番苦心不要白費！”

    “為什麽？他愛我？！”張婷手伸到了嘴裏，死死地咬住唇，嗚咽著嘶吼：“……他怎麽可能會死？不，不可能的！他欠我的，……我還沒有討回來啊！顧寧川……不，他死了，我怎麽辦啊？”

    喊道後麵，她無法抑製地嚎啕大哭起來。她怎麽辦？孩子怎麽辦？她再恨他，也不想他死啊！

    顧以笙伸手攬住她，沉聲安慰：“你這樣哭，肚子裏的孩子不要了嗎？”

    張婷閉上眼睛，絕望和難以置信包圍著她，腦海裏想到最後跟顧寧川在一起的時候，他不經意流露出的哀傷而沉痛的麵容，那深邃的目光含著太多複雜的情緒看向自己。難道，那時候就是訣別嗎？他那樣的人，狠到那樣，愛她嗎？

    她不確定，可是，當時，她怎麽就看不懂呢？

    張婷還在哭，無法控製的抽搐著哭：“顧以笙，我難受啊！”

    “為了孩子，相信你會明白的！”顧以笙此刻是漠然的。

    失去摯愛，失去心中的摯愛，那個滋味，他不需要說，早已經感受了太多。希言和陌陌，成為他心底永遠無法割舍的記憶。兩次最深的愛戀，跟喬陌然的愛情，比前一次要深好幾倍，或許因為刻骨銘心的失去，所以才會有這樣的感受。

    之後又經曆兩次送葬，希言和大哥的離去，對於顧家來說，真的是太悲傷了！白發人送黑發人的事不是第一次發生，而他，早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去表達傷心了！或許，早就沒有心了！

    張婷哭了很久很久，顧以笙一直沒有說話。

    過了良久，他拍了拍她的肩膀，輕聲道：“逝者已逝，活著的人還有太多的責任和義務，振作吧。”

    第二天，顧以笙給張婷找了一個月嫂，專門照顧張婷，他讓張婷住進了大華集團員工小區，而自己的東西全部搬到了玉山花苑。他們雖然結婚了，卻是分居的。

    或許是因為共同失去了長子，顧媽媽和顧爸爸兩個風燭殘年的老人因為共同的傷痕而擱淺了離婚的事，顧爸爸身體不好，顧媽媽跟王阿姨留在B城照顧他。

    張婷後來說要去看顧寧川的墳，顧以笙沒讓她去，他說：“等你生下孩子之後再去吧！”

    再後來，張婷一直做噩夢。

    “不！”睡夢中，她淒厲而痛苦地尖叫，猛地醒來。

    淚水早已經濕透了她蒼白的臉龐，心早已在顧以笙說顧寧川愛著她的那一刻的時候破碎了，如今，她已經感覺不到痛楚了，什麽都感覺不到了，天地一片的茫然，她甚至忘記了自己到底是誰？

    這樣渾渾噩噩了三天，第四天，她安靜下來，每天去曬太陽，她請假了，專職保胎。

    魏靜寧在顧寧川下葬後第三天來到了雲海，打電話給顧以笙，要見張婷。

    顧以笙當時就知道大嫂是知道了，他言顧其他，不想大嫂跟張婷見麵，“大嫂，你有事嗎？”

    “小四，你不用藏了，我什麽都知道！”魏靜寧如今已經情緒平穩下來，隻是顧以笙還是聽得出魏靜寧語氣裏的悲涼。

    “大嫂！”

    “我不會亂來！”魏靜寧說。

    顧以笙遲疑了幾秒鍾，點點頭：“好！我通知她！”

    本來顧以笙並不知道張婷會不會同意，但電話打過去的時候，她聽了，竟然同意見魏靜寧了。

    當兩個曾經都是顧寧川的女人的女人坐在咖啡館麵對麵的時候，顧以笙就在不遠處守護，他還不敢確定大嫂會怎樣對待張婷。

    魏靜寧和張婷今天都是穿了一身黑衣，從頭到腳，都沒有其他顏色，全部是黑色的，兩個女人的眼睛都是紅的，且腫的。

    魏靜寧打量了張婷良久，一直沒說話。

    張婷是忐忑的，沒有辦法理直氣壯地站在魏靜寧麵前，因為，她是個被社會所不容的小三，在世俗眼裏，她或許連個人都不算。

    過了良久，見魏靜寧不說話，張婷先開口了：“對不起！”

    魏靜寧扯了扯唇，那笑，根本無法成形，酸澀又悲哀：“何必說對不起呢？他把愛給了你，愛情，沒有對錯，不用跟我說對不起。我知道你是他在外麵的女人！”

    這句話，說的張婷臉色一白。

    魏靜寧看著她的肚子，眼神是複雜的。

    張婷神色一慌，手不自覺地落在小腹上。

    魏靜寧見她這樣的反應，撫了撫額頭，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苦澀的滋味在口腔裏彌漫：“生下來吧，他很想要這個孩子！”

    張婷微微地訝異，難以置信地抬起臉來。

    魏靜寧無比酸澀地說：“坦白說，一周之前我還在詛咒你怎麽不滑一跤，摔死你自己跟你肚子裏的孩子。但是現在，我想通了！你的一切過錯都應該你自己去承擔後果。每個人都該對自己的行為負責。”

    說完，魏靜寧從自己的皮包裏拿出一份文件，“這是原來的遺囑，他留給了你跟你的孩子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股份！隻是後來被我修改了，如今，我想改回去，百分之二十，送給你。”

    “這……”張婷完全地錯愕，她看不懂魏靜寧。

    “簽字吧！”魏靜寧催促：“律師會來幫你辦理過戶手續，你要折現，還是要股份，隨你！”

    張婷還是難以置信，她搖頭：“我不要，我知道你心裏有多恨我，我知道我的存在對你來說多諷刺，我不要！”（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