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洛一眼神灰暗。“不要調查的那麽清楚，知道的越多，你死的就越快，江雨涵。”

    江雨涵到達警察局，要求見蕭印城，蕭印城從拘留所裏出來隔著鐵質隔離欄杆，眼神依舊是空白，江雨涵從未見過他這樣的眼神，似乎什麽都沒有，灰蒙蒙的一片。

    “印城，你想起來了嗎，到底怎麽回事，無論是什麽情況，你都要告訴我真相。”江雨涵說。

    “我隻記得我來到洛一的家中，為了什麽卻不記得了，然後似乎和那人產生爭執有打鬥。”蕭印城閉起眼睛回憶。

    “你說……什麽。”江雨涵的心揪了一下。

    “然後我們搶那把槍，後來……後來，我不記得了。”

    蕭印城的記憶力一個模糊的聲音與自己大聲爭執著，然後掏出那把槍，與自己纏鬥著拉扯著，冰冷的槍管自己似乎觸碰到過。

    一聲微小的槍響，是裝了消音器的聲音。

    “真的是我做的嗎。”他聲音喑啞。“為什麽，連我自己都記得，是這樣，可是，我不記得他是誰，我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蕭印城的頭感到劇痛，捂著頭部晃了下。

    “你說你記得，你開過槍。”江雨涵努力鎮定下來。

    “我不記得了，我隻記得打鬥，爭搶，然後是槍響聲，我和那個人，對，我和他……”

    江雨涵踉踉蹌蹌走出警察局，一麵暗自對自己說著，太荒唐了，一個素未相識的人，到底有什麽理由讓蕭印城憤怒到要殺他的地步，一麵又想，也許是意外，也許……有一萬種可能，真實的發生了。

    中心醫院內。

    艾瑞神情嚴肅。“準備好了嘛，馬上就要開始了。”

    “一切急救設備準備就緒，一旦出現什麽意外，可以立刻搶救，不過艾醫生，你不是說之前在一個人身上用過這種藥已經確認沒有問題了嗎。”

    “以防萬一，我不知道自己的製藥是否能達到之前老師的水準。”艾瑞心裏惴惴不安。

    二十多名患者已經不能再拖下去，有幾名已經出現了後期皮膚潰爛的症狀，他們已經命懸一線，艾瑞這一周幾乎每天隻睡三個小時保持精力，整個人的精神緊繃到了臨界點，隻待最後這一次嚐試。

    “開始注射吧。”艾瑞對身旁的醫生說。

    藥物通過注射器緩緩推動到患者身體。“現在我們要實關注他們的狀態，一旦有什麽問題，立刻實施搶救。”

    掛在醫院牆壁上的指針一分一秒的轉動，艾瑞不敢去睡，自己才剛剛讀到博士一年級，其實資曆尚欠，二十多條人命，是他需要替昏迷的張明路承擔的責任，畢竟除了自己是唯一參與了藥物研究的人。作為張明路最器重的學生，他知道，這一次一定不可以失敗。

    “艾醫生，你先休息一會吧，如果患者有什麽反應我們會及時告訴你的，你看你這樣那麽多天了，身體會垮下來的。”一個護士有些擔心，這個年輕的醫生壓力過大。

    “不用了，我也睡不著，等他們沒事了，我才能放心。”艾瑞心裏又一顆巨大的石頭懸浮在空中，他一定要知道這塊石頭到底是沉入海底還是落在地麵上摔得粉碎，才能安心。

    艾瑞透過玻璃窗看著隔離病房裏那個試藥的患者，一切無常，回到了辦公室

    看著窗外黯淡的月光默念。“老師，我一定要成功啊。”

    心率監控儀器一聲刺耳的響聲，艾瑞從混沌中驚醒。快速向病房跑去。

    “艾醫生，病人心髒驟停。”

    “立刻搶救。”艾瑞的精神緊繃到極點，心裏對自己說了無數遍，沒關係，張明路說過，出現不良反應是正常現象，隻要搶救及時就可以渡過，自己此時此刻一定要穩下來。

    急救室燈亮起。

    兩個小時過去，艾瑞精疲力竭的走出來，渾身癱軟，靠著牆壁一點點滑下來癱坐在地上。

    “艾醫生，辛苦了，病人已經穩定下來了。”

    艾瑞聽不見她的話。“藥物失敗了，不良反應太大，根本不能用在臨床上。”他喃喃自語。

    “怎麽會這樣呢，之前蕭總明明沒有出現過任何問題。”艾瑞癱坐在地上仔細冥想，到底是哪一個步驟除了問題。

    他奔回辦公室裏仔細翻查著資料。“不可能，和那時在船上一模一樣的藥物，我確定一定沒有錯誤，為什麽，為什麽會出現如此大的排異反應，難道是個體不同嗎，可是試藥的兩個人都出現了那麽強烈的不良反應，就一定是藥物的問題了。”

    艾瑞一直呐呐自語，旁邊的小護士有些擔心。“艾醫生，你不要壓力太大，這是正常的，我們在繼續研究藥物吧。”小護士安慰他。

    艾瑞抱住頭，感到心裏的焦慮沒辦法釋放，跑出醫院，對著晚間空曠無人的草坪大聲喊出來。“怎麽會這樣！”他大喊叫喊。“來不及了，快要來不及了。”他蹲下身子無助的呢喃。

    一雙高跟鞋出現在自己麵前。

    “艾醫生。”江雨涵叫他。

    “抱歉江總，我還是讓大家失望了，試藥失敗了，不良反應太大，不能用在臨床上，如果是老師在，也許就能成功了吧，還是我能力不夠的原因。”艾瑞自責的低下頭。

    “不會有人責怪你的，你給他們帶來希望。”

    “可是現在希望破滅了，我本來以為我可以替代老師拯救他們，現在看來，我比老師差的太遠，如果他在……”

    “可張明路現在沒辦法幫到他們，他自己還昏迷著，所以艾醫生，不要放棄，你希望他醒了之後活在愧疚中嗎，愧疚自己錯過了時間，回天無力，現在隻有你能幫他去做這些事情。”

    “可是我做不到。”這些天的精神壓力終於突破了臨界點，捂住臉低聲哭泣起來。“我也很自責。”

    “如果是張明路的話，他現在會放棄嗎。”江雨涵問。

    艾瑞停住了哭聲，抬頭看著她，搖搖頭。“不會，老師一定會繼續研究的，即使患者已經回天無力了，他曾經說過，眼前的人救不了，以後的人卻可以，治療藥物的每一次成功都代表著對以後生命的挽回。”（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