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印城在黑暗裏抱住江雨涵，感覺到她戰栗的身體，一時間有些後悔，這些天忙忙碌碌回國後的事物，實在少有閑暇陪伴江雨涵。

    “別怕，跟我說，發生了什麽，是徐醫生那裏的治療不順利嗎。”

    江雨涵點點頭。“以前可以的，可是現在不行，徐醫生說我的病更嚴重了。”

    蕭印城額頭抵著江雨涵。“對不起，之前，是我的錯。”江雨涵受到二次刺激全然是因為自己拿槍準備自裁的那一幕，其實自己對那一刻也還心有餘悸，更遑論江雨涵這樣一個有著心理創傷的人。

    “怎麽辦，我會不會和洛一一樣最後變成那樣，我很害怕。”

    “不會的，不會的。”蕭印城緊緊抱住她。“你還有我在身邊，洛一小的時候如果有個人能在一旁支撐他我想他也會痊愈的。”蕭印城安慰她。

    “徐醫生還怎麽說。”

    “我不想去見她了，很可怕，那催眠場景很可怕，真的。”

    “好，那我們暫時不去，別害怕，我會陪著你的，等你什麽時候感覺好些了，我陪你一起去好嗎，別緊張，沒事的，你很好，會恢複的比之前更好的。”

    醫院裏，付棲穿著防護服看著那些病人，為他們配製藥物，勾起唇角，沒有半絲恐懼感。

    那病人病情突然複發，痛苦的掙紮起來，付棲站在一旁仔細審視，艾瑞快速走進來。

    “我們離開這裏，他們很可能會失控傷到你的。”艾瑞好心提醒。

    付棲反應過來。“哦，好的。”這才回過神來跟隨著艾瑞一同離開病房。

    艾瑞歎氣。“你沒嚇到啊，我最早看他們發病的時候都有些害怕。”

    付棲搖搖頭。“不會。”

    艾瑞看他淡然的神情，又想到之前自己心裏的疑惑。“你，博士畢業前跟著老師做過類似的病例嗎。”

    “沒有，我的經驗很欠缺，還要你多擔待了。”

    “不會，這些天你做的很好，好的，不像是個才畢業的學生。”艾瑞終於開口。

    對麵的人似乎驚了一下。“是嗎。”

    “是啊，沉著冷靜，連張教授都誇讚你。”

    付棲隻微微笑。“能得到他的認同，我也很開心，早點回家休息吧，我來值班。”

    艾瑞看他離去的背影，熟悉感，為什麽這樣強烈的熟悉感，自己分明從未見過他。艾瑞愣神的時候見邊走邊想，撞上了張明路。

    “哎。”張明路叫他。“走路發什麽呆呢。”

    艾瑞醒過神來。“哦，教授，我正準備回家。”

    “回去吧，好好休息一下，這些天太累了。”

    艾瑞點頭。“嗯……教授。”他突然又叫住張明路，張明路回過身來看他。“怎麽了。”

    “那個，周玄說他今晚會在這值班，你有事就叫他好了。”

    “好，我知道。”

    艾瑞離開醫院，拍拍自己的臉，大約是這段時間，太過疲累，總是產生些奇怪的想法。

    張明路走到配藥室看見付棲正在裏麵，拿著一隻試管將藥物推進注射器裏。

    張明路突然微微皺眉。

    “教授，你來了。怎麽了。”付棲看他表情有些奇怪。

    “哦，沒什麽，你推注射器的動作和一個認識的人很像，不用常規方法，而是這樣，還蠻少見的。”張明路說。

    付棲有些警覺起來，他與張明路共事幾年，他對自己很了解，自己對他也很了解，如今每日朝夕共處，付棲沒有把握能瞞住他多長時間。

    他咬咬嘴唇。“是嗎，我有時候就是會有些錯誤操作姿勢，以前老是被學校的教授罵呢。”付棲裝作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對了，張教授，我們之前用治愈者身體內的抗體製作的疫苗是不是已經通過臨床試驗了，馬上就要發布了。”

    “暫時先準備在那些病人家屬身上投入使用，畢竟他們是高發易傳染著，疫苗現在還沒有量產。”

    付棲點點頭。

    “就在那裏，已經配置好了。”張明路示意那邊的冷鏈儲蓄櫃裏小瓶。

    張明路離開配藥室，想著，推注射器的動作，和那個人一模一樣啊，隻是巧合吧。

    他坐在辦公室的椅子上看病人今天的詳細病曆記錄，突然有人出現。

    “你怎麽來了，那麽晚。”

    蕭印城坐在他對麵，歎了口氣。“雨涵睡了我才出啦的，實在等不到明天了去問心理科醫生了，想問你一件事。”

    “什麽啊，江雨涵的病嗎，這個不是我的專業範圍，我大概提供不了太多信息。”張明路合上病例。

    “嗯，就是，她之前一直覺得能夠幫助到她的一位心理醫生，突然她就不願意去見了，因為覺得那位醫生給她的催眠夢境非常可怕，心理變得很排斥。”

    “催眠夢境可怕？”張明路皺眉。

    “我知道的心理醫生治療中，催眠一般用來幫助患者放鬆精神是個好覺吧，怎麽會可怕。”

    “雨涵說，夢境裏甚至出現了現實中沒有發生的事情，像平行時空一樣，所有的事件向著更糟糕的方向發展了，比如那個時候拿著槍的我，警察沒有在最後的時候感到，所以我死了。”蕭印城語氣凝重。

    “這不是江雨涵最懼怕的事情嗎，難道是她想得太多所以投入到夢境裏了。”張明路疑惑。“可是按理說，催眠中的夢境是由心理治療師引導的，她不應該會夢到這個吧。”

    “所以，我是不是該換個醫生，也許這位醫生已經沒辦法再幫助雨涵。”蕭印城想，既然徐緩的治療已經失效，是否應該更換醫生，可又擔心，中途突然更換醫生會不會影響到江雨涵的康複。

    張明路思索著。“暫時不要了吧，病人對醫生產生心理信任也需要時間。好不容易對這位醫生產生信任，換一位又得重新開始，可能會耽誤江雨涵的治療，你先觀察一下吧，萬一不合適，之後在考慮。”

    蕭印城向椅子背後一靠。“這段時間壓力很大吧，江雨涵那邊，還有公司一堆事。”張明路問。

    蕭印城揉揉額頭。“是，有些分身乏術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