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人兩個標號，防的就是可供選擇的石頭太多，有些不熱門的拍不出高價來。但即使限製了數量，這裏好幾百個人，挑出來的石頭也不少了，再加上每一塊原石都價值不菲，隻要有一半交易成功，那成交的金額也非常可觀了。

    很快大家都投好了票，退出原石大廳，重新回到外麵的院子裏。

    程琳出來時一步三回頭，心裏暗自遺憾，那倉庫裏的好石頭不少，可惜時間太短並不能全都接觸一遍，白白的浪費了好多能量啊！也不知道下次還有沒有機會。

    不等寒暄打探消息的人們都落座，那些被人挑出來的石頭就陸續被推了出來送到主席台上，一溜兒排開，開始正式拍賣的流程。

    事實讓被挑選出來的石頭遠遠沒有所有人投的票數多，因為有很多石頭被不同的人看中重複投票。但老大的一堆也不少了。

    這一次程琳是要參與拍賣的，自然不會再縮在角落裏，而是大大方方的在前排找了個好位置坐下，秦惜芳看了撇了撇嘴，心想那兩個丫頭弄得跟真的似的，但也拉著挑完石頭出來的吳哲在她們附近坐了下來，隻是盯著自己的男朋友，生怕他往雲雪的方向多望一眼。

    台上正展示著一塊標號為273號的石頭，年輕的主持穿著黑色的西服，手持話筒，介紹說是帕崗廠老坑料子，四四方方的一塊算不得大，隻有三十三公斤，且整塊石頭上隻擦開了一個小窗。

    這兩天程琳也聽出了一些門道，但凡老坑也品，多半是質量的保證。先不說石頭具體如何，大家選擇原石的時候首先看的是坑口。

    緬甸的玉石采挖近年來已由全麵機械作業取代了傳統的人工采挖，無論是產量還是質量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除了一直出玉的老坑口，也冒出了一大批新的礦脈。但這些礦脈玉質參差不齊，有的整礦都是水沫兒玉，難有質量上乘的。但老坑口就不一樣了，人工開采的時候隻能挖到淺表的一層，質量就已經很好了，現在機械開采挖掘掩埋更深地底的礦石，玉質隻能更好。

    在神仙都難斷的情況下，大家當然爭先選擇老坑的，又多了一層勝算不是。甚至有行家裏手，練就了一雙火眼金睛，看原玉的表皮以及顏色，出自哪個坑口一看便知。

    程琳是沒有這個本事，但這並不妨礙她參與賭石。

    若是今天之前，她還需要用手去觸摸，用身體對能量的反應強弱來判斷石頭裏有沒有玉石，具體能不能切漲也是未知，但經過剛才小六在人家倉庫裏享受了一頓饕餮大餐後，她簡直就成了玉石潛藏的克星，那意識的掃描堪比X光線，不但能判斷有沒有玉石，有多少玉石，甚至質量如何，在石頭裏呈怎樣分布都在她的麵前無所遁形。

    為了不讓自己顯得太過獨立特行，也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程琳還是選擇跟大家一樣，拿了小手電一塊又一塊的石頭看過去，仔細的看那外殼，當然也看裏麵。

    看完了貨，又聽了主持的詳細介紹，各人都有了各自的選擇。程琳剛才多少也看了一圈，順帶著又吸收了一波能量。

    至於原石裏麵的表現，她看是看到了，但吃虧在沒有多少玉石鑒賞的知識，並不能判斷具體的價值，不過她也不心急，到時候跟著學就是了。

    拍賣的大部分都是半明料，也就是半賭料，從剖麵多少能看出玉料的大致情況，賭的是看不到的內裏。

    等大家都看得差不多了，才開始正式競價273號石料。

    這塊料子隻開了一個小窗，可以說賭性還非常大。

    “我想大家都已經對這塊料子有了一定的了解，那我廢話也不多說，現在開始競拍吧，還是老規矩，價高者得！”隨著主持人充滿激情的話音落地，隨即就有人開始叫價：“我出一百萬！”

    那塊石頭的起拍價是七十八萬，這人一開口就加了二十二萬！

    即使程琳對玉石買賣的方式有所耳聞，但也架不住這價格加幅如此之大，仿佛二十二萬塊錢隻是一個簡簡單單的數字！雲雪就更不濟了，直接驚得張開了櫻桃小嘴，合都合不攏了。

    不久前她才剛見識到了這輩子第一個五十萬，結果到了這裏，還不足別人隨便提個價的！

    見到這兩人吃驚到失態，一直關注著她們這邊的秦惜芳倒是一塊石頭落地了。

    剛才她跟一眾師傅說起打賭的事，大家介於她的身份不好當麵說什麽，但都一幅不滿意的樣子，好像她是一個不懂事的任性小丫頭，剛做了一件錯事，搞得她也跟著心上心下，現在見程琳跟雲雪都是沒見過世麵的樣子，終是鬆了口氣。

    說到底，秦惜芳也不過剛二十歲，這是她第一次獨擋一麵當領隊。

    不過一愣神的功夫，那塊石頭的價格已經上漲到一百三十萬了！程琳早就查看過了，這塊料子裏確實有玉，純淨剔透的玉質非常細膩，跟窗口看到的差不多，剛聽主持人介紹，是一塊玻璃種的料子，水頭很足，隱隱從窗口還有看到一點飄綠色，也就是所謂的飄翠。

    “如果這塊料子裏麵的也是玻璃種，隻要再往裏進去三到四公分，就是再加價十萬二十萬的也有賺頭！”程琳就聽到周圍的人都在竊竊私語，暗自交流。

    這裏的人都是經驗豐富的商人，對價值的判斷準確到位，賭的就是那色能不能再往裏進去，別隻窗口看得到的那薄薄的一片。所以私底下不管對方是敵還是友，說的都還是真話。

    “老伯，玻璃種的很值錢嗎？”程琳年紀小，也沒人拿她當什麽對手，當她一臉好奇的湊過去虛心請教的時候，那些拿不定主意心情激動的人正找不到發泄情緒的窗口，也樂得跟她說說。

    “小姑娘跟家裏大人來的？這賭石啊，以賭色為主，像273號這種玻璃種的極品料子，若裏再飄點翠，那就賺大了！現下市麵上一個飄翠的玻璃種手鐲能賣到這個數！”那人含笑著伸出一隻撐開的手掌，在程琳的麵前晃了晃。

    “五，五十萬？”程琳有些不太確定，她想的應該是五萬，但人家已經開價到一百三十萬了，那得掏多少手鐲應該不至於，這才壯著膽子說了五十萬。

    “五百萬！”那人似乎被程琳的小心翼翼取悅到了，哈哈大笑起來。

    天！程琳頓時被驚得呆住，默默的在心裏把那塊石頭裏看到的玉石體積與手鐲大小進行換算比較，貌似最少也能出五隻吧。

    五隻能賣多少錢？程琳突然覺得自己好像一個不識數的人，腦子半天也轉不過彎來。怪不得喊價的人一個個像吃了興奮劑一樣，拚命的加價了。

    要不要自己也叫個價試試？可惜這個念頭隻在程琳的腦子裏一晃而過，還沒等她決定出手，場上的價已經翻到兩百萬了！就算是掏光了全副身家，她身上也沒有兩百萬了啊。

    她扭頭看了看秦惜芳那邊，雖然一開始的時候她的人有喊了幾次價，但加到一百三十萬的時候就已經沒再出聲了，顯然她們雖然很看得上這塊料子，卻沒想勢在必得。

    現在輪到程琳擔心了，瞧著場上那喊價的瘋狂架式，不會她真的連一塊原石都買不起吧，那還怎麽玩？

    “老伯，這裏買一塊原石這麽貴的嗎？”程琳底氣不足，暗暗砸舌。

    “哈哈，那哪能呢，這塊是開出了玻璃種的料子，大家都想博一把，如果種水差一點的自然不值這個價啦。”

    程琳聽了這話，慶幸得拍了拍胸口，還好還好。

    最後，273號原石被一個肥頭大耳的商人以三百八十五萬的價格拍下了，接著就是最刺激的現場解石。

    現場解石也是拍賣會的一個重要環節。

    不得不說，這些浸淫在玉石行當裏的人都練就了一副狐狸頭腦，當麵解石的做法毫無疑問，把拍賣會的氣氛推向了另一個高潮。

    如果賭垮了，損失的是拍下石頭的人，一眾圍觀者在邊上幸災樂禍，競爭者暗自慶幸；如果賭漲了，看得到的暴富希望隻會更刺激到別人的神經，點燃競價現場，無論從哪一個方麵來說，舉辦方都是穩贏不虧的買賣。

    273號原石被推到了解石的位置，早有裝扮整齊的解石師傅等候在那裏了。

    場上的人都伸長了脖子，價值三百八十五萬的原石，不管是參沒參與競爭的人，這時候都等待見證奇跡的時刻。

    解石那裏圍滿了人，大家都在商議著從哪裏下刀，才能既解開玉石又無損那塊石頭的價值。程琳有些失望，到了這會兒，傳說中的玉石大王顧老仍舊沒有露麵，讓她沒有膜拜大神的機會。

    “好，切！”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麽商議的，不大功夫，就聽到原石的主人大喝一聲做出決定。

    那人的個頭不算高，挺著一個大大的肚子。

    這年頭的大老板，如果沒有一個傲人的將軍肚，似乎不足以顯示出自己的財富來，錢多不多的不清楚，肚子倒是一個賽一個的大。

    此時被人簇擁著滿麵紅光，也不知道是激動的還是歡喜的，但不管怎麽說，都是喜慶的顏色，估計就算是喜歡睜著眼說瞎話的算命先生這會兒也沒辦法給出印堂發黑的評語。

    嘖嘖這人的運氣也真的是好到爆了！

    人們都安靜下來，全場隻聽到切石機的嗡鳴聲，這時候時間似乎過得特別漫長，又似乎過得特別快，隨著解石中心爆發出來的一聲喝彩，這第一刀就算是切完了。

    即使程琳早就知道這波很穩的內情，但架不住好奇心跟雲雪溜到了前麵。那原石主人抱了一塊剛切出來的石頭，笑得見不到眼睛。“漲了，大漲了！”

    隻見切麵清亮，像玻璃一樣清澈透明，就像一泓清泉包裹在石頭裏，眼看著就要溢出來一般。上麵飄蕩著星星點點藍綠色的花，分布勻稱，煞是好看。“這是玻璃種飄藍花！”

    “特麽的，早知道裏麵是這樣，剛才我就該死命的跟，才花三百八十五萬啊，撿著大便宜了！”有剛才競價的時候遲疑了一下的，這時候懊惱得不能自已。

    “袁老板，我出一千五百萬，能不能割愛給我？”

    “袁老板，我出一千八百萬，優先考慮我吧！”

    “……”

    各大玉石商人頓時蜂湧而至，爭先向玉石主人出價，把程琳等一幹看熱鬧的都擠了出來。

    雲雪盯著程琳，不敢置信般的砸舌，“天啊，這也太恐怖了吧！我是不是在做夢啊？”

    說完了她還把手伸到程琳的麵前，“要不你掐掐我，我怎麽就不敢相信呢！就那麽塊石頭，值一千多萬？”

    “你昨天切出了五十萬，我已經覺得非常不可思議了，跟這一比，才哪到哪兒啊！”雲雪從小到大過的都是苦日子，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置身這樣的場合，幾百萬甚至上千萬，就像廢紙一樣拚了命的往外送，隻為了一塊石頭！

    一千萬，這是多麽龐大到無法想像的一筆錢啊，她這近二十年來形成的三觀在這一刻啪嘰就摔地上了，都有些開始神智不清了。

    其實不單單是雲雪，就連程琳都難以回過神來。她以前還覺得自己挺有錢的，身家上億呢！可現在才知道，那上億的身家即便是拿到九十年代來，都買不了幾塊玻璃種的翡翠！

    她突然對自己抱著進來賺點小錢錢的態度產生懷疑起來。

    自古財帛動人心，現場的氣氛被刺激到了頂點，每個人對接下來的拍賣品都充滿了希望，希望自己能成為下一個幸運兒。

    或許這就是賭石的魅力所在吧！

    這273號原石的拍賣和切開全過程，不但震懾住了全場，也讓程琳對交流會的主辦方顧家，產生了好奇和敬佩。她能預料到結果是因為自己有作弊的手段，而主辦方把這個273號原石做為第一個競拍品，並博得了開門紅的好彩，肯定不是偶然的。

    想來玉石大王的名號並非浪得虛名。

    有了這個認知，程琳的態度越發的謹慎和謙虛，在這個藏龍臥虎之地，還是低調點兒好。

    之前為程琳解惑的那個人不知什麽時候離開了，程琳再想向他請教的時候就發現那座位上坐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大爺！您也來買石頭？”程琳有些驚喜，好歹見著個熟人了，雖然隻有過一麵之緣。

    沒錯！那人正是在花園自助餐時一同吃了飯的老大爺。

    他還是那身裝束，翹著二郎腿坐在布置精美的會場，卻隨意得猶如在自家的一畝三分自留地裏。“我買什麽石頭！不過丫頭如果你想買我倒是可以教教你啊。”

    老頭兒眉毛一挑，雖然神情清冷，但言語卻很暖人心，顯然是個外冷內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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