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句不好聽的，若這時候沈磊要大耳刮子刮她，如果是打了左臉，她還得巴巴的把右臉伸過去。

    這就是實力不如人的硬傷！

    好在沈磊似乎並沒有扇人臉的愛好，除了極不信任的冷嗯了一聲最終還是放過了她，因為關婆婆已經從廚房裏迎了出來。

    祖孫倆的大年三十夜，結果過成了四個人，這倒是讓清靜的小院裏多聚了些人氣，特別是關婆婆對於沈磊的到來，更添了幾分歡喜，看著好吃的肉丸子一個個都滾進沈磊的碗裏，程琳的眼睛都要瞪直了，總覺得有這貨在，自己的地位有下降的趨勢。

    最要命的是邊上還有一個歐陽老先生死拿的盯著自己，這讓程琳極不自在，卻又無可奈何。

    因為據說這個老頭兒是自己的親外公！冒名頂替的尷尬一早在小野柳村時，程琳就放下了，她現在想回也回不去了，從何種意義上來說，她就是程琳似乎也沒什麽說不過去。

    “回歐陽家？”隻是對於老人突然的要求，程琳還是感到無所適從，她驚得差點兒跳起來。

    “傻孩子，你總不能始終流落到外麵，當然是要回家的。”老頭兒的眼眶就沒正常過，自打看到程琳，那目光似乎在她的身上看到了另外一道影子。

    “快說回啊！”關婆婆就坐在她的身後，伸手捅了她一下，“老人白發人送黑發人已經是不幸的事了，你這個做小輩的怎麽還能傷老人的心？”

    關婆婆的鼻音有些重，估計是想到了自己的傷心處。

    “那就回吧。”對麵沈磊的目光有如實質，像刀子一樣鋒利，程琳偷偷的瞄了一眼然後很識時務的點了點頭。

    去就去吧，反正她老早就打算去的。現在她已經不差錢了，就是不知道謝長春的房子買得怎麽樣了，即使房地產的生意做不起來，隻要買到足夠的拆遷房，這一世她依然可以躺贏，坐享白富美的壕姐生活。

    “不過婆婆要跟我一起走。”程琳在這個年代最依賴，也最感激的那個人就是關婆婆，她又怎麽忍心見到老人孤苦無依？

    “好，婆婆當然要跟我們一起走。”沈磊似乎對程琳的這個提議非常滿意，難得的衝她露出了個含蓄的笑臉。

    倒是關婆婆連連推辭，“那哪成啊，琳丫頭你是回家，我哪能跟你一起！”

    “婆婆您不用擔心，房子我早就準備好了，您就跟我一起住，時常也可以見到這丫頭。我估計現在也就您的話她還聽得進去點兒，不然要無法無天了！”沈磊就算是要勸關婆婆去海城，都不忘打自己的小報告，程琳心裏惱火得很，但麵上卻還要不露聲色。

    “是啊婆婆，我在海城人生地不熟的，想想都害怕，要是您也去了我好歹也有熟識說得上話的人不是？”

    “要不是您收留她，這孩子還不知道要吃怎樣的苦，您就跟這孩子的至親長輩一樣的，這孩子離不開您，您就一起去吧，住在我家還是沈小子家都一樣！”歐陽老爺子隻要程琳答應跟他一起回去，那是什麽條件都願意答應的。

    “孩子們這是孝順！老婆子我都知道的，我又還沒老到走不動路，在這裏生活了一輩子，哪裏就不行了？你們隻管放心的去，我一個人生活沒事的！”

    關婆婆從圍坐的碳爐邊起身借著給大家添茶走了出去，沈磊連連給程琳便眼色，程琳回了個白眼，急急的追了出去。“婆婆，您知道是我們放心不下，就一起去吧！”

    老人的身子微微有些顫抖，見程琳跟了出來忙拿衣袖抹了把眼睛，“你出來幹什麽，快進去外麵天冷！”

    程琳不為所動，上前一把攬往老人的腰，“被您收留的那晚我就決定了，這輩子您就是我的奶奶！相依為命的祖孫倆自然是走到哪裏都要在一起啊！”

    “好，是祖孫倆！你回去之後乖乖的上學，等考上大學有了好工作，再把婆婆接去一起過日子！”關婆婆的手微涼，輕輕的撫在程琳揚起來的臉上，有令人心安的刺癢，那是她辛勞大半輩子手上結出的勳章。

    可就是無論程琳說什麽，老人都堅決不同意這會兒跟她一起去海城，說白了就是不想自己成為程琳的拖累。

    “隻要我還在世一日，就得為我孫女兒守好了家啊，萬一哪天在外麵受了委屈了，不開心了，還可以回家裏來不是？琳琳是個孝順孩子婆婆都知道，婆婆就守著這個院子，哪裏也不去，這裏雖然舊了也破了點兒，但到歹你還有個根兒呢。”

    老人樸實的話讓程琳的眼一下就濕了。

    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程琳其實都極沒有安全感。爺爺奶奶還在的時候她年紀很小，有很多事都記不得了，後來長大了些跟著父母一起生活，但印象中隻有空蕩蕩的屋子，父母長期忙得連照麵都打不上，一應生活起居都由保姆打點，很多時候她都對父母家人的定義模糊不清。

    現在歸納起來那就是，她有很多的房子，卻沒有一個是家。有親人的地方才能稱之為家，而現在麵前的這個與她毫無血脈關係的婆婆卻處處為她考慮，要替她守家，做的哪點比親人差？

    “婆婆在哪裏，家就在哪裏，隻要婆婆跟琳琳在一起，哪兒都有琳琳的家！”程琳難得的失態，把頭埋在關婆婆的懷裏近乎貪婪的吸引那令人沉迷的溫暖。

    相依偎的祖孫倆誰都沒察覺到沈磊的存在，他站在那裏已經有一會兒了，莫名的就覺得眼前的這一幕美好得可以入畫。

    難得看到那個嬌小少女脆弱的樣子，他卻生不出一絲看笑話的心情，隻覺得這輩子如果有一個人也像這樣全身心的依靠自己，才會生出不枉此生一樣的滿足，不自覺的他就想起曾經遠在緬甸密林中的那些日子。

    自己那天突然渾身是傷的回去，她是不是被嚇壞了？傻傻的竟然割破自己的手腕喂血給他喝！向來冷靜自持的沈磊完全失神，笑得像個傻子，似乎那傻丫頭也曾這麽依靠過自己啊。

    （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