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憋在我心裏好多年，現在……我把真相都告訴你們了，不用你們告我，我也準備去警察局自首。”方大爺在地上跪著，直接給顧念衫磕了幾個頭，想彌補內心的愧疚。

    沈嘉妮見到他這副賣慘的模樣，一臉的憤怒，忍不住嘴賤繼續嗤之以鼻：“你這老家夥，殺了人還多活十幾年，這條命都是你偷來的，你最好趕緊去，我們都巴不得你今天進去就別出來了……死在監獄裏最好！”

    北鳶欣見沈嘉妮有越罵越上癮的架勢，又忍不住在她身後拽著她一條胳膊極力的製止：“行了行了，這件事也不能全怪他。你看他現在老態龍鍾的，也有自首的覺悟，被你罵得豬狗不如的。”

    “就你有憐憫之心，他當時害死人，怎麽沒有半點羞愧？”

    顧念衫的心情五味陳雜，一方麵對方大爺帶著恨，另一方麵更多的是對一直錯怪傅明曜家的內疚感覺。

    自從母親死亡，而且是死在傅明曜父親車裏，她就一直咬定是傅明曜父親殺了她母親，現在才知道就連傅明曜父親，都是當場的受害者。

    沉默良久，她打斷有些聒噪的沈嘉妮，“行了，現在就是罵死他，我媽也回不來了，現在我隻想徹底的查清楚，誰在背後害了我媽。”

    沈嘉妮看顧念衫臉色不太好，趕緊的縮到北鳶欣身後低聲咕噥，“不說就不說唄。”

    “明曜，我……在這裏，我想我必須先跟你說聲對不起。”顧念衫抬頭深情的看著自己的老公，這個一直對她各種包容和疼愛的男人，他跟整個家庭都承受了那麽久的誤解。

    傅明曜看穿她的想法，知道她一定是在為這場車禍的真相內疚自責，隻是緩緩的搖頭，伸手拍著她的背柔聲安慰：“你完全不用覺得歉意。因為你失去母親的痛，遠比我家裏承受的這點虛無的罵名重百倍。”

    顧念衫看著傅明曜那雙黑白分明，炯炯有神的眼睛，雙眸不自覺的染上了一層明顯的霧氣，微微的張著嘴巴：“現在我說什麽，都沒有辦法表達我對你的感激。”

    傅明曜揉揉她漆黑的發頂，“傻瓜，我會陪著你，把真凶找出來。”

    說著的時候，他的黑眸迸射出來的狠，已經明顯的寫在臉上，看著地上的方大爺說：“這個人，現在交到警察局去嗎？”

    看到方大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滿頭白發、雙眼渾濁的模樣，顧念衫的心情極其複雜，她臉色晦暗的看著方大爺，尋思了幾秒鍾才說話，“都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真是一點也沒錯。他現在看著有多可憐，當年就因為邪惡的本心有多可恨。我也希望把他交給警察局。”

    方大爺見他們都想把他交給警察局，加上他自己也有這個覺悟，顫抖著嗓音哭著說：“我這把老骨頭家徒四壁，早就活夠了，你們送我去自首，我沒有半點不情願。”

    “那就這麽定了。”傅明曜恢複慣有的冷靜，眸底全是堅決。

    由他攙扶著方大爺，幾個女人跟在一旁朝著胡同外邊走去。

    方大爺一瘸一拐的跟著，這些年他身體一直不好，大病小病不斷也沒錢醫治。

    突然間，方大爺全身不停的顫抖，直接口吐白沫的倒在了地上，把幾個人都嚇了一跳。

    “怎麽回事？”顧念衫有些難以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幕。

    “這老頭該不會知道我們要帶他去自首，喝了農藥這類的吧？”沈嘉妮見到這場景，嚇得臉色一白跳到幾米之外。

    北鳶欣則表現得稍微淡定些，但也非常緊張的在一旁看著。

    “看他的樣子，好像是癲癇發作，趕緊幫忙把他抬到車裏。”傅明曜看著倒在地上的方大爺不停哆嗦，這分明就是病發的症狀。

    北鳶欣大膽的上前，跟著傅明曜一起攙扶起地上癱軟成一團的方大爺。

    “快點，看他的樣子要休克了。”顧念衫在身後跟著，可不想這唯一的線索就這麽斷了。

    方大爺送醫途中，顧念衫拿出之前方大偉留下的聯係電話，打了過去，隻傳來一陣老梗的播報，“對不起，你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怎麽樣？聯係上那賭鬼了嗎？”沈嘉妮一臉憤慨的坐在顧念衫身旁，“憑什麽這老家夥出事了，還得由我們負責？”

    顧念衫一臉沮喪的搖了搖頭，“沒有，那個混蛋！”

    “我問候他大爺！”沈嘉妮氣得錘了汽車椅子一把。

    “行了，你的脾氣能不能收斂下？現在救人要緊。”傅明曜開著車，被她說的話影響了心情。

    沈嘉妮吐了一口氣，“那賭鬼要真死了爸，也是咎由自取。”

    很快的，方大爺被幾個人送到醫院掛了急診，速度的送去做手術搶救。

    一個多小時後，手術室的燈終於變綠，守在走廊上的幾個人見到醫生，都緊張的圍了上去。

    “醫生，那位大爺怎麽樣了？”傅明曜起先問話。

    方大爺的主治醫師點點頭，“好在你們送來得及時，這方大爺總算搶救回來了，不過他的呼吸微弱，心肺又嚴重衰竭，現在隻能送到重症監護室。”

    送走醫生之後，顧念衫手裏拿著一張醫院的繳費單，一臉愁雲沒有說話。

    沈嘉妮挽著顧念衫的胳膊非常鄙夷的抱怨：“表姐，這死老頭說是抵債的，我看倒更像是把我們都當場免費勞動力和冤大頭了。你們看看，這醫藥費可真是嚇人，賣了他都給不出這五萬多塊！”

    說著，她的視線就停留在了顧念衫手裏的單子上。

    顧念衫冷臉看了嘰嘰喳喳的沈嘉妮一眼，“我發現今天帶你來就是個錯誤，你除了會嘰嘰喳喳，讓所有人煩躁不安，還會什麽？”

    “表姐，你怎麽胳膊肘往外拐呢？難道你看那老頭重病可憐他了？他可是殺死姑媽的凶手，我們絕對不要給仇人支付醫療費，一毛錢都不給！”沈嘉妮幾乎是有些任性的大吼了出來，仿佛她的話代表她的立場。

    顧念衫那她這種性格沒有辦法，轉身看著一臉沉默的傅明曜，溫柔的出聲：“明曜，你怎麽看？”（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