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陣惡心感來的太過突然，直讓葉戠吐的臉色蒼白如紙，渾身無力。

    腦海中浮現的，都是那個女人在苦苦掙紮求饒的聲音，她在絕望中尋求幫助。

    然而沒有人幫她，即使是葉戠，在麵對她的求救時，也無能為力。

    她也是個懦弱卑鄙的。

    李真真跟小娟尾隨著她跑了進來。

    見癱瘓蹲在地板上，小臉蒼白沒有血色的葉戠時，都擔心的尋問她哪裏不舒服。

    葉戠接過她們遞過來的麵巾紙，擦過嘴角，搖了搖頭。

    “……我沒事，不要擔心。”

    “可我看你臉色好差，真的不需要去醫院嗎？”

    小娟不放心的詢問，葉戠再次搖頭，小臉滿是虛弱跟病態。

    “……不用，我緩緩就好。”

    見她抗拒去醫院，李真真拉住了欲再勸的小娟，對葉戠吩咐道。

    “那如果你有哪裏不舒服，可一定要跟我們說，我們送你去醫院，可別強撐著。”

    葉戠點了點頭，見她們走出去，她走到洗漱台前，捧了涼水潑到了臉上。

    頓時精神了不少。

    ……

    半夜下起了一場大暴雨，偶爾有雷電閃過，唬的人心裏一陣陣不安。

    此時的公寓內，四周黑漆漆一片，隻有稀薄的燈光從遠處的燈火闌珊處傳來。

    嘈雜的雨滴敲砸聲，根本就吵不醒正困在夢魘中的葉戠。

    黑白的夢境裏，女人被男人壓在地上淩辱著，她苦苦掙紮，那雙蘊含絕望跟怨恨的目光死死的盯著葉戠。

    仿佛將她害成如此的，葉戠就是那個罪魁禍首。

    她低低求饒的聲音，在葉戠夢中無限放大，就像是魔音一般，死死糾纏著她。

    “……求求你放了我，不要這麽對我。”

    “……我就要結婚了，我還不容易要嫁給我男朋友，求求你放過我。”

    “你們誰來救救我，幫幫我好不好，我不能沒了最好的清白，不能失去愛我的男朋友，求求你們救救我，求求你放了我……”

    ……

    突然她的哀求變成了無止境的怨恨。

    公車內的人，隻剩下葉戠跟她，她躺在血泊內，突然她慢慢的爬了起來。

    跳樓被撞破的頭顱不停冒出血液，那種猩紅的血液很快就沾染在了葉戠的身上，染滿了整雙手。

    她的頭發擋住了臉，但那雙怨恨的目光缺死死的盯著葉戠。

    一步一步的腳步聲靠近，還有不停滴落的血液滴落的聲音。

    “……為什麽你不救我？為什麽你要眼睜睜看著我被欺辱？”

    “你們這些人都是沒心的畜生！”

    “我本來不用死的，本來不該受欺負的，是你，是你們，該死的是你們，憑什麽你好好的，你也該死……”

    “我要掐死你，我要你給我陪葬！”

    那雙沾滿鮮血的手，猛然間掐住了她的脖子，葉戠隻覺得呼吸突然喘不過來，拚命的掙紮，可那雙手就掐的越發緊，仿佛不將她弄死，就誓不罷休！

    就在葉戠兩眼翻白的時候，猛然間睜開眼睛坐直身，才發現一切都是夢。

    明明這事對她來說，自己在當時的情況，本來也是自身難保，而且她又不是警察，沒有武藝，沒有功夫，根本就救不了她。

    自然又為什麽會頻頻做這種夢，為什麽會產生這麽濃烈的愧疚？

    隻要看到那種關於公車上的新聞，就會產生那麽強烈的反胃跟恐懼？

    這事實在太過於匪夷所思。

    臥室的門猛然被人打開，隨著燈光被打開，滿市被光亮充盈。

    來人大步走到她的眼前，俯身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這本該是親密的動作，可惜男人繃緊著臉，薄唇抿的死緊，讓人覺察到的隻有他的不悅。

    葉戠不解，本該鬧完的兩個人，他又怎麽會出現在她麵前？

    “做噩夢了。”

    他的聲音不是反問句，而是肯定。

    見他離的這麽近，燈光落下來，她能清楚的看到他細膩白淨的皮膚。

    隨著他說話，更是能感覺到他噴落過來的炙熱的氣息。

    溫熱的又讓她覺得輕癢。

    不由的朝後退過去，避開了他的親近。

    “沒事，你走吧。”

    葉戠朝旁邊挪過去，與他拉開了距離，低下頭垂著眸子並不看他。

    但也感受到他落在她臉上的表情略微有些不悅，但也僅僅幾秒鍾，他就移開了目光。

    隨後是腳步聲響起，伴隨著的是被重新關上的房門。

    看著被關緊的臥室門，葉戠狠狠吐了一口氣，低落下來的腦袋，因為距離關係她沒被燈光照射的側臉，露出了陰霾。

    因為有了那場噩夢跟席晉杬的造訪，葉戠接下來都是處於半睡半醒狀態，自然也沒再夢到那場詭異的夢。

    洗漱完畢出門的時候，路過客廳，那裏被收拾的幹幹淨淨，根本就沒看到誰留下來的痕跡。

    葉戠微扯了下嘴角，暗罵自己犯賤。

    本來就是她叫席晉杬走的，現在做出這副態度，又該給誰看？

    ……

    回了公司，詭異的事情又再次發生。

    跳出來的新聞報道，那個被侵犯有家庭的女人，也在昨晚相繼跳樓自殺。

    在公車上被侵犯的五個女人都跳樓死亡。

    隱隱之中，葉戠隻覺得這件事情透著巨大的詭異，並且讓她覺得這事……還沒完。

    果然，在隔天一早，一位沒被侵犯但也有在公車的女人跳樓自殺了。

    留下遺書，原因是因為但是沒有齊心協力救助那些被侵害的女人，她受不到良心的譴責，所以以此結束生命償還對她們的愧疚。

    葉戠想起這幾晚頻繁做的噩夢，背脊莫名冒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她明明覺得這事有蹊蹺，卻抓不住重點。

    因為相繼有關在公車上的人自殺，一時之間，有些人看向葉戠的目光就開始不對勁了。

    好似擔心，她也會成為下一個自殺的人。

    連帶李真真跟小娟，都不停的在她耳邊，勸她不要多想，勸她不要在意，告訴她，那件事是意外，當時還做是她們也會嚇壞的，又怎麽去救人。

    無論葉戠怎麽保證自己不會做傻事，她們都不信。

    原因卻是因為她的臉色太過憔悴，一看就是擔心受怕，沒有吃好睡好。

    這還真有些冤枉葉戠了，她除了最近總做噩夢外，根本就沒什麽不同。

    最後這兩人居然打定主意要暫時跟她住在一起，美名其曰是為了保護她。

    葉戠自然不會同意，所以沒有絲毫猶豫的給婉拒了。

    好不容易待到下班，她回了公寓，卻發現室內有人。

    不過除了席晉杬，基本不會還有誰來。

    果然她沒有猜錯。

    席晉杬坐在沙發上，表情是意外的凝重。

    葉戠不解誰惹表情不外泄他，現在連偽裝都剩了，露出這副神情？

    她在心裏小小的自嘲了一把，準備繞過他回臥室換衣服的，卻突然聽他問。

    “你最近有沒有夢見什麽？”

    聽言，葉戠頓下了腳步，還未回答，又聽他繼續說，“今天割腕自殺的，也是乘坐那輛公車的女乘客，搶救無效，已經死了。”

    聽言，她的心裏狠狠“咯噔”了一下。

    又聽席晉杬接著說，“聽死者家提供，死亡前幾夜睡夢中經常夢到公車上女乘客被侵害的場景，夢到那些女人質問她為什麽不救她，死者家人本以為是夢，就安慰了幾句沒多在意，卻沒想到今日一早發生她在昨晚割腕自殺，除過了最佳搶救時期。”

    他解說完畢，氣氛驀然間安的詭異。

    葉戠想起這幾日不停夢到的場景，心裏也逐漸不安了起來。

    難道，她也是下一個要為她們償命的人？

    席晉杬一直在觀察著她的表情變化，見她臉色蒼白如紙，就知道這件事情肯定不簡單。

    “你是不是也夢到了？”他再次詢問。

    葉戠知道隱瞞不了，也沒必要隱瞞，就實話實說了。

    聽著她講述的過程，席晉杬的神情越來越凝重。

    “那天半夜你驚醒過來，也是因為夢到了，對嗎？”

    她沒有猶豫的點頭。

    氣氛頓時沉靜下來。

    席晉杬眸色有些幽沉，“為什麽不告訴我？”

    “我當時以為是一場夢，沒有多想……”

    哪知她這話剛說完，站在他不遠處的自己，被他直接上手拉到了他的懷中。

    被他這麽一拉措不及防的葉戠，跌坐在了他的大腿上，與他挨的極近。

    “你知道就因為別人都以為隻是一場夢這個誤解，死了多少人嗎？”

    他冷了聲的質問，讓葉戠微抿了唇。

    她也不知道，事情的發展會造成今天這副局麵。她沒有回答，很顯然席晉杬也不指望她會回答。

    直接下達了他的命令，“這幾日我暫時住在這裏。”

    葉戠沒想到他會在他們冷戰的時候，還提出這個要求。

    心裏泛著嘀咕，大腦卻快速一步將他拒絕了。

    “不用了。”

    “作為警察，我有義務保證公民的安全，葉小姐不用多想，這是警察接到的命令，除了你，另外隻要跟公車上有關的女乘客，都會被保護起來。”

    他沉著臉，一字一頓的說完。

    明明他們兩坐的這麽近，他卻突然說出恨不得跟她撇清關係的話。

    葉戠扯了下嘴角，從他懷中掙脫開來。

    “那麽，我要求換另一位警察。”

    “葉小姐，你這樣明顯是妨礙公務！”（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