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一句“妨礙公務”扔下來，葉戠的臉色頓時有些難看。

    站在他麵前不遠處，看著的目光略微複雜。

    “席隊長是警察局沒有人了嗎？才需要你親自出馬。”

    這話她說的暗藏譏笑，與他微沉的眸子對視，半點也不退縮。

    難道他一施點和顏悅色，她就要感恩戴德的歡迎他嗎？

    哪知他眸子微沉的睥睨她一小會，突然露出了笑意。

    “還真被你猜中了，現在還真隻有我一個閑人。”

    他的話輕易的將葉戠堵的一噎。

    明知道跟他貧也是貧不過他的，葉戠微白了他一眼，直接去洗澡睡覺。

    一點都不想搭理他等一下怎麽睡，反正他每次來公寓都跟回自己家一樣，這點事根本就不用他瞎操心。

    席晉杬見她忙上忙上，根本就當他不存在，傾躺在沙發，微眯著眸子凝視著她嬌小的身影。

    直到臥室的門被甩上，順帶被她“哢嚓”的上了鎖，他嘴角驀地勾了起來。

    冷峻輪廓的柔和，無不在預示著他心情的愉悅。

    ……

    因為額頭還有些發熱，所以她睡前還是習慣性的吃了醫院開回來的發燒藥。

    本以為席晉杬在外麵，她會很難睡著，卻沒想到，躺下去僅僅沒過了幾分鍾，就沉睡入了夢中。

    剛開始是平淡無奇的黑暗，慢慢的夢境中又出現了公車上的事情。

    同樣的場景，這次卻是不同個人。

    女人披散著長發，目光無神的看著她，從她身上看不出任何人氣。

    突然她的眼珠子動了，移向葉戠時透露著怪異，她咧嘴笑，卻看起來就像個被控製住的木偶。

    她微歪著頭顱，看著葉戠好奇的問，“為什麽你還好好的活著？你也是公車上的一員，你看到別人在你麵前被欺辱，而你沒有出手相救，你狠心，你無情到這個地步，為什麽不死？為什麽還好好的活著？”

    葉戠被她質問，勾起了心裏的一絲愧疚，慢慢的隨著她的質問，逐漸在她招架不住的地方，不停地放大，讓她不停的回想到那些被欺辱的女人看向他們時，懇求救助的目光。

    披著長發的女人突然飄到葉戠的麵前，伸出蒼白如皮包骨的手指，緊緊的掐了她的脖子。

    “你該死的，你沒有出來拯救她們，你該死的，你也因為跟著她們一起陪葬……”

    有是這種窒息的感覺，葉戠拚命的揮舞著雙手掙紮，拚命的想要擺脫掐在她脖子間的手。

    可是沒用，她越掐越緊，仿佛不把她真的弄死，就真的對不起死去的那些女人。

    席晉杬聽到臥室內的尖叫聲，翻著櫃子找來了他收藏起來的備用鑰匙。

    進來的時候，就看到了不停在床上翻來翻去，揮舞著雙手抗拒著什麽的人兒。

    明明動靜很大，她卻緊閉這雙眼，發髻邊上都是密密麻麻的冷汗，小臉蒼白出奇。

    他心裏一急，急忙跑過去抱住她，不停的喚著她的名字，試圖將她喚醒。

    葉戠感覺到有人在叫她，可是她就是睜開不眼睛，那雙緊緊掐住她的手，簡直不掐死她就不會罷休一樣。

    感覺到眼角流出來眼淚，熟悉的聲音不停的在她耳邊呼喚著她的名字。

    忽然間，她猛地睜開雙眼，滿是刺眼的燈光，讓她下意識的想要重新閉上雙眼。

    席晉杬好不容易等到她睜開了雙眼，怎麽會允許她立馬閉了回去。

    學著曾經聽到別人的一個說法，伸手擰住了她腰間的細肉。

    葉戠隻覺得腰間吃痛讓她叮嚀出聲，因為有了前兆，她這次睜開雙眼的時候有些緩慢。

    但對上席晉杬充滿關心的雙眸時，她突然隻覺得委屈感一下子湧了上來。

    伸手抱住了他的腰，低低哭了起來。

    她沒有傷害車內的任何一個人，當時那種情況，她根本就無法搭救他們，她不是有勇有謀的女人，誰在遇到那種情況都會方寸大亂。

    更何況她都盡了最大的努力，在向席晉杬求救，為什麽還要逮著她不放，讓她害怕，讓她愧疚？

    席晉杬聽著她壓抑的哭聲，就像是小奶貓卷縮成一團，害怕和沒有安全感的哭音。

    他心裏揪成一團，雙臂緊緊圈著她的蠻腰，語氣是他自己都沒有發覺的溫柔。

    “小葉子，不要怕，不怕啊。”

    葉戠聽著他溫情的話，哭聲逐漸小了下來，忍不住抬起頭望著他燈光下的峻顏。

    現如今她看的，是他溫柔的臉。

    席晉杬居然會對她露出這副仿佛將她視如珍寶的目光，葉戠覺得可能是她眼睛哭腫，產生了錯覺的原因。

    果然等她眨了眨眼睛再看他的時候，他的眼中高深莫測，她都看不透，更是哪來的視她如珍寶？

    她掙紮的從他懷中出來，席晉杬也看到她逐漸回了意識，所以也沒有再抱著她，任由她掙脫與他拉開距離。

    襯衫上是因為他剛剛抱緊她而壓出的褶皺。

    席晉杬幽深的眸子垂下來瞥視了一眼，伸手將它給撫平了。

    平常的動作，短短幾秒鍾，在他做出來卻帶了幾分隨意的神情。

    抬起頭，卻看見葉戠抱著雙腿做在一旁，低頭沉默著。

    他微擰起眉，“你在夢中夢到了什麽？”

    葉戠腦海中還在不停的回放著夢境中的事情，聽聞他詢問，隨著本能回答。

    “還是一樣，被侵害的女人想將我掐死。”

    想起那種差點就窒息的在死亡邊沿徘徊的恐懼，她忍不住顫抖了下。

    “是上一個夢境同一個人？”

    “不是，這次是另一個沒再夢境中出現的……”

    葉戠搖頭否認，小臉褪了血色，一直沒有恢複過來。

    席晉杬表情有些凝重，沉眸思索間，抬起頭突然看到了她抱緊著自己，縮成一團的模樣。

    知道她嚇的不輕，朝她靠近，抓到她的手的時候，才發現她的手心一片冰涼。

    心裏不由的心疼，眉宇卻蹙了起來。

    “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我沒事。”

    她想要掙紮著被他抓住的手縮回來。

    他猛然間收緊的力道，卻讓她無法縮出去半點。

    不知道這個男人又想鬧哪樣，葉戠抿著唇，眸子微閃的異樣神色，似乎在嘲笑著他，這副猩猩作假。

    席晉杬最見不得的，就是她這副抗拒又厭惡他的模樣。

    握著她掌心的手不用的加大力道，好似要將她的手骨頭就攥碎一樣。

    心裏隻有一個想法，憑什麽隻有他難受，而她卻毫發無損的氣他。

    葉戠不知道他心裏這種孩子心裏，本就被嚇的蒼白的小臉，又因為這人狠心的動作，她現在疼的小臉差點扭曲了。

    席晉杬也隻不過想懲罰她而已，到沒想過真的把她弄折了，看她這副痛苦的模樣，立馬鬆開了手上的力道。

    哪知他一放手，在他身邊的人兒，猛地站起身，走到離他不遠處，與他保持距離。

    臉上的神情驀然間陰沉了下來，繃緊的下巴讓這人在夜晚中，看起來很是危險。

    不等席晉說點什麽，手機在這時響了起來。

    單調的手機鈴聲在黑夜裏，有些凸顯。

    一般手下的人打開電話，都是緊要的事情，他顧不得跟葉戠較勁什麽。

    站起身，打開臥室的門走了出去。

    見他走了，葉戠急忙走過去想將門鎖上，可動作做一半，又想起她睡時也將門鎖了，可最後結果不也無濟於事？

    想想也省得白費力氣了。

    席晉杬聽完電話進來的時候，卻發現他居然沒有將門鎖上，還真讓他提吃驚的。

    走進去時，入眼就見她坐在床上，手中抱著一個抱枕眼睛睜的大大的。

    看她這副明明很困又不敢睡的模樣，他突然無法將得到的消息告訴她。

    但手頭十萬火急的公事，卻不是他能為了兒女私情就能放一邊的。

    邁著平緩的步驟一步一步朝她接近。

    “我有事情需要處理，你好好睡一覺，有什麽事打我電話，我會立馬趕過來。”

    他的聲音很冷靜，冷靜到傳進葉戠耳中的時候，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不是說保護她嗎？不是說要守著她嗎？

    為什麽現在說反悔就反悔了？

    難道他就不怕她出什麽事情嗎？

    似乎這好幾條疑問一出來，葉戠幾乎是扔掉手中抱著的抱枕，小跑過去從後背抱住他，不讓他走。

    她承認自己矯情又犯賤，哪是她以為他不會走，會在她身邊保護著她的情況下。

    可現在，她剛剛被嚇的驚魂未定，他卻要棄她離開，說什麽她都接受不了。

    “你不準走！我現在人生安全就掌握在你手中，如果你走了，我出了什麽事，怎麽辦？”

    “我現在有緊急狀況要處理……”

    “不準去！”幾乎不等他說話葉戠就打斷了他，反正她嬌縱都是他曾經養出來的，她有什麽不敢發現出來。

    “如果你走了，我等一下出現危險誰來保護我，難道身為警察的你，不保護你眼下需要保護的公民嗎？”

    席晉杬還真不知道，葉戠伶牙俐齒起來，還真讓他無話可反駁。

    然而眼下真的有緊急情況。

    伸手掰開她環抱在他腰間的手。

    被掰開的葉戠沒想到，她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他還想把她推開。

    忍不住扯出自嘲的笑。

    自己不過是用尊嚴挽留他的時候，一次又一次被她將自尊扔在地上給他狠狠踩罷了。

    果然，不是自己的，怎麽奢求都是在犯賤。

    席晉杬自然將她的失落給瞧了個徹底。

    心思微沉的他，本來不準備將原因告訴她的，但卻見不得她失落與難過。

    揉了揉眉心，暗歎了一聲。

    才調整情緒對她說，“剛剛手下來電話，說另一個在公車上待過的女乘客，吃安眠藥自殺了。”

    幾乎是他的聲音一落，葉戠的身子狠狠顫抖了起來。

    又有人自殺了？

    這都多少個來？

    難道要把車上的女乘客都死了，才甘心嗎？

    那麽下一個呢，會不會是她？

    葉戠想起那雙皮包骨的手狠狠掐著她的脖子，恨不得將她掐死，她忍不住彎著腰，將自己抱緊。

    席晉杬就怕她聽到後會多想，卻沒想到她的情緒變化會這麽激動，大步跨前將她緊緊抱在了懷中。

    “不怕，沒事的，我會在你身邊，不會讓誰傷害你的。”

    葉戠搖了搖頭，想起有些新聞爆料說的，她們這些同樣在車上，沒有被侵犯的女乘客，都會得到來自那些自殺人的詛咒。

    隻要在車上待過的，都必須會死……

    她也會死？葉戠隻覺得渾身發涼，攀著席晉杬的手臂，緊緊的將他反抱住。

    “……晉杬，我是不是也會死？我是不是也會跟她們一樣，受到了公車上那些被侵犯女乘客額的詛咒，然後死掉？”

    她睜著雙眼，空洞的望著他。

    席晉杬看不得她這副絕望的模樣，心疼的仿佛恨不得替她承受。

    拍著她的後背想哄小孩子一樣，哄著她。

    “不會的，小葉子，那都是封建迷信者胡亂造謠的，我不會讓你有事的，絕對不會。”

    他反手將她緊緊抱在懷中，恨不得將他身上的溫度都傳到她體內，撫平她的不安。

    ……

    案發現場

    小磊看著頭兒走來，後麵跟著一個小尾巴。

    而那個小尾巴還是前幾個月在機場大廳被藏出私藏du品的小姑娘。

    雖然那件事查清楚後，是被人陷害。

    但小磊發生了一個問題，能讓警局高嶺之花的頭兒露出點別樣神情的，好像除了眼前這個聽說是頭兒的妹妹，就實在找不到別人了。

    眼下的場景不容許他多想，就小跑的走了過去。

    “頭兒。”

    “嗯。”席晉杬停下腳步，看向蓋著白布的床上凸顯露出的身影，他一停下腳步，葉戠自然也跟著頓下了腳步。

    想起剛剛她那害怕的神情，終究是不放心，將她帶了過來。

    他側過頭看了她乖巧的模樣，冷漠的臉，到底在說話的時候，聲音輕了一些。

    “你就等在這，小磊你陪著她。”

    葉戠抬起頭就對上了他的目光，他能將她帶來，自己就很滿足了，自己不敢再耍脾氣，點了點頭。

    小磊還從來沒見過頭兒對誰這麽和顏悅色過，猛然有些小驚悚，但也領命的點頭。

    席晉杬有事要忙，自然也不會多停留，深深看了葉戠一眼，轉身就走了進去。

    等頭兒一走，小磊就忍不住打量起了葉戠。

    發覺這人小小一個，卻跟頭兒長的一點都不像，不過那副冷冷淡淡的神情倒是有些如出一轍的相似。

    頭兒分配任務的時候，自然有讓他們保護那些車上幸存的女乘客，也知道葉戠是其中一位。

    說起這幾日接二連三死了的女乘客，還有臥室裏床上躺的剛去不久的那一位，小磊就有些心裏不安。

    忍不住心裏好奇，就想打探點八卦。

    “那個，公車上發生的事情，你知道全程經過，雖然有警察跟你做過筆錄，但我想再聽你說說，看看有什麽遺落的……”

    小磊說完，有些控製不住的心虛。

    對於這事實在太過於好奇，可恨做筆錄的時候，他剛好在忙別的事，所以具體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葉戠緩慢的抬起頭，瞥了一眼期待的小磊。

    “警官還是問席隊吧，我該說的都跟他說了。”

    不是她不願告訴小磊，而是公車上發生的事情，讓她接連不斷地做噩夢，讓她心裏抵觸的厲害，如果不再提起，她或許會更願意。

    也許那種夢也能不再夢見。

    小磊並不知道她心裏的想法，因為她的拒絕回答，他也不敢強迫，其次他絕對不會犯傻去問頭兒，其二是他也不敢強迫頭兒的妹妹不是。

    他又不是嫌自己命太長。

    “……保護著受害者的是誰？”席晉杬冷聲的質問傳了過來，雖然平淡無奇，但在場的人卻感受到寒氣逼人。（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