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在藏(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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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末冬初的時候,她接到了溫展的電話。

    準確來說應該是羅箐雯的電話,羅箐雯說她和溫展在一起了,並且還讓溫展和左夏說了幾句。

    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悅耳柔和,他說了什麽內容左夏沒有認真聽,她大腦一片空白。

    隔著千山萬水再次聽到他的聲音,過往的一切就像是在做夢一樣。

    最後她聽到他問她什麽時候回去。

    掛了電話左夏出了很久的神,回過神的時候有些難過,她覺得她過得很滄桑,一點都不年輕氣盛。

    她越來越不像以前的自己,她變得心事重重但不愛說話,還不愛動,隻想靜靜的待著。

    好像高中三年把她畢生的熱情活力都釋放完了。

    和喬禹打電話的時候,他都不滿的說她怎麽變得憂鬱了。

    她義正言辭的糾正他,說那不是憂鬱那叫溫柔。

    可回頭又頗為惆悵的告訴景薰她的變化。

    景薰也很擔心她就此消沉,積極的給她出謀劃策“學校有沒有什麽暴力的項目,你去報一個,發泄一下。”

    後來左夏看了一晚上的鬼片。她覺得她如此消沉是因為精神的懈怠,用鬼片刺激一下,可以保持神經的高度興奮,這樣可以讓她看起來青春活力一點。

    很可惜她高估了自己的膽量。看完了許久她依然驚魂未定,上線向九九尋求安慰。

    “九九,我剛看了鬼片,現在好害怕。”

    九九很快安撫她“不怕不怕,鬼最怕的就是黑狗血了,你是屬狗的,不要害怕。”

    “滾!!!”她狠狠的關了聊天頁麵,果斷下線另尋他法。

    她感覺自從她離開他們,他們都變了,變得特別的不貼心並且在對她的事情上極盡刻薄。

    她洗衣服摔跤了,是真的疼,所以很矯情的發了動態。

    景薰說,嗬嗬,我就說你小腦不發達吧。滿滿的嘲諷。

    喬禹說,我為地板的命運感到擔憂。典型的幸災樂禍。

    九九說,天呐,天呐哦天呐,你竟然摔跤了,摔跤了摔跤了……。鬼知道她的著重點在哪裏。

    鑒於景薰和九九是女生,左夏忍了,但喬禹是個男生,一個大男生也跑來說風涼話擠兌她,她特別的不能接受。

    “你有意思沒意思,就你在那落井下石?”左夏怒斥喬禹。

    喬禹不以為然“不要搞笑了,多大的井才下得去你。”

    左夏看到一篇文章,上麵說他們要一起變老,老了還是好朋友,一起曬太陽,一起喝茶,一起扯對方臉上的褶子玩。

    她很觸動,再一次跟九九聊天時就套用了這句話。

    九九看了很激動“你才長褶子,你臉上到處都是褶子,你們全宿舍都玩你臉上的褶子,我也玩你臉上的褶子。”

    左夏認為,可能是因為她在西藏受到雪域聖地的洗滌,靈魂和心靈變得比較聖潔,但他們沒有,所以她現在覺得他們簡直不可理喻。

    這樣一想想,居然還產生了一點詭異的優越感。

    西藏的天氣很煩人,明明是豔陽天,卻冷得可怕。

    冷風嗖嗖的吹著,扼殺了室外活動的可能性。

    學校的設施很差,以至於她們還要像高中那樣,定時定點的去水房排隊打水。

    左夏提著水瓶準備去打水,看到章興北帶著幾個男生圍在水房出口旁笑得開懷,他看見她的時候又很殷勤的招呼她過去。

    “你們在幹什麽?”左夏不解。

    “門口結冰了,摔了好多人。”章興北的語氣很興奮。

    像是印證他的話般,剛好有個藏族女生出門,腳底一滑,驚呼一聲“阿媽”後,華麗的倒在了門口。

    左夏看著拚命忍住笑的幾個男生,涼涼的開口“真擔心你們會就此孤獨終老。”

    “你錯了。”章興北說“我們在這裏看著,就是為了能夠在心上人有困難的時候及時出現。”

    “生活中果然充滿了謊言和欺騙。”左夏歎著,轉身去打自己的水。

    “美女。”章興北在身後叫著“有人想幫你打水,你願不願意給個機會?”

    “不勞尊駕。”左夏冷冷拒絕。

    左夏在大學的人緣依然好,和和氣氣的,和誰都處得來,但又好像和誰都不親密的樣子。

    宿舍女生喜歡談論衣妝,她卻從來不參與,總是在她們的談論中酣然入睡。

    她從來不化妝,偶爾心血來潮了會跟她們一起貼貼麵膜,絕大部分時間,她不是在聽歌就是在睡覺,每天下午都在女生們的拍臉聲中醒來。

    “不疼嗎?”她趴在床邊上問下鋪的文藍。

    “啪啪啪!”

    文藍一邊朝自己臉上拍著一邊從容的回複她“一點都不疼,你要不要試試?”

    她搖頭,文藍像是無奈又像是批評“你說你除了每個月都會來大姨媽外,哪裏像個女生?”

    她笑了笑,直起身挺了挺胸脯。

    “媽的。”文藍低低的罵了一聲。

    冬天越來越冷,文藍每天都要咬牙切齒的發誓如果天氣再冷一點,她就裹著她的長絨毯子去教室。

    大家都喜歡縮在被子裏,左夏卻依然外出頻繁,沒辦法,她總是會有很多想吃的東西要去買。

    她帶著一身寒氣入門時,其他人就會直起半身,但隻露出一個披頭散發的腦袋,殷切的問她“怎麽樣,有沒有暖和一點了?”

    剛開始她還耐心的說一下,後來就默不作聲的讓她們自己打量了。

    如果隻是風大,天氣不冷,她就隻是頭發淩亂,鼻尖略紅。

    如果風大還冷的話,她就是臉色發青發型淩亂,外麵天氣糟糕與否,很容易就可以從她臉上看出來。

    女生們也會把凳子都搬到陽台上,關好窗戶,把推拉門也鎖上,懶洋洋的曬著太陽開始談論以前,談論她們的初戀,好像絕大部分都是暗戀無果。

    同樣的,左夏有時候會旁聽,但從來不說自己的事。

    看電視的時候,別人都哭得稀裏嘩啦的劇情,她卻無動於衷,不管是關於愛情,友情,或者親情的,都是這個樣子。

    文藍說她“我發現你挺冷血無情的。”

    左夏沒有反駁,她心中沒有大愛,她善良的底線僅限於不去傷害別人,要說關懷和憐憫,她做的一點也不好。

    劉穎積極插了話頭“你聽說過沒有,無情的人並不是真的無情,她隻是把自己的情都給了想要給的人。”

    “以前沒有聽說過。”左夏有點意外她能說出這樣的話來,認真詢問“是誰說的。”

    劉穎有點得意“沒有聽過就對了,因為這句話是我說的。”(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