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在藏(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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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臨近考試的那段日子是左夏來了西藏以後最難熬的日子,各類功課聚集到了一塊,想抱抱佛腳都擠不到佛跟前。

    化學生澀讓她憂傷,高數晦澀讓她絕望,還有拗口的藏語,背得讓她幾度懷疑人生,跟藏語一比較,一向痛惡的英語都變得可愛起來。

    章興北幾乎沒有看過藏語課本,按照他的話來說,他不是不能背,而是不想,並且重點強調了,隻要是他想的,就沒有不能成的。

    左夏彎眼勉強擠出一抹假笑“是是是,您說什麽就是什麽,煩請您讓一讓,換了地方念叨,本姑娘還要背書,你在這裏杵著實在影響效率!”

    章興北湊的更近,笑盈盈的問她“你這麽努力幹什麽,說普通話不是挺好的麽?”

    誰說背藏語是為了說藏語的,左夏白了他一眼“哥哥,你還記不記得我們是要考試的?”

    章興北的笑容更加燦爛,賊兮兮的建議“那這樣,你好好的背,考試的時候給我瞅一眼唄!”

    左夏義正言辭的拒絕了他的提議“不勞而獲是最羞恥的事情,我不會助紂為虐,你趁早死了這條心!”

    章興北輕飄飄的拋出一句話“我高數很好的!”

    左夏有點動容。

    一直以來,數學都是她心裏的痛處,遇到高數以後,痛感更甚,當年頭發花白的數學老師背手俯身質問她的場景還曆曆在目“別人隻是暈車暈船,你怎麽還暈黑板……暈黑板……黑板……板……””

    不是她不想看,而是看不懂好吧,那些密密麻麻的公式方程,很辣眼睛的!

    想起往事忍不住唏噓,真是不堪回首!

    章興北又在旁邊催促她“想好了沒?”

    她羞恥的點了下頭。

    入考場的時候,兩人心照不宣的坐了前後座。

    章興北抄她的藏語抄的很順暢,出了考場的時候心情很好,說是要請她吃飯。

    去的時候她才發現還有一個不太相熟的同班同學和另一個不認識的同學,頓時有點不自在!

    這種不自在在章興北介紹完陌生同學就沒說話以後,就變得更加嚴重。

    說來慚愧,一個學期過去了,她還不知道那個不熟的同學叫什麽名字。

    那個同學平時很低調,左夏之所以還知道他是自班同學,是因為這位同學全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子英氣,左夏秀氣的看多了,猛然看到個這麽英氣的,就多看了幾眼,也隻是多看了幾眼,還不至於上心,更何況她來了西藏以後記性就格外的不好,以至於一個學期過了,還記不得人家的名字。

    上了飯桌,章興北很自覺的拿著茶壺給大家倒茶,一邊倒茶一邊很隨意的招呼左夏“來來來,認識一下,這是我朋友齊賢!”

    說完把茶杯遞給齊賢“跟你說過的,左夏!”

    左夏朝他笑了笑“你好!”

    齊賢也笑“你好!”

    那個笑容雖深卻不見得有多少真誠,看起來這個齊賢並不太好相處。

    齊賢長得很好看,濃烈而規整的劍眉,微微上挑的桃花眼,挺拔的鼻子薄涼的唇,更為關鍵的是白嫩啊,看得越久左夏越是慚愧,摸著自己幹燥發黃的皮膚微微心痛。

    齊賢和那個同學在聊天,看來以前就認識,左夏規規矩矩的坐著不敢吭聲,按照她的推想,他們聊天的時候肯定會不經意的叫到那位同學的名字。

    隻是今天的天公格外的不作美,她豎著耳朵聽了好久,飯吃了大半也不見他們叫他的名字,弄得她有點坐立難安。

    她這麽安靜,章興北覺得新鮮“喲,今天這是怎麽了,看到我們的齊大才子春心萌動了?”

    才子?

    左夏轉了下眼睛,自己好像沒聽說過。

    齊賢連瞟都沒瞟她一眼,倒是那個同學,不僅看了她,還笑得明朗。

    左夏尷尬著解釋“沒有沒有,下午還要考高數呢!”

    章興北滿不在乎“怕什麽,下午哥哥罩你!”

    考試的時候,左夏坐在章興北後麵眼巴巴的等著。

    章興北確實厲害,才四十分鍾就停筆把卷子往外挪,左夏歡歡喜喜的瞅過去,心頓時涼了半截。

    她一直知道章興北的字跡龍飛鳳舞的有點不堪入目,但她想著畢竟是考試,他應該會認真對待,可她還是低估了章興北的任性,滿卷子的鬼畫符,她完全看不清是什麽,火氣上來對著前麵就是一腳“章興北你大爺的!”

    聲響有點大,監考老師特別的不高興,皺著眉頭讓左夏換了位置,還威脅她說再敢輕舉妄動就讓她舉校聞名。

    這個威脅非常有效果,左夏狠狠的剮了章興北一眼,乖乖的換了位置。

    左夏坐著生氣,她太相信章興北了,以至於都沒有臨時抱佛腳,現在看著格外陌生的卷子有點無措。

    她無措了好一會,勉強打起精神準備掙紮一下,不經意的一抬頭,就驚喜的發現前桌露出來的,工整的卷子。

    所謂及時雨也就這麽一回事吧,她心花怒放,筆走遊蛇,沒多久就抄的七七八八。

    看恩人起身交卷子了,她積極的趕了上去,準備當麵道謝,順便請人家吃頓飯。

    恩人個子很高,她看著背影覺得有點眼熟。

    恩人出了教室就停了下來,回頭笑意盎然的數落她“你怎麽抄卷子都這麽慢,擺了那麽久,我都差點放棄了。”

    左夏麵紅耳赤,訥訥的看著這個中午才一起吃過飯的同班同學,覺得有點心塞。

    “謝謝了!”

    那同學聽後一笑,聲音明朗“不客氣!”

    左夏回去以後積極的問了他的名字,隨便形容幾句,宿舍人就知道她說的是誰。

    文藍笑得不懷好意“怎麽突然問起他來了!”

    “呃……那啥,剛剛抄了人家的卷子,還不知道名字,怪不好意思的!”

    文藍好像不大相信,也是,她周圍圍滿了獻殷勤的人,以至於看什麽都充滿了曖昧的色彩。

    左夏無奈,扶著她的肩膀催促“快說呀,他叫什麽?”

    “你自己去問他不就得了!”

    她好意思去問人家還用問她麽,她搖著文藍“你倒是快說呀~”

    還是周樂比較實在,看文藍一直不說,就在旁邊補了一句“他叫吳霄!”

    左夏默默記住!

    一回生二回熟,此後見麵就開始寒暄,左夏發現吳霄這個人挺不錯的,性格直爽還仗義,就是憨厚裏透著一股子傻氣,讓人哭笑不得。

    他就像西藏的天空一樣澄碧幹淨,這樣一比較就顯得章興北越來越猥瑣。

    可能是她的嫌棄表現得有點明顯,很快就讓章興北感到不忿。

    他指著左夏痛心疾首“白眼狼,你怎麽這麽快就見異思遷了?”

    見異思遷,這是什麽話,猥瑣的人就是說不出什麽好話,左夏嫌棄更甚“你有病啊!”

    他捂著心口吼得威風凜凜“是啊,你有藥啊!”

    左夏捂著耳朵躲開,好好的聲音,都讓他給糟蹋了。

    西藏寒假早而且長,十二月中旬就開始放假,左夏開心的踏上了回鄉的路。

    她是坐的火車回家,班上很多同學同行。

    十八歲以前,她坐過最久的路程就是從家裏到學校,總共不過一個小時,但從西藏出發,單位都是以天計算的。

    坐久了不太舒服,她跟著章興北去火車接頭的地方透透氣。

    吳霄也在接口處透氣,他又剪了頭發,看起來神清氣爽,他看見左夏的時候突然就笑了起來。

    有點突兀,但沒有惡意。

    左夏瞪了他一眼,他別開眼眼掩唇虛咳了兩聲,肩膀卻還在抖,看的左夏有點想發火。

    章興北從他的包裏麵翻出許多青豆,很熱情的遞給她“嚐嚐,這是我最喜歡的,芥末味,口感相當不錯。”

    她拿著那個青豆,看著上麵大大的“蒜香”兩字,有點糾結要不要提醒他,但是他給了她以後就同樣熱情的去招待其他同學,大家都吃得很開心的樣子,她想想還是算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