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你要不要去結個婚

    蕭清是在一室的陽光中醒來的。她的耳邊是海浪翻湧的聲音，鼻息間還有海水腥甜的味道。她睜開眼，瞬間就看到了正在換衣服的季淩軒。他背對著她，正不緊不慢地套上一件T恤。他背的曲線很好看，硬朗流暢，下至窄腰處，的確著實地吸人眼球。雖然蕭清已經不是第一次看了，但此時還是會不住地覺得雙頰微燙。

    季淩軒轉過身，正好看見了清醒的蕭清。二人四目相對，誰都沒有先說話。直到過了好久。

    “我在哪？”蕭清望了望周圍的環境，啞著聲音問到。這似乎是在一棟別墅裏，這裏的陳設簡潔幹淨，線條分明。

    “你昨晚喝醉把我推下海，很不巧，我不太會遊泳，所以勉強隻能把你救到這來。這裏是我在鎮上隨便租的別墅。聽明白了嗎？”季淩軒陳述。

    蕭清聞言，“砰”地一聲就從床上蹦起來。因為酒的後勁還未完全消散，她這一蹦，險些踉蹌。可有人卻好像比她本人還要緊張，在她踉蹌的那一刻，他就把她穩穩地接住，然後圈在了懷裏。

    蕭清心裏先是一驚，然後喜悅漸漸染上眉梢。他這是……不生她退婚的氣了？

    “你在高興什麽？”季淩軒笑問。

    “季淩軒，偏遠小鎮，孤寡男女，你說我高興什麽？”蕭清臉不紅心不跳地答。

    “不要自作多情，我是被你連累掉海的。”季淩軒這樣說，並沒有放開摟在蕭清腰間的手。

    蕭清心中好笑，她已經大概摸清季淩軒的心曆路程了。裝吧，使勁裝，有種繼續傲嬌下去不要慫！反正，昨晚那個為了救她，不惜和她一起落海的男人隻是和這位季公子長得一模一樣而已喔。

    蕭清踮起腳尖，在季淩軒的唇上就是迅速地一啄。她的表情很凶，眼角卻藏著深深的笑。她說。

    “季淩軒！不要亂說話！”

    有人的眼神開始變幻……

    “咚咚咚”敲門聲就在此時突兀地響起。蕭清“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攛掇著季淩軒去開門。季淩軒麵無表情地看著懷中不知道在幸災樂禍什麽的某人，心情難得地愉快。他悻悻放開了蕭清腰間的手，然後轉身。臨走，他看了蕭清一眼，扔下了一句。

    “流氓。”

    “…”

    蕭清覺得她的內心突然一悸，然後莫名地就開始翻湧。難道隻是因為這兩個字？流氓？可是不對啊，明明就是季淩軒在罵她，她這是心動個什麽勁？？！

    ……

    敲門的是小鎮上一對熱心的老夫婦，就住在他們隔壁。聽聞來了新的鄰居，又好像是異鄉的外國人，老夫婦擔心他們不熟悉小鎮上這邊的生活，於是熱心地想要來引導，並送上了許多麵包和奶酪作為見麵禮。

    隻可惜的是，他們並不會英語。他們看著季淩軒一頓比劃，講的皆是希臘語。季淩軒把他們請到別墅裏來坐，他全程隻是微笑地聽，並沒有打斷老夫婦分毫。末了，他才用希臘語和他們說了句謝謝。

    蕭清聽聞動靜，她邁著輕快的步伐下樓，就看到了季淩軒和老夫婦交談甚歡的樣子。她一出現，老夫婦的目光就齊刷刷放到了她身上。他們看著蕭清，又看了看一旁的季淩軒，笑得開心。蕭清覺得這樣的笑容有些意味，卻又因為聽不懂希臘語而百思不得其解。指不定是季淩軒用希臘語在二老的麵前講她什麽了！她心中肯定，卻因為有長輩在，所以她不好對季淩軒發作，所以她隱忍在心，隻等著待會再和他“算賬”。

    蕭清走過去，謙和地向老夫婦點了點頭。她微微地笑著，然後自然地在季淩軒身邊坐下。

    老夫婦又是說了幾句，然後起身就要走了。蕭清雖然一句都沒聽懂，但她總是在每一次老夫婦看過來時回以親切的微笑。見他們要走，蕭清心裏有些遺憾，她還沒有好好道謝，她又不會說希臘語，怎麽就走了呢……

    季淩軒起身送客，蕭清也起身跟著季淩軒送客。就在蕭清還在思索著怎麽回以謝意的時候，老夫婦中的老奶奶突然就親切地向她走了過來。老奶奶向蕭清行貼麵離別禮，然後她看著蕭清，微笑著擠出了一句。

    “Byewife”

    Wife？起初蕭清沒有聽明白，她並沒有反應過來這是一句老人家拚拚湊湊的蹩腳英語。直到和季淩軒一起微笑地送走了老夫婦之後。季淩軒背對著她關上門，她才後知後覺…

    那句是老奶奶在和她說再見，那句wife，就是英文的妻子！毫無疑問，季淩軒在用希臘語和他們交流的時候，她就是他口中的妻子！

    幾乎是下一秒，蕭清灼熱的目光就放到了剛好轉過身來的季淩軒身上。她笑得燦爛，那眼神直勾勾地，是毫不掩飾的欣喜和愛意。

    “哎喲，有人啊，仗著別人語言不通，就強行把人家一個活脫脫的少女變成一個少婦啦！來人啊！快來看啊！搶婚啦！！”

    季淩軒定定地看著手舞足蹈的蕭清，眼底的笑意藏得很深。他所幸不說話，直接轉身就要走，卻被蕭清眼疾手快地撲了上去。

    “不許走！”蕭清大喊。

    “砰”的一聲，二人齊齊倒在了沙發上。

    “季淩軒，你害什麽羞？”蕭清趴在他的身上，滿眼的狡黠和嫵媚。

    “我以前有沒有和你說過，不要用這種眼神看一個男人。”季淩軒沒有閃躲，他直直地回望進蕭清的眼睛裏。他隻是平靜地問，手卻不知什麽時候伸進了蕭清的後背，解開了扣。

    蕭清心中警鳴大作。完了，她好像又中套了！這個危險的男人，引誘她投懷送抱！

    “你，你，耍賴……”蕭清被這突如其來的撫摸給弄得氣息不穩。

    “從你醒來到現在，我讓了你這麽多步，你還真當我好惹的？”季淩軒一個翻身，蕭清毫無懸念地就被他壓在了身下。

    突然之間，他們都不再說話。她看著這熟悉的眉眼，頓時就覺得百感交集。

    從她重生，到和他的再相逢，她竟然不知道自己還對他這樣不能忘情。

    七年前，他們因為分歧分道揚鑣。老死不相往來了七年後，她遇到了嚴子亦。她天真地以為嚴子亦對她是真情，所以她選擇了和嚴子亦在一起。

    可在一起後的不久，父親就給她和季氏訂了婚。要問當時她的心情，其實是十分複雜的。七年前拚盡全力都不能在一起的人，現在輕而易舉地和自己有了婚約，真是造化弄人。也不知是出於什麽心理，她任性地選擇退婚，退掉這個她之前的舊愛。

    重生前，她成功了，她不僅成功地退掉了季淩軒這個舊愛，還和嚴子亦這個新歡訂了婚，可是結果，是她慘死的結局。重生後，她沒有退婚，她沒有選擇回避季淩軒。她麵對了他，重逢了他，他們按著家族長輩設計好的情節走了下去。直到這一刻，她才知道。原來再見他時，心會動，會痛，會牽掛，會難寐……原來重生前她退婚，更多的隻是想要賭氣。後來重生時再相逢，她知道她原來真的沒有將他忘記。

    所以就在掉海的前一刻，她告白了。借著酒意也好，清醒也罷，她向他告白了。

    現在她問自己，她是否願意再一次被他擁有，她想，她是願意的。因為除了他，再也沒有誰能夠在她心裏，既名正，又言順。

    “我愛你。”蕭清說。

    接下這一句話的，是一場窒息得似要奪命的吻。他將她的衣衫褪盡，然後幾乎沒有一絲溫柔地，他親吻著她的每一處身體。

    蕭清整個人在他懷裏輕輕顫抖著。可她卻迫使自己睜眼看著他的眼睛。因為他的眼睛，最是好看。她抬起手摟上他的脖子，情不自禁地吻上了他這雙好看的眼睛。

    “不明白嗎季淩軒……”蕭清輕顫著聲。

    “怎麽明白？你告訴我要怎麽明白？！”季淩軒冷冷地看著她的眼，心中煩亂。

    “對不起。”蕭清想起之前種種，低低地答，眼裏有淚。

    可隻這麽一句，季淩軒瞬間就放開了她。

    他緊緊地望著她，眼裏深不見底。他不發一言，俊朗的眉深深地皺著，那是真的很難過的神情。最終，他扔下了她，一個人徑直上樓。

    蕭清抹了一把眼淚，她艱難地起身，穿上了衣服。一整夜，她和他就那麽樓上樓下地坐著，燈火通明了一個通宵。

    她知道，這是她和他跨不過去的七年。要他放下七年前她主動放棄他的心結都這麽難了，更何況是這次她要和他退婚的心結。她的季淩軒，到底不是凡人。

    ……

    他們又低氣壓了。

    從他們重逢到現在，一切都似乎毫無頭緒地在撞擊著她的神經。她和他總是突然地親近，又突然地較勁，真的是有一百個“剪不斷理還亂”在裏麵啊。

    清晨，蕭清想得煩了，她索性直接倒在沙發上睡了過去。直到她醒來的時候已是中午。而她一醒來，就看見了坐在她對麵慢條斯理吃著午餐的季淩軒。

    “蕭清。”季淩軒看見她突然醒，絲毫不驚訝。他平靜地叫著她，像之前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蕭清卻是心情複雜地看著他，沒有說話。

    季淩軒麵上卻是淡淡的，他對蕭清的沉默不以為意。直到蕭清以為他隻是隨便叫她而已時，季淩軒突然就從餐桌的另一角落推出了一張請柬似的白色卡紙。

    “隔壁曼哈夫婦送來的，是鎮上給每對夫婦舉辦的婚禮紀念活動。結過的，沒結的，都可以去結。”他說得很直白。

    蕭清心跳漏了半拍。

    “蕭清。”他又叫了她一聲。

    “做什麽……”她故作鎮定。

    “你要不要去結個婚？”他問。（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