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重逢舊夢，從未來過

    “隻是事情比較多而已。”

    “事情比較多？你每一次都說事情多。好，那你告訴我是什麽事值得你這樣糟蹋自己的身體半夜出去吹風？你告訴我，到底是為了什麽讓你對我避而不見。季淩軒，判死刑也要給個理由，不然你當我是個物品，呼之即來揮之即去嗎？”

    “不是的，小清，你聽我和你說……”

    該怎麽開口，又該怎麽告訴你，不再能夠與你相守。

    “你是要死了嗎？”突然，蕭清冷著聲來了這麽一句，瞬間讓季淩軒啞然在原地。

    他眼底掩下了震驚，麵部的所有表情都似乎僵在了這一刻。壁燈的昏黃轉換成了冰涼的白色，卻通通及不上此刻季淩軒心裏的無限悲慟。

    蕭清的眼淚流了下來，諷刺的笑從她的唇邊勾起。“還是說你後悔了……”

    “你說什麽？”季淩軒聽得是真的不真切了。因為在她麵前不敢戴助聽器，所以要聽清她的字字句句，是那麽地費力。

    “嗬……是啊，你怎麽會死？你都有力氣推遲婚期了，該存了長景走下去的心吧。隻是那些光景裏，不再有我這個人而已。那你現在告訴我，到底是為什麽不要我呢？隻要你給我一個足夠的理由，我一定離開你，不做任何糾纏。”

    “是誰告訴你我推了婚期？”季淩軒的眼中閃過一絲淩厲。

    她竟然懂，竟然全都明白。那這段時間來，她哪怕獨自承受著這些悲傷和難過，都不敢過問他一句。他的小清，到底都忍受了多少？

    季淩軒，你到底在幹什麽……

    “嗯？你說話啊？告訴我，這是為什麽？婚是你求的，現在你想要結束了，總要給我一個理由吧？是我哪裏做的不好了是嗎？是不是因為你還介意嚴子亦，還是說，你真的放不下陸思可？又或者是你和薛逢又出了什麽事？你說出來，我和你一起解決，好不好……”

    蕭清流淚不止。她帶著濃重的哭腔，用著最卑微的姿態求著他，迫切而又慌張，仿佛隻要一天亮，她和季淩軒就真的要結束了一般。

    “小清，什麽都不要再說。我們暫時先分開一段時間，有些事情，我還沒想好要怎麽和你說……”季淩軒說。

    “給我一個理由季淩軒！！！”蕭清把他壓在沙發上對著他吼道。

    “如果你非要一個理由……”季淩軒沉下了眸。

    “我是還愛你不錯，但卻不想因為你，從此狹隘了自己。”

    季淩軒的話瞬間就把蕭清堵得啞口無言。她不可置信地看著季淩軒，滿目荒唐，滿心怔然。

    “你說什麽？你……”她的語言隻剩下機械的重複。

    “你從小就在我身邊，也是我第一個愛的人，想來，我當然是願意娶你的。可是小清，我到底是高估了自己，更高估了自己對你的感情。”

    “淩軒哥哥你在說什麽啊？嗬……你這都是在編的什麽爛俗理由，真的好好笑……”蕭清徹底慌亂。

    “你看，你也高估我了是不是？我可以為你去死，可以為你翻覆全世界，卻不代表從此我就願意和你綁在一起一輩子。我有過很多的女人，在你不在的那七年，除了對你的思念，令我偶爾傷情。基本上，我也是有過快樂的……”

    蕭清突然就想起了很久之前不知道在哪裏看過的一句話。

    一個浪子，哪怕是要回頭，也隻是圖的一時新鮮。因為一個浪子的身後，根本就沒有歸岸，有的，隻是他們休憩的島礁。

    從前她不以為意，認為哪會有人會這樣貪心。如果真是遇到了愛入骨子的人，怎麽會不想留住她呢？可是此刻，季淩軒就這樣切切實實地打破了她這個堅定的觀點。

    “所以……你是大婚在即，忽然想要退縮了嗎？”蕭清問。

    “是。”他答，沒有一地猶豫。

    “我不相信！季淩軒！你不是那樣的人！你休想騙我！”蕭清情緒開始崩潰。

    “小清……”他不怎麽吝嗇他的懷抱。他把她攬了過來，麵上是雲淡風輕的輕蔑和敷衍，就像是真的在施舍著自己的感情。

    “小清，人都是可笑的動物。想來那般在意你，除了年少的情意在，更多的還是來源於七年後，你和嚴子亦帶給我的刺激。你也知道我，不怎麽喜歡輸。”

    “你騙人，騙人……你明明都說你原諒我了，你明明都說你隻想留住我了，我們一路走過來這麽多，你的那些心意我都看著，我都記著，你怎麽可能是裝的……”蕭清抱著季淩軒的腰，哭得近乎窒息。

    “自然……不是裝的。隻要是我想要爭取的，當然都是自然流露的情緒。而你對我來說，就是那個籌碼。贏得你，我喜不自禁，溫存過幾日，肯定是要讓你誤會了的。”

    “如果你執意要嫁我，我當然也沒有什麽所謂。但是小清，我應該不能太經常陪你。我需要不斷的新鮮和挑戰，而不是你這毫無波瀾的相守，日複一日，無聊透了。”

    “淩軒哥哥！我不明白！我一點都聽不明白！嗚嗚嗚……”蕭清哭得不能自已，她貼緊季淩軒的懷，用盡力氣地抱著他的身軀。放不開手，也不知如何改放手。

    季淩軒眼中的淚光縈繞轉動著，可還是被他自己死死地逼在了眼眶裏。他的指尖有些顫抖，耳間的震痛撕心裂肺。懷中人在痛哭，那哭聲，忽遠忽近，忽大忽小，到最後，全然消失。他心如刀絞，卻也隻能自顧鎮靜。他果然，全部都聽不到了……

    這世間的報應果然是相輔相成的，他害人太多，到了今天，果然都遭到了回報。

    最後他顫抖地抬起手，最後撫上了蕭清的發。他要記住她發間在他掌心裏每一個紋理的感覺，記住她每每伏在他懷裏的輪廓。

    小清，縱使再自私，我也不會讓你和我這個殘疾人虛度半生。那些話，你且就信了吧。就當做這一場重逢舊夢，從未來過。（m.101novel.com）